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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道長笑,“可見是真拿你們當親戚了唄。”
“我家就是平凡小戶,所以我猜測著,師傅你說,是不是我舅舅在帝都要發達啦~”
面對何子衿的推斷,朝雲道長表示:……
好幾日未見,朝雲道長就這麼聽何子衿說了半日她天馬行空的猜測。待下午,何子衿看書直到阿念來接她。
接下來數日,阿念看著何子衿屋裡花不新鮮了,就會買一籃子鮮花送給子衿姐姐。而,胡文,則是隔三差五的買包子過來瞧未婚妻順帶腳的在何家用早飯。
胡文悄與三姑娘道,“阿念這小子,自小就花花腸子,我看子衿是個實在的,與其買花的錢,還不如買包子。”
阿念則悄與子衿姐姐道,“阿文哥看著機伶,真是笨肚皮,天天就知道買包子,也不會換個樣,哪怕買幾個炊餅也叫人覺著新鮮不是。”
第184章 高山流水
何子衿一回家就恢復了忙忙碌碌的生活,不是去朝雲觀,就是在家養花弄糙,她去歲弄了兩畝花田,一畝薔薇一畝茉莉,夏初時已收過一次,今兒一大早就與何老娘三姑娘一道,帶著小福子租了牛車去田裡看著摘花兒了。
天氣漸熱,沈氏命丫環煮了些薔薇糖水,午後與丈夫喝來消暑,何恭道,“母親也是,這麼大熱的天兒,非要去鄉下做什麼。”
沈氏抿嘴笑,“你就放心吧,母親願意跟孩子們湊熱鬧,不叫她去,她還不樂意呢。”夫妻兩個不是沒勸過,倒是挨頓罵,何老娘死活要去,只能隨她老人家了。
何恭想一想母親的性子,也是一樂。
夫妻兩個輕聲細語的說著話,何恭道,“這次去州府,見著范兄,他說五月底想去遊學。”
沈氏道,“就是那位烏水鎮的范秀才麼?”丈夫的朋友,沈氏都認得。
何恭點頭,“是啊,他問我要不要去,我有些不放心家裡。”
沈氏抿一口花香四溢的薔薇糖水,放下茶盅,沉默一會兒道,“你不放心家裡,我也不放心你呢。在外頭,就一個小福子跟著,總是辛苦的。其實俊哥兒這也大些了,母親身子硬郎,孩子們都懂事,家裡倒也沒什麼事。要去多久?”沈氏並不是那種盼著丈夫如何高官顯貴的性子,她覺著現在家中兒女懂事,日子富足有餘,夫妻恩愛,也挺好的。
何恭見媳婦這樣,立刻也捨不得了,攬著妻子的肩道,“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沈氏一笑,“去吧。這會兒到秋闈,攏共也就三個月不到的樣子,你們念書的不都講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麼。既然應了人家,哪兒好失信。要什麼時候走,都去哪裡,定了沒?”
何恭道,“五月底六月初就走,先去青城山拜訪薛大儒,中元節得回來祭祖宗呢。”
“那還好。”聽到出去的時間不長,沈氏就放心了,道,“中元節回來,俊哥兒說不定還認得你是他爹。”
何恭笑,“我們父子連心,如何能不認得?”
沈氏柔聲道,“去吧,我看你去歲就想去府學的,只是我懷著俊哥兒,你又不放心,這才沒去。既是去青城山,我給你收拾出鋪蓋來,帶上小福子,念書也別太辛苦,考上功名雖好,考不中也沒啥。我一想到你有了功名以後天南海北的做官,也不想做什麼官兒太太了。”
何恭好笑,“這是哪裡話,就是考不中,我先把門路趟趟好,以後阿念阿冽他們也能省些事。”何恭頗有自知知明,他覺著自己限於資質,科舉上得看天命了,但兒子和阿念以後肯定也要走這條路,他自己先摸熟了,孩子們走起來也能省些力氣。
沈氏輕輕倚在丈夫肩上,“去就只管念書,不必想著家裡,我們在家裡,親戚四鄰關照著,也沒什麼事兒。你在外頭,事兒辦完了就趕緊回來,記得一家老小都惦記著你呢。”
聽著媳婦殷殷叮嚀,何恭長聲一嘆,“美人膝,英雄冢。我雖不是英雄,奈何娶了個美人兒,還沒走呢,就捨不得了。”
“你又打趣我。”沈氏笑啐一句,給他一記粉拳。
這事兒,夫妻兩個既商議定了,也得跟老太太說一聲。何老娘帶著三姑娘何子衿兩個傍晚才坐著牛車回來,仨人頭上一人一個葦糙編的帽子,帽沿綴上青紗,就成了帷帽。何老娘一進屋就把帷帽摘了,一屁股坐榻上,接了沈氏奉上的涼茶,咕咚咕咚吃了個精光,沈氏忙再續一盞,道,“母親以後可別去了,受這樣的勞累,叫我們怎麼忍心。”
何老娘又痛飲半盞,神色看出來的暢快,笑,“噯,你們兩個,一個得念書,一個得看著俊哥兒,這不是沒空麼。有我跟兩個丫頭就成,也沒什麼事兒,坐大樹底下,涼快著呢。”
三姑娘也抿嘴笑,“姑祖母跟誰都說得來,一群人圍著姑祖母,聽姑祖母說話呢。”
何子衿直翻白眼,何老娘說她,“看這是什麼樣子。”何老娘今天不滿就不滿在自家丫頭片子身上了,與兒子道,“你們不知道,今天多少人夸咱家丫頭,我的天哪,還有不少人自別的村兒趕過來的,都說要看‘jú花姑娘’,她就躲屋裡不見人了。以前也不是個羞樣啊,越大越傻,羞什麼,人家好意來看你。”
何子衿唇角抽啊抽,“祖母真是的,見誰都臭顯擺,沒的叫人笑話。”‘jú花姑娘’什麼的,誰跟她有仇啊,竟然給她取這麼個名號!!!!何子衿每每想起便恨不能吐血三升!
何老娘道,“什麼叫臭顯擺,人家問,我能不說麼。”
何子衿哼一聲,自己屋裡去了。
何老娘與兒子告狀,“今天就這樣,人家越是想瞧瞧jú花姑娘,她就躲起來不見人了。唉——”說著一聲長嘆。
三姑娘笑,“這也無妨,沒見著jú花姑娘,見著jú花祖母也是一樣的呀。”
“這倒是。”何老娘反正十分樂呵,與兒子媳婦道,“不出門不知道,原來咱家丫頭的名聲都傳到鄉下去了。”
何恭是自幼念書的,很有些謙謙君子的作派,聞言倒是很理解閨女,勸母親道,“也不過是子衿閒來弄花,在外頭還是謙遜些好,自己家孩子,自己知道就是了,娘你在外頭少贊她一些吧。”
何老娘白兒子一眼,“你知道個甚?別人誇我孫女好,難道我還不叫誇了?”眼瞅著過二年就十五了,說婆家的年歲,有個好名聲,就能說個好婆家,連這都不懂。
沈氏倒十分明白婆婆的心思,笑道,“正有件事想跟母親說呢。”接著就把何恭準備去遊學的事兒說了。
何老娘有些捨不得兒子,可想一想,兒子也是為了上進,家裡樣樣太平,沒有攔著兒子的理,便道,“想去就去吧,反正家裡也沒啥事,記得中元節回來給你爹燒紙。”
妻子母親答應的都痛快,何恭便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兒子要出門,何老娘就沒有到處顯擺她家丫頭片子的心啦,第二日就與沈氏商量著,去族長家走一趟。畢竟何洛在青城山好幾年了,去歲是與薛大儒一道回來的,看那模樣就知道跟薛大儒關係好。說來,何洛去青城山還是得了沈素的指點。這回去族長家打聽一下何洛的境況,何恭去青城山,有個熟人最好不過。
婆媳兩個一合計,隔天就帶著兩罐子何子衿曬的花茶,並兩罐沈氏鋪子裡的醬菜,帶著何子衿與三姑娘去給族長太太劉氏請安。原本三姑娘這定了親的人,不易出門,不過一則族長家不算外處,二則,沈氏覺著劉太太是個有見識的人,讓三姑娘多去兩回,也沒什麼不好。至於何子衿,沈氏的看法兒與婆婆相同,眼瞅著就是說親的年歲,多見見人不是壞處,有些聲名也不是壞處。
劉太太見著這祖孫四人十分歡喜,笑道,“前兒還聽說你們去了州府,這是回來了?”
何老娘笑,“剛回來沒幾天,老胳膊老腿兒的,前兒又跟著丫頭去花田看了一回。”說著就叫丸子遞上給劉太太的東西,“是我家丫頭自己晾的兩樣花茶,泡水喝香噴噴的。還有恭哥兒她媳婦自己醃的醬菜,老姐姐嘗嘗。”
劉太太命人接了,笑道,“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
“這又不是外頭買的,是自己家裡的。”何老娘笑呵呵地,“去歲就叫我給她留出兩畝地來種花兒,種了來曬乾了泡茶吃,給姐姐拿來的,都是挑的好的。姐姐只管吃,我家裡還多著,不光泡茶,煮糖水,做點心都使得。”
何洛之母孫氏笑,“唉喲,嬸子可是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子衿種了兩畝jú花兒呢。我還尋思呢,您家要是種兩畝jú花兒,還不得招了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