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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著啊?”
“還有田地啊鋪子啊,子衿姐姐打理家中產業,出息的銀子比我一年得的都多。”阿念道,“這就說起家裡女人們來了。咱們男人在外當官,上頭要應付上峰搞好關係,下頭又得力所能及的為百姓做些實事,自是不容易。可家裡女人們也不是閒著的,我與子衿姐姐成親後,家裡事我都沒操過心,都是子衿姐姐打理,又要與女眷交際,又要管鋪子田莊,還要照看孩子,多辛苦啊。所以說,男子漢大丈夫,得知道心疼媳婦。更甭學那些不知好歹的,日子剛好過些就三個姨娘兩個妾的,兩個人一條心的過日子好過,這麼多姨娘小妾,先把媳婦的心寒了,以後哪裡來得夫妻同心呢。”說著,阿念道,“也就是你快成親了,我才把這秘訣傳授給你的。”
“爹早跟我說過了。”阿冽十分懷疑的瞅著阿念哥道,“阿念哥你這個不會是跟爹學的吧?”
阿念道,“我是無師自通,天生體貼。”
阿冽很有些不信,當然,阿念哥同他姐姐感情也是很好滴。姐夫小舅子說了些私房話,阿冽也深覺長進不少。
待得臨年,江仁還要去一趟北靖關送軍糧,阿冽惦記著姚節,同姐姐、姐夫說一聲,他也同江仁一道去了。何子衿笑道,“既是要去,把給阿涵哥和江夫人的年禮一併帶去。”還有給姚節的,姚節家又不在這裡,身邊就一個小廝,男人家粗心,故此,過年的東西,何子衿也給他預備了一份。
阿冽自是沒有意見。
因就要年了,乾脆也把紀珍一併送回了家。
紀珍現在不穿小紅斗篷了,他現在改穿雪雪白的兔皮小褂,跟阿曦妹妹那兔皮小褂一個款式的。然,與阿曦妹妹分別時,自有一番難捨難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總之倆人三天前就開始說離別的話,一直說到將走之時,大家聽得耳朵里都長繭子,人家倆人還沒說夠呢。紀珍依依不捨的辭別阿曦妹妹與大傢伙,就帶著他身邊的侍衛隨從,同江仁阿冽一道回了北靖關。
一路風雪難行,好在大家在北昌府這幾年,也慣了的。因是運軍糧的差使,一路上倒有驛站可做歇腳之地,還有,紀珍是紀大將軍的嫡長子,說是北昌府的第一衙內都不為過,他到了驛站,驛丞啥的,恨不能把他供起來。江仁一行也沾光不少。
待得到了北靖關,自是先送給珍回家,連帶給江夫人獻上年禮,然後方去交軍糧,住在何涵那裡。何涵因著父母過來同住,乾脆把隔避的一套兩進院也買下來了,住的頗是寬敞。何冽都說,“以後大郎二郎娶媳婦也有地方了。”
何涵打趣,“可見阿冽喜事近了,話里話外的都是娶媳婦的事。”
阿冽因被打趣的多了,何況他喜事本就在明年春,如今臉皮也稍稍厚實了些,笑道,“是啊,就是阿涵哥怕是沒空去的。”
何涵笑道,“人不到,禮也到。”
阿冽道,“那就等著阿涵哥的大禮啦。”
大家說笑一回,江仁阿冽把大毛衣裳脫了,圍著炭盆烤火,何涵還說呢,“阿仁過來,我是料著的,他跟阿文,每年都得走上幾遭的,這麼大風大雪的天,怎麼你也來了。”摸摸阿冽身上棉衣,很是厚實,何涵這才放心了。
“這不是考完了麼,我在阿念哥身邊幫忙,阿仁哥過來,我就跟著一道來了,我還沒來過阿涵哥這裡呢,再看看阿節,他一人在這裡,怪不放心的。”阿冽道。
何涵說到姚節就是滿眼笑意,道,“阿節這小子也是,去歲還叫他來我這裡過年呢,今年就不來了,跟幾個軍中兄弟一道過年。他宅子也置的近,就與我隔了一條街。”
阿冽道,“阿涵哥你年下正忙的時候,嫂子大著肚子,阿節興許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那臉皮,還不好意思呢。”其實,姚節初來時,何涵很有些擔心。姚節一看就是少上胚子,何涵怕他是一時興起,最終服不了北靖關的苦。不想,姚節還真就紮下根來,先時還立了個戰功,升到了總旗。何涵亦覺榮光。何涵笑道,“我不曉得他們,年下有差使還好,要沒差使,不知如何胡天海地的鬧騰呢。”
一時,何念王氏也過來了,更添幾分熱鬧。
王氏如今尋到了兒子,更兼兒子有出息,早把先前的事忘了,拉著阿冽江仁就說起話來,還尤其問候了一回何老娘的身體,王氏笑道,“上回來的匆忙,我就一門心的記掛著來你阿涵哥這裡呢,也沒去看看你祖母,嬸子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阿冽笑道,“勞大娘記掛,祖母身子很好,早上都要一碗粥兩個饅頭。”
王氏笑,“比我吃得還多哪。”
“是啊,能吃是福。”阿冽道,“祖母在家也常說起大娘,直說有空過來看望大娘哪。”當然,何老娘經常話里話外的“問候”王氏,但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的。
“好,好。”王氏還真有些怵何老娘,當初王氏裝瘋賣傻的要退親,親事雖退,何老娘卻是在門外大擺龍門陣,罵王氏罵了足有一個月,直把王氏罵得搬了家才算完。
當然,那灰頭土臉的事就不提了,主要是,在這北靖關,王氏也沒什麼熟人,與何家正經族親,何子衿等人同何涵來往一向親近,王氏也想緩和一下關係啥的。
何念問了些路上的事,主要是風雪大,做長輩的就不放心。
沒多會兒,何涵之妻李氏抱著二郎,還有李老爺李太太一併過來的,因著江仁常來北靖關送軍糧,大家時常相見,都是極熟的。李老爺李太太李氏一家還是頭一回見阿冽,何涵一說,他們就知道,李太太笑,“是姑奶奶的弟弟,這眉目生得可不大像。”何子衿長眉杏眼更清俊,阿冽則是濃眉大眼的相貌,說來,阿冽的相貌頗符合這年代人們對男子的審美,如阿冽科舉,也有一項是給相貌打分,阿冽評的都是甲等相貌。
何涵笑道,“子衿妹妹生得像嬸子,阿冽長得像恭叔。”其實,阿冽眉眼較其父更加硬郎一些。
“雖生得不大像,卻是各有各的俊法兒。”李家人對何子衿印象很好,愛屋及烏,也很喜歡阿冽,拉著阿冽就問長問短的說起話來。阿冽縱不是江仁這般八面玲瓏的人物,人情來往上也是很說得過去的。待得第二日,阿冽著人給姚節家遞了帖子,主要是問一問姚節什麼時候在家。不待阿冽過去,當晚姚節就來何涵家裡見好友了。
姚節一來,阿冽當真沒認出來,這滿臉鬍鬚,穿的熊一樣的大漢,真的是他那特臭美特講究的好友麼!姚節直接來了個熊抱,阿冽聞到姚節身上淡淡的花露香,就知道沒差了。
姚節喜得了不得,捶了阿冽肩頭一下,笑道,“我一回家聽說你來了,直接撥馬就過來了,正好省得開火,在阿涵哥這裡蹭一頓。”說著又同江仁打過招呼,見過何涵家諸人,道,“今天我們出關巡視,可是好運道,遇到了鹿群,還有些個雞兔獐狍,都一併帶過來了,鹿啥的,咱們男人吃。雞兔獐狍的,嫂子大娘嬸子你們吃。”
江仁笑道,“阿節你童男子呢,還是少吃鹿肉為好。”
“我赳赳丈夫,吃點鹿肉算什麼。”說著,姚節拿胳膊肘輕輕一撞阿冽,壞笑,“說來,鹿肉我吃不吃的,主要是給阿冽吃,阿冽你好事將近,這還沒成親呢,如何就瘦了。”
大家紛紛笑起來。
待得晚上,姚節一力邀阿冽去他家休息,說是讓阿冽認認門戶,以後再來北靖關直接過去就成。晚上倆人更是同被而眠,說起來北靖關的事來,阿冽道,“知道你升官我自是替你高興,我又擔心你外出繅匪受傷。”
姚節道,“不瞞你,第一次遇著流匪我還真有些膽小,只是,生死關頭,誰也顧不得誰,我也就拼著命幹了。這凡事都怕第一回 ,過了頭一遭,就下得去手了。後頭反覺著這日子有滋有味兒,比在帝都聽曲子吃花酒強的多。”
阿洌這次來,還給好友帶了件護甲,阿冽道,“我請家裡姐姐們幫你fèng的,三層牛皮,用的是金線,結實的了不得,雖不比鐵打的甲衣,這個穿著比鐵衣輕省。”
姚節又狠狠的抱了一回好友,道,“阿冽,待你生了閨女,我生了兒子,咱們做親家吧。”
阿冽很鄙視道,“你連媳婦都沒有,哪裡來有兒子?”阿冽很敏銳的問好友,“你是不是看上誰家閨女了?”阿冽想到阿念哥教導他的話,又道,“不是我說,要是正經人家閨女也還罷了,倘是那些煙花女子,還是罷了吧。你又娶不了做正妻,倘為妾室,日後你說親時人家聽說你家裡有妾室,親事就不好說。”
“可見是要成親的人啦,說起來頭頭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