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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翼放下笛子,長嘆一聲:想我知音果然只有子衿妹妹一個呀。
馮翼魔笛之威力廣大,別說他爹受不了,“沈念”這等老鬼也受不了這威力,他夾著兩條小短腿往茅廁跑,何子衿在茅廁外等他。
“沈念”頭都大了,道,“我求你,你趕緊回屋吧。”就以前他也沒讓侍女服侍過方便問題哪。
何子衿堅持,“阿念都要我等他的。”
“沈念”頭痛的噓噓完,心下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歡喜,暗自嘀咕一句,“以後肯定嫁不出去。”提褲子走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屋,洗漱後,何子衿照例把日記對著“沈念”聲情並荗的讀了一遍,如今沈念身上的淤青已經好了,不必何子衿再給他上藥了。何子衿啾他一下,摸一把肥pp,便睡了。
躺在床間,“沈念”問,“你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嗎?”
何子衿沒理他,“沈念”又道,“以後的事,想知道麼?”
何子衿繼續不說話,“沈念”感嘆,“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下科秋闈春闈的題目我也知道呢。”何恭不是一直考不上舉人麼?沈素不是要準備下科春闈麼?
何子衿翻個身,漸漸睡去。
第87章 沈念與阿念
????三家人聚在一起熱鬧幾日,馮姐夫便要帶著妻兒回家了,臨行前自有一番依依難捨,尤其何老娘,再三拉著閨女的手叮囑,“去了帝都,要能捎信兒就捎個信兒回來,我也放心了。”
何氏笑著寬慰母親,“娘只管放心,帝都也不是頭一遭去了。”
何老娘道,“把孩子看好,伺候好姑父。”又對馮姐夫道,“路上寧可慢些,別急著趕路,孩子都小呢。”
夫妻兩個皆應了。沈素送了些土儀給馮姐夫,陳家亦有禮物送上,郎舅三人又說了些話,馮姐夫攜妻兒上車,起程回家。待馮姐夫走了,沈素也帶著孩子們告辭了,何老娘道,“不來一個都不來,一走全都走了。”
沈素素來會哄人,“您老不嫌棄,趕明兒我把家搬來。”
何老娘笑,“那感情好。”
沈素也要回去了,打擾這幾日,家中爹娘肯定惦記。何老娘叮囑他,“好生做文章,記得你姐夫跟你說的話。”其實她也不曉得馮姐夫同沈素說了些啥,但自家女婿是進士,有見識是一定的。
沈氏早備好了給爹娘的東西,沈玄沈絳十分捨不得何子衿何冽還有“沈念”,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的話,沈素想如今天短,怕耽擱了,許諾下下月還帶著孩子們過來,此方駕車走了。
待送走沈素一家,剩下的便是陳志兄弟了。
馮姐夫一來碧水縣,拜訪的人不斷,陳姑媽帶著幾個孫子孫女的來了兩三趟,還叫陳志天天來請教功課。今日馮家人辭別,陳志也帶著兄弟們來送一送,一併送走沈素一家,陳志同弟弟陳行陳遠到何老娘屋裡說話。
何老娘樂呵呵地,“都好好念書,以後考功名。”以往連個秀才親戚都少見,如今女婿是進士,小舅爺是舉人,親戚出息了,何老娘也歡喜的緊。
兄弟三個皆應了,他們倒是有心陪何老娘說話,奈何代溝太大,實在沒啥能說到成塊兒的。不一時,陳志就帶著弟弟們告辭了。
陳遠這幾日倒是與何子衿熟了,出去時見何子衿在院裡拿著繡棚與三姑娘學繡花,笑道,“子衿妹妹,有空去我家裡玩兒。”
何子衿笑,“好。”與三姑娘一併起身相送。
陳志忙道,“兩位妹妹忙吧,我們又不是不認得路,自己出去就成。”
三姑娘與何子衿依舊將人送到門口。
陳遠回家還跟他娘陳三奶奶道,“我看子衿妹妹挺好的呀,待人可和氣了,說話也好聽,怎麼大妞姐跟她合不來啊。”以前這位表叔家的表妹都是來陳家念書的,後聽說跟大妞姐有了矛盾,才不來了。
陳三奶奶拿著小銀刀削蘋果,聽了這話笑,“大妞那個脾氣,你大伯娘都給她氣得一個死,誰能跟她合得來?”
陳遠年紀還小,心性也實誠,老實道,“就是覺著,大妞姐把子衿妹妹趕走,我們又去向馮家姑丈請教功課,怪不好意思的。”
陳三奶奶將削皮的蘋果遞給兒子吃,笑,“你大哥都沒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個甚?行了,好生念你的書,別的事不必理。”
三房母子兩個不過一閒聊而已,陳大奶奶這當事人之母,每每有用到何家的時候,其實也挺後悔閨女把何子衿從課堂上趕走之事的。都是親戚,不想在課堂上見到何子衿也可以採用柔和些的方式麼,何必這樣生硬急躁,瞧,親戚也得罪了,自己也落不了好。尤其還得打交道呢,好在何家不是那等刻薄人家,又有陳姑媽的面子,湊湊合合的,反正面兒上也能過去。
陳家如何想,何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沒用,都是親戚,看著兩家老人的面子上,也不能怎麼著。何況,何子衿在家裡過的也挺樂呵。何家粗活不用她干,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手工,打個絡子啊,做個小針線什麼的。便是學繡花,有三姑娘這樣盡職盡責的老師教著,何子衿進步也不慢,就是做活的速度比較慢。原本何老娘想何子衿去李大娘那裡拿些手工回來做的,看她這速度,何老娘道,“你還是抄書掙錢吧。”
何子衿抄書寫字快,只是小小縣城,便是抄書的活兒也沒多少啊。何子衿還得時不時的抑制“沈念”的種種誘惑,“想發財不?我有發財的法子喲。”
何子衿根本不理會他。
“沈念”都得感嘆,何子衿是他見過的最“無欲則剛”的人了。
何子衿並不覺著自己是“無欲則剛”,“沈念”說的那些事,她心裡如何不想知道,秋闈的題目,春闈的題目,知道這個,他爹他舅便能再向上一步。可是,承“沈念”這樣的情,她就得感恩。感恩後必有交集,慢慢的,她是不是就會忘了小小的那樣依戀她因為救她而不知去了哪裡的阿念。
所以,何子衿才不會理“沈念”。何子衿自有一套處事哲學,她對“沈念”道,“人這一輩子,福是註定的,禍也是註定的。該是我家的,終歸會來。不該是我家的,勉強得到,也非福事。”
“沈念”嘆口氣,“其實我就是沈念。”
何子衿道,“你是你,阿念是阿念。”寫完日記,何子衿又對著“沈念”讀了起來。
“沈念”覺著,何子衿絕對不是尋常人,不論他怎麼解釋他是沈念,何子衿依舊天天對著他念日記,而且,一念就是兩年。這兩年裡,“沈念”年歲漸長,他主動要求與何子衿“分居”,正巧何冽也大了,便收拾了屋子,叫他兩個睡在一處。“沈念”原就喜歡何冽,很肯照顧何冽。
只是,就這樣不住一處了,也沒能阻止何子衿對著“沈念”天天念日記的決心。又是一年上元節,何子衿十一歲了,自從險被拐後,何子衿就再沒去逛過燈市。她倒不怕再被拐,她是一去燈市就想到不知去向的阿念,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
何子衿不去逛燈會,“沈念”何冽是要去的,兩人還買了好幾個燈籠回來,送了何子衿一隻畫著小豬崽的燈。何子衿瞧著喜歡便掛在屋裡,“沈念”忽然道,“我看燈市上好些燈都寫了字,這個沒字,子衿姐姐,你在上面寫幾個字吧?”
何子衿道,“寫什麼呢?”她正尋思著在燈上寫啥,忽然一愣,繼而瞪大眼睛瞧向“沈念”,一把將人抓到跟前,問,“你叫我什麼?”
“沈念”顯然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摸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震驚的好一時說不出話,直待何子衿喚他,“阿念”,他方張張嘴,結結巴巴道,“我,我能說話了?”
何子衿一把抱著阿念,眼圈兒微紅。
何子衿啥都沒說,先抱著阿念的小臉兒一頓啾。
阿念耳朵尖兒紅的險冒煙,何子衿摸摸他火熱的耳朵尖兒,欣慰,“果然是真的阿念,不是那老鬼騙我。”
阿念腳尖使勁踩踩青地磚,瞅著地面半日,結巴的,“子,子,子,子,子衿姐姐,你要是再想試一下,也沒事。”
何子衿笑著抹一把眼角的淚,“不用試了,我知道肯定是。”
阿念要求,“再試,試一下吧,比較有把握,是不是?”
何子衿便又捧起阿念的臉,響亮的啾一下。
阿念忍不住翹起唇角,臉紅紅的,腦袋裡有人提醒,“這么小就會拐小姑娘了,我小時候可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