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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不料她竟如此出息,常氏在心裡,隨便一盤算也有好幾戶人家的合適呢。要知道,身為一個職業媒人,日常資料收集是基本功。常氏不算專門做媒的,不過,她是個愛攬事兒的性子,丈夫在衙門做書吏,碧水縣人面兒廣,尤其條件好些的人家兒,哪家有幾個兒女,都什麼年紀,常氏心裡自有一把算盤的。故此,這一划拉,何子衿將來的親事,她便有數了。
常氏把親說成了,自何家告辭,自然又去跟王氏交待一聲。
先將正事兒說完,常氏同王氏道,“真真是了不得,我不常去族嬸家,只知她家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孫女,卻不知生得這般好相貌哩!真箇百里挑一的美人兒!”
王氏遞了盞茶給常氏,笑,“嫂子說的是子衿吧。”
“可不是麼。實在是個標緻丫頭,咱們闔族也沒幾個能比得上她的。”常氏兼職媒人這行,見的女孩子也多,呷口茶同王氏道,“難得還念過書,一看那眉眼就伶俐,說話也叫人稀罕。我算了算,我娘家倒是有年紀相當的侄兒,只是族嬸家連侄孫女都捨得陪嫁二十畝田地,親孫女更得豐厚,我娘家侄兒怕是配不上人家。弟妹,你娘家富庶,要是有合適的孩子可得提在前頭,不然這丫頭一及笄不知有多麼緊俏,媒人得把她家大門檻兒踩平了。”
王氏自乾果碟子裡抓了把干炒的葵花籽嗑著,笑,“我倒也動過心,只是子衿還小,聽她娘的意思,捨不得閨女嫁到外處去呢。”她娘家條件是不賴,可惜不在碧水縣。
常氏兩眼晶晶亮,笑,“子衿她姑媽,敬妹妹不也是嫁外縣,芙蓉縣馮家。那馮家姑爺才是有本事,一二年的先中了舉人後中了進士,誰不說敬妹妹命好。要是實在好人家,如何會捨不得?再說,你娘家也不算太遠。”
“我如何不知這個。”王氏其實早就相中了子衿,她娘家有鋪子有田畝,也是使奴喚婢的日子,王氏擔心的另一事,“嫂子不知道,敬妹妹家裡長子叫阿翼的,只大子衿兩歲。子衿她舅舅家表弟,只小她兩歲。您想一想,她這麼個好模樣,還念過兩年書,聽說琴棋書畫的也學了些。我們這隔著一堵牆,以前還聽過她彈琴呢。這兩家,不論哪家做親,都是姑舅親,親上加親,極好的親事,哪裡輪得到別人?”
常氏則另有看法,道,“倘這樣,那是沒緣法。不過,待子衿過幾年大些,弟妹還是記著問一問。這丫頭自身是出挑,模樣相貌沒的說。姑舅做親是好,可惜她爹只是秀才,她家門第扒高兒配個舉人家還成,配進士第,恐怕不易。”
“成!我聽嫂子的。”王氏笑,“嫂子既給阿涵做了媒,以後全福人兒還得麻煩嫂子。”全福人一般是指父母兒女雙全的,管著給接媳啥的事,最得是體面人才能幹這差使。常氏沒閨女,不過全福人對有沒有閨女要求不嚴,關鍵是得有兒子,這一點勿庸置疑,常氏家有三子。
常氏笑,“不必你說,這差使也當是我的,到時接親什麼的,弟妹不必煩惱,一切有我。倒是聘禮你先預備著,族嬸這樣的大手筆的陪嫁,聘禮是阿涵的體面,你就阿涵這一個兒子,有粉兒抹臉上,豐厚著些沒壞處。一則給族嬸面子,二則咱們自家面子也好看,三則你名聲好了,以後培培麗麗說親也有大好處呢。你看五嬸子就知道一門子的摳門兒,刻薄閨女,等著瞧阿滄說親吧,但凡心疼閨女的人家也不能給閨女找這樣的刻薄婆婆。”
妯娌兩個說了不少體己話兒,常氏見天色不早,便告辭了。
第105章 衣錦還鄉
????因王氏要預備聘禮,三姑娘五月初及笄,恰好有個吉日就在五月中,三姑娘及笄後最近的日子,兩家便選了這個日子定親。
親事定了,何涵現在多了個毛病,有事兒沒事兒的愛在大門口晃悠,以至於何培培說她哥,“親還沒定呢,就恨不能給人家去做門神,天天在人家門口兒晃!哥,你得拿出老爺們兒的架子來!別這麼上趕著成不成?真是叫人沒面子。”
何涵道,“以後給你說個會拿架子叫你有面子的小女婿!”
何培培既羞且氣,扭身不理她哥了。何麗麗同學與何子衿三姑娘關係好,而且天生一幅熱心腸,知道她哥要娶三姑娘給她做嫂子後,就總問她哥,“哥,你要有什麼東西帶,就跟我說,我幫你帶。”這位同學可能上輩子是紅娘投的胎,幸而他哥與三姑娘的親事已定下來了。
何涵還真有東西,拿私房去集市上買根簪子買盒胭脂啥的,他見著三姑娘就面紅耳赤結巴嘴,話都說不俐落,便讓小妹妹何麗麗幫他去送給三姑娘。還教何麗麗如何保密著來,險把她妹培養成保密局特工。總之,三姑娘收到何涵送她的東西,哪怕對何涵了解不是太深,也覺著,這是個用心的人。
何子衿有空也同三姑娘說一說何涵的性情,小時候一道玩兒的趣事,有意讓他們彼此增加一些了解。
三姑娘的及笄禮尚未到,考中進士的沈素沈進士就衣錦還鄉的回了家鄉!
沈素是搭車,到碧水縣的時候天就快黑了,再回長水村時間來不及,何況天黑路不好走,他便先去了何家。
沈氏一見著一身青衫的弟弟,歡喜的眼淚都下來了,拉著沈素看了良久,拭淚道,“可算是回來了!”
何恭聞信兒也帶著孩子們過來相見,見著小舅子亦是歡喜,笑,“家裡都知道你中進士的事兒,高興了許久,如今就盼著你回來,果然進士是有探親假的。”
阿念何冽一併給沈素見禮,何子衿在花房伺候她的寶貝花兒,小瑞哥跑去站她身後,嚇了何子衿一跳。何子衿瞧著小瑞哥,既驚且喜,道,“小瑞哥,你怎麼長高了這許多!”天哪,小瑞哥比她大不了幾歲,這會兒就已威風凜凜一條大漢了。
小瑞哥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這叫威武!”
何子衿與他一道過去見沈素,沈素模樣沒大變,只是氣質與在家時略有不同,如同一片璞玉經過打磨露出雅致光華。何子衿斂祍一禮,笑道,“舅,你怎麼瘦啦?這回 來可得好生補一補。”沈素只帶著小瑞哥一道赴帝都,舉目無親,又要備考,勞神不少。何況本就不是胖人,如今趕回家探親,瘦了不少。
小瑞哥道,“大爺路上還病了一場呢。”
沈氏頓時嚇個好歹,拉著沈素連聲問,“如今可好了?到底怎麼病的?”
沈素輕描淡寫,笑,“早沒事了。從沒出過這樣的遠門兒,那會兒天冷,不留心就著了點兒涼,有小瑞照顧著,沒個三五日就好了。”
“虧得有小瑞,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家人都離得遠呢。”大家略說了幾句話,就去了何老娘屋裡。
何老娘此時瞧見沈素比對親兒子何恭還要親熱,囉哩囉嗦的問了沈素不少在帝都的事兒。沈素笑,“多虧大姐夫給我的信,我住在寧三爺家裡,受了寧三爺不少照看。”要不是他成了親,寧家還有意給他說門親呢。
何老娘笑,“出門兒在外,親戚間就得多幫襯,你們出息了,寧家自也高興的。”
沈素笑,“伯娘說的對。”
何老娘又叫余嬤嬤去廚下預備好飯食,一會兒就讓沈素自去與沈氏說話了。沈氏細問了沈素路上生病的事兒,又問他在帝都如何安置的,最後將阿念鞋裡拆出五百兩銀票的事兒同沈素說了,沈氏道,“這銀子,放著也是放著,家裡商量了商量,就給阿念置了百多畝地,以後每年也有個出息,阿念念書足夠了。他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沈素笑嘆,“阿念他娘做事,還是這樣喜留後手。”
沈氏哼一聲,“這算什麼後手,要不是子衿閒著沒事兒拆出來,哪天扔了丟了的,也到不了阿念手裡。”
“一般孩子身上就一身衣裳,又是寄養,總要留著的。”沈素道,“可見她還不是很信我。”
“天生那路貨色。”沈氏哪怕對阿念改觀,對阿念父母也沒好話,道,“幸而阿念不像他那爹娘,你說也怪的很,爹娘一個賽一個的涼薄,阿念倒是有情有義,真箇破窯出好瓷,歪缸釀好酒!”
“這怎麼好說?”沈素笑,“對了,姐,阿念念書如何?”
“聽你姐夫說不錯,我又不懂這個。”沈氏關心的另有他事,她問,“你差使下來沒,到底去哪兒做官?”
“來前已考過了,分到翰林,做庶吉士。”關鍵時侯,沈素從來是實力與運道並存的。
沈氏念聲佛,聽說庶吉士是極好的差使,以前馮姐夫也做過幾個月,可惜馮太太被石榴籽嗆死,馮姐這庶吉士沒做幾月就回家守孝了。沈氏問,“那弟妹阿玄他們你預備怎麼著?還有爹娘,在家安穩,且有我與你岳家照看著,你只管放心。可有一樣,你在帝都也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呢。不然像這樣在路上病了,僅靠小瑞哪裡成呢?一說你在路上生了病,我這心就是一哆嗦,幸而小瑞忠義,否則真有個好歹,寧可不叫你去考這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