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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媛看兒子在丈夫懷裡不穩當,扭啊扭的要下炕玩兒,便取了一畔炕上暖著的小虎頭鞋,給兒子穿上,叫他在地上玩兒。一面與丈夫道,“大寶真是個深情的。”

    “可不是麼。這書呆子一動凡心,就動的驚天動地。”重陽道,“他這事,有的磨。”將心比心,重陽與大寶自小一道長大的兄弟,都不願意看大寶娶隋姑娘,不然以後生孩子可怎麼著呢。就算能過繼,也沒自己生得討人喜啊!

    重陽瞧著自己兒子在地上十分來勁兒的騎著竹馬,笑道,“該給咱們小郎取個大名兒了。”

    宮媛笑道,“早該取了。”

    重陽在尋思兒子的名字,在這取名的問題上,重陽頗肖乃父。雖說了要給兒子取名,一時之間卻又取不出來。

    倒是大寶,身上略好,就頗是著急的往子衿姑媽家去了。

    何子衿聽完他的來意,與他道,“這事兒啊,我早知道了。只是叫我說,此事你斷是急不得的。”見大寶要說話,何子衿道,“你聽我說。我問你,你與隋姑娘關係近,還是秦家那小子與隋姑娘關係近?”  

    大寶道,“我與師姐算是師姐弟,那秦家小子,仗著親戚關係不辦人事,光親近有何用?人與人之間,不在親疏,有些白髮如新,有些傾蓋如故。”

    何子衿道,“要論講道理,我自是講不過你這個舉人的,可有一樣,我比你看得清楚。這事,並非你心不誠,倘不是看你心誠,你娘如何會願意去隋家提親?大寶啊,這自來做什麼有做什麼的路數,你想考功名,就得用功讀書。可想做一個好丈夫,不只是說你心誠就夠的。你想一想,秦家以姑舅之親,猶有負於隋姑娘,這個時候,她能信你嗎?她會不會想,你是一時的衝動?會不會想,將來數載過去,你不過是另一個秦氏子?”

    “姑媽知道,我倘是介意她不生養之事,就根本不會起了娶她的心。”

    “我是知道,可你能保證三年、五年、七年、十年,你仍如此心?當以後你變了心,介時叫隋姑娘何去何從?那時,她會不會後悔,當初不若在老家清清靜靜的過日子,縱一輩子不嫁男人,到底清淨,也沒那許多苦楚。”

    大寶多麼堅定啊,當即道,“不說三年、五年,就是三十年、五十年,我都不會變。”  

    “隋姑娘還沒看到。”何子衿道。

    大寶急道,“姑媽,我就想讓師姐知道我的心。”

    “真箇傻孩子,現在你這心,隋姑娘已是看到了。可今後如何,隋姑娘還沒看到呢。不說三十年五十年那般遠,就三年五年,叫隋姑娘看一看清楚,你這樣的男人,錯過就真的沒有了。我不信,有你這樣的好男人擺在跟前,隋姑娘能不動心?”

    大寶道,“難不成求親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

    “來向隋姑娘求親的人家不少,這你也曉得,你覺著,那些人家是不是真心實意來求親的?”何子衿問。

    大寶頗是自信,“他們能與我相比麼?”

    “大寶,不是我說,也就是隋姑娘現下不想成親,倘她真有再嫁的心思,嫁給那些提親的人家做後媽,倒比跟你這毛頭小子可靠。”

    大寶氣苦,何子衿道,“行啦,我讓隋姑娘與你見一面,你有什麼話,都說清楚。人家不願意,你不許勉強人家。”  

    大寶頓時大喜,何子衿再道,“就此一次,以後別來我這裡求著見隋姑娘,我是做山長的,又不是做媒人的。”何子衿這般說著,大寶已是作了好幾個揖,躹躬道,“為了侄子的大事,姑媽就是做個媒人又如何。”

    何子衿不理會他這討好的話,待女學放學後,請了隋姑娘過來,讓倆人把話說明白。大寶果然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何琪這才放了心,私下與何子衿道,“可見隋姑娘是個正經人。”

    何子衿道,“阿琪姐還是把大寶照顧好,我看他真是一片誠心。”

    何琪嘆道,“不知是哪輩子的冤孽,要不是因著隋姑娘身體不大好,我雖不喜她是和離過的,大寶這樣喜歡,我也得允了他。”

    何子衿道,“倘不是因她身子這事,也和離不了。”

    “這倒是。”反正,何琪是認定了隋姑娘與兒子無緣。

    讓何琪更加感激隋姑娘的是,大寶雖是傷心親事未成,卻沒有被打擊的一蹶不振,還越發發奮起來。就憑這一點,何琪就與江仁道,“咱們大寶,還是明白的。”  

    江仁給長子氣得不輕,道,“他明白個屁,就是欠捶。”

    “行啦,小孩子家,都難免的。你看重陽,先經陸家的不順,後來跟他媳婦多好啊。”何琪給兒子此事,道,“眼下也別急著給阿仁說親了,還是暫緩一緩,待同隋姑娘這事淡了,再論其他。”

    江仁這事剛消停,阿曦的定親禮就到了。

    第436章 北昌行之一二四

    阿曦定親,雙胞胎很為姐姐操心,阿昀說,“阿珍哥家離咱家遠的很,這得走好幾天吧。”

    阿晏道,“要是萬一路上難走,趕不及怎麼辦?”

    阿昀也擔心起來,“那大姐豈不是嫁不出去了!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

    阿曦大喜的日子,雙胞胎說她嫁不出去,把阿曦氣的,挽起袖子把這倆傢伙捶了一頓。雙胞胎這兩個小壞蛋,真應了那句話,七八歲狗都嫌,姐姐追打他們,倆人一點兒不怕,哈哈大笑著一溜煙跑了。

    定親這樣的大事,紀家哪能沒個算計,紀家早在北昌府借了處宅院,江夫人紀珍江贏姚節連帶著嫁妝隊伍,提前三天就到了。  

    紀珍雖不能與阿曦相見,卻是每天都打發人給阿曦送東西夾小紙條,夾小紙條什麼的,何子衿都感慨,仿佛上輩子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偷偷戀愛的中學生一般。可你們這眼瞅就要定親了,至於這種夾小紙條啥的嗎?

    紀珍夾小紙條,阿曦白天沒空回,她得上學呢。

    紀珍也不急,第二天回也一樣的。他有空就清點聘禮,把大雁餵養好,說來,這數九寒天,哪裡還有活雁啊,時人在冬天下聘,也多用木雁以代,紀珍不一樣,他就有活的大雁,還把大雁餵的肥嘟嘟。

    這事兒,大寶都覺著稀奇,跟紀珍打聽在哪兒弄的大雁,紀珍笑,“這事兒可不能輕傳。”

    “誒,你這跟我們阿曦定了親,我也算你大舅哥了,小心定親宴我灌你酒啊。”

    “重陽哥可是比你還大呢。”紀珍也不相瞞,“我打帝都帶回來的。”

    大寶一聽,頗是感慨,道,“不知你這是自信,還是有心。”

    紀珍燦爛一笑,“既自信又有心。”  

    大寶看紀珍笑得跟朵花似的,又想著紀珍與阿曦青梅竹馬,再對比一下自己感情上的坎坷,大寶很是語重心長的叮囑紀珍道,“好生待阿曦,我們就這一個妹妹,你們自小一道長大,青梅竹馬,順順利利,多麼難得。”

    紀珍美的跟朵花似的,拉過大寶打聽他家阿曦妹妹的情況,具本就是阿曦妹妹這些天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這話說的,阿曦妹妹在自己能吃不好睡不好麼?大寶道,“我看你倒像吃不好睡不好的?”

    紀珍搓搓手,笑道,“我這幾天見不著阿曦妹妹,就愛瞎想。”

    “阿曦挺好的,就是還沒選定定親那天穿哪身裙子,正犯難呢。”

    “曦妹妹穿什麼衣裳都好看。就是一樣,待曦妹妹定了穿哪身衣裳,與我說一聲,我倆的禮服都是配套的。”倆人光定親禮服就弄了三套,阿曦還沒想好定親禮穿哪套。

    大寶看紀珍樂顛兒樂顛兒的模樣,心下既羨慕又酸楚,想著別人姻緣皆一帆風順,獨自己這般坎坷難行。

    不過,因是阿曦與紀珍的好日子,大寶再如何也不會露出傷感之色來,看紀珍這裡一切都好,還去同阿曦說了一聲。大寶尤其道,“不曉得他從哪兒弄來的活雁,養的可好了。”  

    阿曦也覺稀奇。

    這定親之事,原本排場並不大。但阿念畢竟身居按察使之位,家中嫡長女與與紀大將軍的嫡長子定親,且是御賜親事,就是江家不想大作排場,想過來慶賀一二的也不在少數。

    重陽大寶年紀都不小了,重陽跟在阿念身邊,阿念離不得他,阿曄要上學,雙胞胎非但要上學,就是不上學,他倆也沒啥用。倒是大寶自中了舉人就不必再去學裡念書,故而與興哥兒一道過來幫著忙些外頭瑣事啥的。至於內宅準備之類,倒是不愁人手,三姑娘何琪一早就過來了,還有宮媛幫忙。

    就這樣,也足忙活了兩三天,沈氏笑道,“這還只是定親,這要是成親,更有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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