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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忒個囉嗦。”何老娘道,“這八方齋的東西貴的緊,就是叫我天天吃,也捨不得哩。”
待請自家丫頭片子吃過東西,何老娘就把沈氏和余嬤嬤都打發出去,自己跟丫頭片子說話。何老娘打聽,“進宮都跟皇帝老爺說了些什麼啊。”
何子衿自不會與何老娘實說,要不,得把老太太嚇出病來。何子衿便道,“能說什麼,也就是如何侍弄花糙的事。”
何老娘一聽這話,立刻一跺腳,低聲道,“真箇傻丫頭,你就沒有跟皇帝老子提一提,你爹跟阿念考進士的事兒?”
何子衿真是服了何老娘的想像,她連忙道,“您還說我傻呢!這春闈要是有作弊的,有走後門的,查出來,一輩子抬不起頭!我哪裡會跟陛下說這個!說了,以後豈不是讓陛下輕看我爹跟阿念麼。”
何老娘嘀咕,“反正以後做官也是給皇帝老爺當差,當初,你和三丫頭去考薛千針的徒弟,我不還買了二斤蛋烘糕過去麼。”
“這是二斤蛋烘糕能解決的事麼。”何子衿低語道,“我爹跟阿念都念這麼些年的書了,不走後門照樣能中,何必走後門,叫人瞧不起。”
“我這也是未雨綢繆。”
“你這事兒,沒跟別人說過吧。”
“我哪裡會跟人說,就等你回來問你哪。”何老娘自覺也是個有分寸的人涅~因為受到何子衿的恐嚇,何老娘更是準備把自己有意走後門的事完全忘掉,還叮囑自家丫頭片子道,“那啥,我可沒說過那話啊?”
何子衿很配合地,一臉疑惑地問,“啥話?我怎麼不知道啊?祖母你剛才不是在跟我說八方齋的玫瑰團糕好吃,要給我買二斤麼。什麼時候買啊?這可得快點兒。”何子衿趁機敲了何老娘二斤八方齋的玫瑰團糕,一聽二斤玫瑰團糕,何老娘那叫一個肉疼。丫頭片子嘴高,一斤玫瑰團糕的價抵得上二斤蜜棗加二斤柿餅的價了,再加上那東西不太甜,何老娘一向認為,傻子才會喜歡那種又貴又不大好吃的東西呢。
可一看丫頭片子的模樣,似是不給她買,她就要出賣老娘一樣。何老娘咬牙擠出個肉疼的笑容來,拉著自家丫頭片子的小肉手道,“現在天氣暖和,東西放不了太久。那團糕是個金貴物,也就剛出爐的時候好吃,放久就變味兒啦。先買一斤,待吃完再買。”
何子衿勉勉強強地,“明早就得買!”
“成!”因減了一斤玫瑰團糕的很子,雖然依舊肉疼,何老娘還是答應了,心下暗搓搓的想,要不說丫頭片子是賠錢貨哩,天天就知道算計老娘的銀子!
何老娘還是得叮囑自家丫頭片子幾句,“在娘家貪嘴倒罷了,以後成了親,可不許這樣。銀子哪裡有花的理,得攢著。要都像你這樣嘴饞,多大的家業也得給你吃窮!”
何子衿笑嘻嘻地,“這不是祖母您請客呢,要擱我自己個兒,我也捨不得哩。”
何老娘鬱悶地,“合著我的銀子你就捨得啦?”
何子衿立刻道,“當初燒香,我可是出了二十兩的!比祖母你多出一半,那會兒我可說什麼沒?這會兒就叫你給我買斤玫瑰團糕,就這麼不慡快。您老怎麼對自己和對別人是倆個標準啊!”
“你那二十兩銀子我也是要了好幾回,你哪兒慡快了。”何老娘也很會翻舊帳,尤其她即將出血給丫頭片子買糕,翻起舊帳來更是嘩啦嘩啦地。
何子衿懷疑地小眼神,“您老這不會是想賴掉我的糕吧?”
何老娘板著老臉,“你以為我像你啊!”
何老娘自稱很有信用的人,但第二天何子衿也沒見著那一斤玫瑰團糕,何子衿也啥都不說,只當沒有這事一般,倒叫何老娘心虛起來,私下同餘嬤嬤商量,“要別個時候,丫頭片子可不吃這樣的虧。阿余,你說,我沒給她買糕,她咋沒動靜了呢。”
余嬤嬤想了想,“興許咱們姑娘昨兒是跟老太太說笑呢。”
“切,我知道這丫頭,她可是半點兒虧都不吃的。”何老娘絞盡腦汁都想不通,她家丫頭片子可從來不吃虧的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憋大招呢!
何老娘想不能,就決定去瞧瞧何子衿在做啥,結果一看,何子衿在帶著丸子翠兒整理那些提前刊印的書集哩。就是去歲在碧水縣賣的特好的,她和阿念寫的有關如何念書考功名的書。何老娘頓時茅塞頓開,立刻提高聲音吩咐道,“翠兒,找你半日啦。在這兒哪!”
翠兒起身笑道,“老太太,是有什麼事?”
“可不是有事麼!你去跟小福子說,趕緊著,去八方齋,給你家姑娘買二斤玫瑰團糕,再買二斤碧玉千層糕,那個你們姑娘也愛吃!”唉喲喂,險些上了丫頭片子的當。先時丫頭片子可是承諾過給她一成分紅的,這要是她不給丫頭片子買糕,估計丫頭片子那分紅就給她賴掉了!
虧得她老太太機智涅~
第281章 帝都行之十六
碧水縣第一機智老太太何老娘為了保住自己平生第一著作上的分紅,很是大手筆的給自己的經銷商何子衿何小仙姑娘買了二斤玫瑰團糕和二斤碧玉千層餅,糕餅一買回來,何老娘就慈眉善目的招呼著,“先歇一歇,吃塊糕,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小福子在等的是新出爐的糕,嘗嘗,唉喲,這熱乎的,這香喲!”
何子衿就先去吃糕了,因看何老娘買的多,叫了丸子翠兒一道吃,何老娘頗是有些心疼,但也沒說啥,還分了忠哥兒一塊兒,又有沈氏小陳氏余嬤嬤,見者有份,不然為糕點一冷,的確大失風味。何老娘主要招呼自己倆大孫子,道,“好容易官學放假,在家裡鬆快兩日吧。”
這裡要說一句,今年開春,阿冽俊哥兒便去官學裡念書去了。阿冽是插班生,俊哥兒是啟蒙班,他倆當然也經過了考試,但主要也是走了沈素的關係,主要是沈素兼著國子監的課程,在教育系統人頭較熟。
如今正在春闈,官學裡先生也各有職差,故此,官學乾脆放了假。
俊哥兒是個好小孩兒,一看家裡有新鮮糕餅,立刻自己手裡拿了一塊,跑去隔壁叫阿玄哥阿絳哥阿朱哥阿丹哥一道過來吃了。何老娘這屋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家裡孩子們多,四斤糕很快就分聽完了。何老娘一看,笑道,“這也省得放冷了。”雖然糕有些貴,可都不是外人吃的,話說自從沈素送了這座大宅給何子衿,何老娘對沈家就把那摳門兒的脾氣改了。當然,這也只是對沈家大方。尤其,家裡熱鬧,孩子多,方是興旺這兆呢。
何老娘見孩子們熱熱鬧鬧的玩耍,心裡也高興,難得關心了兒媳婦一把,問沈氏道,“你怎麼不吃糕,記得你也愛吃這口。”
沈氏笑,“叫孩子們吃吧,我近來不大喜歡吃甜的。”
何老娘心下非常滿意,她既對媳婦表示了關心,媳婦的應答也令她這般滿意。做媳婦的,可不就得吃苦在前,享樂在後麼。於是,看沈氏越發順眼了。
吃過糕,何老娘喝口茶水順一順喉嚨,這才關心起丫頭片子賣書的事兒來,問,“都預備的差不多了吧?”
“嗯,我們把書分出來,待阿念跟我爹中了,直接糊個書皮,就能賣了。”何子衿自始至終就是一幅,我爹跟阿念一定能中的模樣。
何老娘道,“怎麼還沒糊書皮呢?”
“現下又不知道我爹跟阿念是個什麼名次,他們倆要是誰能得個三甲,就是一樣書皮。若都是進士,便是另一樣書皮了。這是做兩手準備。”
何老娘樂,“心眼兒還挺多。”
“這不是像祖母麼。”
“這倒也是。”何老娘向來認為自家丫頭片子是得了她真傳的,一切優秀基因都能從她這裡找出根本來。
沈氏很關心自己閨女的生意,因丈夫女婿更在貢院奮鬥,沈氏是萬能說半句不吉利話的,但心裡真恨不能再去菩薩那裡燒回香,保佑丈夫女婿起碼中一個,不然,閨女這生意真要賠死了。
沈氏這麼惴惴擔憂著,何老娘已經同自家丫頭商議道,“等你爹和阿念中了,咱們家可得好生擺幾席酒。”
阿玄插話,“何祖母,我聽說阿念哥和姑丈中舉時,您老在咱老家可是擺三天流水席的。”
“是啊!”說到這事,何老娘既喜悅又遺憾,道,“可惜當初急著收拾東西來帝都,也只勉勉強強擺三天流水席罷了。要不是急著來帝都,我非擺他十天不可!”
阿玄豎起大拇指,誇耀道,“何祖母,您可真是好氣魄!那這回姑丈跟阿念哥中了,您老不得擺半月流水席啊!”
何老娘別的事情上摳門,在這上頭是半點兒不小氣的,只要家裡時有喜事,她還怕出銀子擺席面兒不成!何老娘道,“要是他們能中,不要說半月,一個月我也情願!只是一樣,咱們這新搬來的,也就認識街坊四鄰,擺半個月怕也沒人來吃。帝都啥都好,就是不如咱老家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