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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見阿念心裡有底,她就跟段太太合股了。用何子衿的話說,“賺幾個脂粉錢。”
就是江仁那糧鋪,何子衿也請江仁幫她留意著北昌府本地產的香糯米,何子衿愛這口,準備明年種些來嘗嘗。對了,還要補充一句,今把馬閻兩家幹掉,何子衿非但成了鋪子裡的股東,她,她還買了五百畝地,這地都是上等田,並沒有低價買,完全是按市價買的,只是,尋常這樣的上等田,都是有價無市,今把兩家抄了,這些田地都是要作價變賣的,何子衿就趁機買了五百畝,兩百畝算自家的,三百畝是何老娘掏的銀子。用何老娘的話說,“倒不必買多少地,只是也得買些,以後賃與人耕種,種些瓜果菜蔬,自己吃用足夠的,省得再花銀子買去。”何老娘是給兒孫置辦的,眼下吃用便宜,待哪天不做官了,再把地處理了就是。這樣的上等良田,永遠是不愁賣的。
何老娘買了良田,還很是感慨了一回,“要不說當官兒好哪,當官兒就是好啊。各種事務,都便利。”還與自家丫頭片子道,“阿念這官兒當的,比你爹好。”
何子衿道,“光看見好處了,辛苦的地方也多哪,看這雪,又下起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停。阿念說,每逢下雪都有房舍被壓塌的,這不,穿著鶴氅帶人出去查看縣裡情形呢。”
何老娘嘆道,“這也是,這大雪,以往咱們在帝都時,朝廷對窮苦百姓也有些救濟。”又道,“給阿念多穿幾件衣裳,他這大雪天出門兒,別凍著。”
何子衿自是知道的,阿念也不是大雪天出門兒,起碼得等雪停了。
雪還沒停的時候,就得讓衙役們出去敲鑼,組織百姓出來清掃街道,不然,好幾天的雪連續下下來,得把街埋起來。再者,各街各坊那窮苦的,得讓族裡多回照應,爭取別凍餓死人方好。還有那投奔到廟裡的棲身的,阿念都給他們尋了差使,出來掃大街啊,幫著清雪,非但包中午晚上兩頓乾糧,一天還有十個大錢。
總之,阿念是不得閒的。
阿念好容易待雪停了,說出門去縣裡轉轉,看看縣裡情形可好。結果,回家時就遇著自家孩子了,興哥兒帶著阿曦阿曄,仨人坐雪橇上,由兩隻威風凜凜的大黑狗拉著,後頭四喜和聞道跟著,他們忽啦忽啦的往家趕呢。阿念見兒女小舅子這般威風,險一跤跌地上,阿曦很是高興,大聲喊,“爹!爹!”興哥兒也跟著喊,“姐夫姐夫!”就人家阿曄,那叫一個斯文,直待大狗停在門口,阿曄自己小手扶著雪橇的扶手,小心翼翼的下來,自己小身子站穩了,用小手拍拍身上衣裳,然後,乖乖的叫一聲,“爹,回來啦。”
阿念正要問他們怎麼坐雪橇回來呢,阿曦一把將哥哥推開,險把她哥推地上去,自己撲到父親懷裡,歡快的叫著“爹”,還啾啾的在她爹臉上香了兩口,阿念笑著抱穩閨女,小舅子也從雪橇上下來了,跟姐夫要招呼。
聞道把人送到家,與阿念招呼一聲,就帶著狗拉雪橇回去了,阿曦急的喊,“道叔!”
阿曄也不淡定了,邁開小步子跑過去,跟聞道說,“道,叔,明,天,咱,們,一,起,玩,啊。”
還是興哥兒最伶俐,道,“阿道哥,明兒咱們還坐雪橇不?”
“你們像今天這般聽話就坐。”聞道一說,興哥兒跟阿曄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阿曦也瞪圓了兩隻大杏眼殷切的瞅著自己,聞道心下暗笑,很是正色的點頭,“好,明兒我帶著大狗和雪橇來接你們。”
孩子們高興的歡呼起來,還先送了聞道走,方跟著阿念回家去了。
然後,阿念整個晚上都在聽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說坐著大狗拉雪橇的威風如何如何噠。
第335章 北昌府行之二十三
太會玩兒啦!
實在是太會玩兒啦!
什麼大狗拉雪橇啊!冰陀螺啊!冰爬犁啊!!
相較之下,何子衿只會教孩子們堆雪人啥的,實在是弱爆了好不好!
興哥兒光講他們今天如何冰雪上做遊戲,就足足講了一個時辰,把個小嘴巴都說幹了,給何老娘心疼的,直叫余嬤嬤兌了盞蜜水來給孫子潤喉。於是,興哥兒喝了兩盞蜜水後,又講了一個時辰,一直吃過晚飯,講到睡辰的時候,興哥兒方意猶未盡地表示,“姐姐,姐夫,你們帶著阿曦阿曄回去睡覺吧,你們想聽的話,明兒我再講給你們聽。”
何子衿:明明是你非要講好不好,真是的,她早就聽困了,看興哥兒興致這般高,方沒打擾興哥兒的興頭,聽他一直吧啦吧啦講哪。
何子衿自詡教育小能手的人,故而,又是興哥兒的親姐姐,所以,她是萬不能傷興哥兒自尊的。於是,何。教育小能手。子衿姐姐很是和氣的與興哥兒道,“好,明兒我再來聽興哥兒講啊。”
興哥兒不愧是他祖母的親孫子,一見他姐都來預約他明天的演講啦,簡直無師自通的就捏起小架子來,他仰著圓潤潤的小胖臉道,“白天我沒空,得晚上啊。白天我們跟朝雲師傅約好了。”
阿念忙問,“約去幹啥?”
興哥兒道,“朝雲師傅說,待雪停了,帶我們去縣外大河上滑冰。河水都凍結實啦,朝雲師傅給我做了冰鞋,只有我一個人能穿,阿曦阿曄忒小,還穿不來。”
待興哥兒又顯擺了一通,何子衿阿念才抱著寶貝們辭了何老娘回屋睡覺去了。
何子衿阿念以為他們這回去就能歇了,結果,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啊。阿曦早困了,人家洗過小臉兒搽過香香,脫了棉衣,就滾肉團似的滾小被窩裡睡去了。阿曦這孩子素無心事,一向都是三秒鐘入睡。阿曄不一樣,他跟妹妹一道洗臉搽香香脫棉衣入被窩兒的,阿曦睡著了,他還睜著眼睛呢。何子衿拍拍他,柔聲哄道,“阿曄趕緊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出去坐雪橇的麼。”
阿曄睜著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睫毛在燈影下一閃一閃的,越發顯得卷翹濃密,將一雙杏仁大眼襯得水水的,他眼睛望著母親,口齒清晰,一字一頓,“不,困。”
“你怎麼不困啊?”小孩子其實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了,何子衿就儘量與孩子說話講道理。
阿曄,“今,天,我,們,在,師,祖,院,里,小,湖,上,玩,冰,爬,犁……”好吧,一字一頓先生因為要跟父母講述他今天如何遊戲的事兒,所以不困來著。先時因興哥兒到底長几歲,口齒伶俐,說話也快,故而,都是聽興哥兒一人說來著。阿曦學說話慢,阿曦倒是沒啥,她聽著小舅舅說遊戲的事兒,聽到自己能聽得懂時,還會咯咯笑哩。阿曄不同,這小子估計光聽著小舅舅說,而自己插不上嘴,可是給憋壞了。阿曄這憋了一晚上,好容易到了父母院裡,這會兒也沒小舅舅搶著要說了,終於輪到他啦。
於是,小夫妻二人,就被迫聽阿曄這個一字一頓先生又念叨了半宿坐雪橇冰上遊戲的事兒,最後,何子衿都不曉得自己何時睡著的,第二天據阿念說,阿曄直念叨到一更天才睡。何子衿笑的,悄悄道,“不知阿曄這是個什麼性子。”
阿念也是笑,“你先睡過去了,我闔眼裝睡,阿曄見咱們不說話,還爬起來戳咱們來著,見咱們都不動彈,他這才睡了。要是看有一人醒著,他還不得說一宿呢。”
何子衿也是笑得不行,令小沙也兌出一碗蜂蜜水來,阿曄這昨夜演講半宿,早上醒來定會幹渴的。
因昨兒個玩兒的有些瘋,孩子們都累了,第二天就醒的晚些,何子衿阿念也沒叫他們,結果,還落了頓埋怨。
阿曦嘴笨說不出來,就知道撅著嘴不高興,奶聲奶氣的嚷嚷著,“晚啦!晚啦!”催著她娘趕緊給她梳小辮子來著。
阿曄這位一字一頓先生則是板著臉批評他爹他娘,“要,早,點,叫,我,們,起,床。”
何子衿手下俐落的給阿曦綁倆羊角辮,再給阿曄綁個朝天辮,道,“怪你們自己起不來唄,還怪誰啊。那冰雪一天也化不掉,有的是玩兒的時候。”
阿曄板著小臉兒思考片刻,堅持,“要,是,醒,不,了,娘,叫,我。”
“知道啦。”
興哥兒在一畔蹦噠,一個勁兒念叨外甥外甥女,“還是我好吧,要不是我,你們得睡到晌午去。小小年紀,咋這麼懶哩。你看看我,我早起來啦!我比姐姐,姐夫起的都早!”
何子衿輕敲興哥兒大頭一記,道,“行啦,你是世界第一早。”
“我不是世界第一早,我是咱們家第一早。”興哥兒鄭重其是,“姐姐你說話可不能這麼浮誇。”
靠!一不留神,自己竟成了個浮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