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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參政還是很滿意兒女們的交友速度的,起碼已經被北昌府的衙內界接受了。而且,是比較好的衙內。要知道衙內也是分很多種的,大多數人家,即便兒女不出眾,也是能叫兒女學個乖的,像何宜人前世各種劇中宣揚的各種強搶民女吃霸王餐等坑爹衙內,不能說沒有吧,但也得是萬里有一的那種。因為,世家大族往往比寒門更注重子女教育,長成紈絝不稀奇,誰家總有一兩個滋愛子孫的長輩。但,長成這種坑家找死的,委實不多見。

    不過,衙內們也是有等級的,一則按出身,二則按人才。在文官衙內里,如阿曄這種爹會念書兒會念書的,不算一等衙內,也是中上等級啦。

    蘇參政很樂意自家兒子與會念書的江家大郎阿曄來往的。

    在蘇家夫妻看來,江家本身就屬於那種可以交往的人家。雖是寒門出身吧,江知府可是少年探花,江太太也很會過日子,關鍵是,沒聽說過江知府有貪鄙之事,且,江家裡兒女都教養的好。兒子會念書,女兒也有禮貌,這要是順順利利的發展下去,說不得又是一門書香之族。

    而且,雖然江知府命里有些孤寒,是的,江知府完全就是個孤兒一樣的存在,江知府父母姓誰名誰,都沒人說得清楚。但,江知府岳家也是一門本分人家。至於親戚,雖都是做生意的,卻也並非盤剝之人。如胡文這種每年往北昌府學捐五百銀子的事,就很得蘇參政欣賞,覺著即便身為商賈,胡文這種也算儒商了,且有深名大義之舉,便為商賈,亦無損品性。  

    於是,當胡文一家子奉著胡太爺胡老太太過來北昌府時,蘇參政此方知曉胡家原來出身官宦書香之家,蘇參政難免說一聲,“怪道胡財主有捐濟府學之心,原是家學淵源。”

    是的,不論什麼年代,都講究個家學出身的。

    胡文能把胡太爺胡老太太帶來北昌府,頗是出乎何子衿的意料。

    雖然三姑娘走時就說了要接兩位老人家來北昌府的計劃,何子衿卻一直不大看好此事,一則胡家老太太老太爺上了年歲,子孫們不一定放心他們遠行;二則就是誰還沒點兒私心呢,這幾年,胡家也有幾個出息人,但胡家可還沒分家呢。這麼把胡太爺與胡老太太接來,胡文又只是長房庶孫,不說別人,胡文嫡母胡大太太就不能允准。

    不想,胡文當真是出人意表。

    重陽提前騎快馬回家收拾屋子,大家就知道胡太爺胡老太太已經在路上了。兩位老人家來的當天,重陽早早把家收拾妥當了。何江三家也很體諒兩位老人家遠道而來的辛苦,都是第二天才過去說話的。

    胡太爺接待的都是江老爺江太爺何恭阿念這些男人們,見阿念何恭並不因得了官而自得,還如往時那般謙遜有禮,胡太爺心裡十分熨帖,覺著當初給孫子結這門親結的太對了。他早就說何家是寬厚之家。胡太爺很見老了,但其實才七十幾歲,不過,這個年紀在古代已經可以稱之為長壽了。  

    胡老太太與胡太爺是結髮夫妻,今已滿頭霜雪,氣色卻是不錯,胡老太太與何老娘、江太太、江老太太道,“真是不出來不知道,年輕時隨著我們太爺天南海北的做官,還以為把世間景致都瞧的差不離了。今次出來,可又是開了眼界。這北昌府可真好,要在咱們蜀中,這會兒正是大暑天,熱的了不得。一進北昌府,就覺著清涼宜人。”

    何老娘連忙道,“是啊,冬天也好,這炕一燒,不曉得有多暖和。在咱們蜀中,我家那炕還是那短命鬼活著時跟一個北面兒來的工匠學來的手藝,可咱們蜀中吧,冬天也沒冷到要燒炕的地步,燒炕就熱,不燒吧,就冷。倒不如北昌府,冷的舒坦。”

    胡老太太笑眯眯地,“那冬天肯定好過。”

    “好過的了不得,再沒有這樣暖和的了,咱們冬天還能去湖上坐冰爬犁,歡暢的很。”何老娘說的滿面歡樂,她老人家主要覺著,北昌府簡直就是她家的福地,孫女婿到這兒升官兒升的飛快不說,就是兒子,官路也是順順遂遂的。而且,北昌府物價便宜,雞鴨魚肉樣樣不缺,尤其多野味兒,還有參葺這樣的貴重藥材,三姑娘一家子也在這兒得了來錢的營生,何老娘就住的不想走了。如今胡老親家也來了,何老娘更是高興,覺著平時又多了個說話的夥伴。更兼重陽這親事也定了,何老娘就說起來,“親家還沒見過重陽定的那陸家姑娘吧,極是溫柔賢淑的女孩子。”  

    “我正想著安置好了見一見呢。”胡老太太過來,一則記掛胡文這個庶孫,說來胡家也有幾個庶孫,但或者因胡文自小是跟著老太太、太爺長大的,胡老太太就格外的惦念。二則就是記掛重陽的親事了,在家時聽三姑娘和胡文都說過,翰林家的孫女,胡老太太聽的十分歡喜。胡文轉行商賈事,胡太爺嘴上不說,心裡未免生憾。如今重陽定了的姑娘,胡太爺心裡就安穩了。孫子重孫子都不是念書的材料,這也強不得,但,還是要記得自家出身書香之家,記得這份老祖宗傳下來的念想,總有一日,後輩有德,定還能重歸書香之列。

    何老娘對陸家知道的也不多,事實上,她連陸大姑娘都沒見過,也難為她老人家說的跟眼見似的。還是何子衿幫著補充一二,“針線廚藝都是通的。家裡自小教的詩書,陸家大姑娘年紀略大些,已不適合再去女學念書,她家二姑娘三姑娘現都在女學讀書。是個溫柔可親的孩子。”

    胡老太太笑道,“子衿都這樣說,定是錯不了的。”

    何子衿笑,“三姐姐的眼光,再沒差的。”

    三姑娘笑著幫著幾位長輩換了殘茶,道,“這也是咱們兩家的緣法,重陽很得陸老翰林的眼緣,一來二去的,也是人家看他品性敦厚。”  

    胡老太太即便不是那等愛在外頭夸孩子的,聽孫媳婦這話也不禁暗暗點頭,這個重孫並不只是人嘴上說的這般好,更難得他小小年紀就很知道為父分憂,這一路上,多是重陽一路打點,難得他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兒周全,極能任事的孩子。

    就是胡老太太心下都覺著,重陽這孩子,真是誰嫁誰有福。

    胡太爺一來,頓時給胡文的社會地位拔高了N個等級,無他,胡太爺可是知府任上致的仕。

    陸老翰林年紀較胡太爺小几歲,二人都是有學識的,且都在官場混過,很能說到一處去。胡太爺過來,陸家也覺分外有臉,無他,重陽立刻由商賈人家的兒子,升格到了的重孫。

    而且,也說明,人胡家真是實誠人家,自報家門也說的都是大實話,的確書香出身,不帶半點兒扯謊的。而且,胡文的父親也是曾任過官的。如今,胡文同父異母的大哥,亦已是有功名的官身,所以,雖則胡文是做了商賈,但整個家族論起來,委實是實打實的書香官宦之家。

    當然,後頭胡文父親曾為官,大哥亦為官之事,還是胡太爺說的,胡文以往並未提過。叫胡太爺說,這也是這個孫子的孤僻之處,家族之力,能借力時焉何不借?

    胡太爺與陸老翰林道,“我這孫子,嘴上不說,心裡一直覺著行商賈事對不住家裡,故而在外鮮少提及家中之事。其實要我說,書有百家,業有百業,何分貴賤。只要上無愧於天地,下無愧於己心,這就是了。”  

    倆老頭都是一把年紀沒啥看不開的,胡太爺這話,當然有為胡文圓場的意思。主要是吧,誰家裡有做過官的父親,正做官的長兄,能瞞著不說呢。這年頭,這就是再好不過的加分項。雖有胡太爺的圓場,陸老翰林也不傻,知道胡文與家裡怕是有些不對付,不過,他是給孫女尋孫女婿,只要胡家父子品性不錯,這也就夠了。起碼,胡太爺親自過來,這就說明,胡文與祖父母的關係是極好的,陸老翰林焉能不給胡太爺這面子,一笑道,“老兄說的是。阿文還年輕,以後自會想通的。”

    “要不說,咱們這做長輩的,一輩子操不完的心。”胡太爺呵呵笑站,與陸老翰林說起他事來。

    無非也就是兒孫事。

    重陽念書不大成,但二郎很有些天分,胡太爺過來,也是想著幫孫子帶一帶重孫子,別耽誤了孩子。不過,路上看孫媳婦對重孫子們的鞭策,胡太爺還是很放心的。

    好吧,三姑娘就是在兒子們念書上很有些執念。

    其實,這也是三姑娘的性格使然。

    倘不是好勝好強,三姑娘當年說不得就給那無良父母賣了。倘不是好勝好強,三姑娘也不能憑著一手針線叫人另眼相待。當然,這也造就了三姑娘在孩子們身上的強勢,三姑娘自己就好強,人不知不覺,總希望孩子如自己這般的。

    重陽已是勉強不得,三姑娘就把這念書的期冀放在了二郎身上,二郎還真別說,念書比兄長踏實多了。關鍵,重陽小時候,他娘叫他念書他能愁死,人二郎完全不是如此。二郎自小就知道學習,屬於勤學不絀的那種。他並不是起三更熬半夜的那種學,二郎是極有計劃的那種學習,完全不會因想玩耍啥的耽擱啊,而且,人家一入夜就睡覺,從來不熬夜,可那成績,這與學裡請假半年呢,一點兒沒落下,學的竟還比學裡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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