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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重陽就做起了阿念的小助理。

    是的,在子衿姨媽看來就是如此。

    阿念每天的行程,重陽都清清楚楚,要去哪裡,提前備好車馬,預備好東西,還有阿念的一些習慣啊,重陽自小就常來子衿姨媽家吃飯,也知道一些,但在阿念身邊,自然就知道的更清楚了。

    還有,重陽很懂得避嫌,在外頭就不叫阿念姨丈了,都是稱大人的。與下頭人相處亦是融洽,一則他本身是江知府的外甥,這是實打實的親戚,消息略靈通些的都知道。江知府要外甥在身邊做事,誰有意見麼?沒人有意見,這是現在的常態,一般為官做宰的,哪個身邊沒幾個自己人呢,或是族人或是親人,都這樣干。阿念要不是家族無人,就他一個,岳家人口也簡單,都在這裡了。孩子們該念書的念書,其他的,沒閒人,就攏共重陽這一個。可不就帶身邊兒麼,在外人看來,這再正常不過。二則,重陽自己也會做人,他開過書鋪子,雖然時間不長,但迎來送往的,重陽沒啥架子,年紀又小,手面兒大方,人不笨,性子不差,阿念手底下那些人,自然願意與他交好。

    所以,重陽是順順利利的就在江姨丈身邊站住了腳。

    他就每天跟著江姨丈,江姨丈有外務時,跟著在外頭跑,安排飯食瑣事啥的,江姨丈在衙門辦公,他就在外守著,幫著安排那些等著見江姨丈的人,打發人給那些人上些茶水啥的,要是上等排不上號,中午還得管一頓工作餐。可想而知重陽這個位子,雖無官無職,卻十分吃香。重陽跑腿兒第三天就有人給他塞銀子,重陽哪裡肯要,倘是人人都有的,他不收不好,可這種銀子,他收來做甚,沒的低了身份。  

    重陽自己也乾的十分起勁,主要是,在江姨丈身邊,見的人多,世面更廣。

    重陽整天都是神采弈弈的,三姑娘不禁偷笑,與丈夫道,“看重陽這勁頭,比以前背著我開書鋪子時還有精神呢。”

    胡文也覺好笑,道,“這可真是現官不如現管,重陽這去了沒幾日,我在外遇著那些知府衙門的小官小吏的,甭提多親熱。以前他們待我倒也客氣,不過也沒這般親近的。”

    “世人多如此。”三姑娘自己有時也難免勢利,今長子順利,三姑娘就心裡高興,道,“看重陽這般有幹勁兒,我就歡喜。”

    胡文換個話題,問,“俊哥兒不是說要去帝都麼,定下什麼時候去沒?”

    “定了,月底就走。”

    “他這去帝都,東西少不了帶,費事占地方的別給俊哥兒預備了。備些藥材,讓俊哥兒給阿冽他們帶去。他們在帝都,倒不比咱們這裡來得便宜。”

    三姑娘應了,道,“給俊哥兒備些什麼才好?衣食用物,嬸子那裡定都預備的,子衿妹妹也少不了準備。”“拿五百銀票來,我私下給俊哥兒,他這去帝都,少不得交際,手頭兒上別緊巴才好。”胡文現在財主了,索性直接給錢。  

    三姑娘先給丈夫拿了銀子,一面道,“我再叫繡坊做幾身鮮亮衣袍,帝都那鮮衣怒馬的地方,你穿的低調了,就叫人小瞧。”

    胡文點頭,“這話是。”

    總之,俊哥兒走時,完全不比阿冽當年輕車簡行,俊哥兒帶了一車東西,當然,有半車是家裡給帝都的大哥和舅舅家的,還有就是姐夫讓他帶去給帝都朋友的。

    俊哥兒也如當年他哥那般,尋了同科的舉子一併前往帝都,這路俊哥兒去歲已走過一回,再熟悉不過,辭了父母親人,就與其他舉子歡歡喜喜的去了帝都。

    俊哥兒一走,北昌府的冬天就到了。

    這是胡家老太太、太爺來北昌府的第一個新年,熱鬧自不消提。兩位老人家也深深體會到了北昌府的冷,當然,北昌府的毛皮也很是柔潤軟和保暖,胡老太太都與何老娘說,“先時阿文托人捎回去的皮毛,我們就都說好。”

    “是,比咱們那裡的要厚實。”

    “可不是麼,這天兒冷也是真冷,咱們那裡冬天要是下一場大雪,就是難得的了。這北昌府,八月天就開始下雪了。”  

    “是啊,剛來頭一年,我都覺著稀奇。”

    難得胡太爺胡老太太頭一年就能適應北昌府的天氣,身子委實不算不硬郎了。今天胡老太太過來何家,就是與何老娘一處,等著竇大夫過來給診脈的。這是何子衿厚著臉皮請的,每月請竇大夫來一次,給家裡老人診脈。如江老太太江太太也會過來,胡老太太還不曉得這竇大夫是個啥大夫,但大家都一處,她也就來了。

    胡太爺是個有見識的,尤其是同孫子打聽了朝雲道長之事後,胡太爺就很後悔沒多帶幾個孫子重孫過來,當然後悔也沒用,先不說胡文對家裡的堂兄堂弟都尋常,更甭提子侄一輩的了,他離老家久了,不一定認得全。再者,就是帶來也沒用啊,朝雲道長鮮少見外人。每想到朝雲道長這尊大神,胡太爺就深覺何子衿有運道。

    胡太爺這懂行的人,聽說來的大夫姓竇,就知必是帝都竇太醫家的人了,言語間很是客氣。

    竇大夫倒沒多想,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平常有空還會參加府城組織的義診什麼的。醫術就是這樣,不進則退的,竇大夫為了不使醫術倒退,基本上朝雲道長一府人的身體健康他都包圓兒了。雙胞胎為什麼這麼身體倍兒俸吃飯倍兒香啊,竇大夫三天給他們把一回脈,權當練手。  

    所以,竇大夫頭一回給胡家老太太、太爺診脈,就幫著開了幾個調理方子,他醫術不凡,兩位老人家用過後很是見效,覺著比在老家時身子骨兒還要輕省。當然,這一方面是竇大夫醫術高明,另一方面則是,甭看北昌府論自然環境不若蜀中,但兩位老人家在北昌府過日子,絕對比在老家時要輕鬆順暢。

    竇大夫診過脈後,便告辭去了。

    何子衿送了竇大夫出門,一面同竇大夫商量那凍瘡膏的事情了。北昌府這地界兒冷的很,人極易凍傷,大戶人家自無此擔憂,但,城中駐軍、衙門的衙役,這些多是外差,就頗有些凍傷的。再者,每年總有食不裹腹者,阿念在沙河縣時是會組織這批人做工,以工分來掙糧食,以免凍餓而死。

    在沙河縣時,沙河縣人少,要救助的也有限。如今在北昌府,地方大了,阿念要操心的事也多。

    何子衿就說,凍傷的人有這許多,倒不若請竇大夫研究些個有用的凍瘡膏,有那不大嚴重的,直接就可以用。不然,也不能白白就看人凍死不管的。

    竇大夫倒願意幹這個,還很注意節約成本。只是有一樣,這凍瘡膏的製作是個問題。這年頭可不是弄個藥方就獻給朝廷的,這是竇大夫的秘方,故而,成藥還是與竇大夫商量。竇大夫為啥很肯給何子衿面子,給何家人來診脈,一則他現在的確事務不多;二則何子衿在朝雲道長這裡有面子;三則就是何子衿做事講究。從這藥方的事就能看出來,這是何子衿請他研製的,卻並不要求他交出配方啥的,而是將此事與他商議。這就是明白人做事了,竇大夫並不小氣,笑道,“這方子極簡單,我著人送你府上就是。”  

    何子衿笑,“一則這是您的心血所成,我收了算什麼。二則,我這裡也沒懂醫藥的,小竇大夫也來好幾年了,您身邊兒還有藥僮,不若您開出單子來,讓他們採買藥材,製成成藥。官府這裡,先出定金,待得藥成,再會餘款。如何?”小竇大夫說的是竇大夫的兒子,自帝都過來在竇大夫身邊服侍的。

    竇大夫一笑,“成,也讓小孩子們鍛鍊一二,就這麼辦吧。”

    竇家在北昌府的藥行,就這麼開起來了。起先就是做凍瘡膏的,竇大夫為了鍛鍊兒子的醫術,與聞道商量了,得朝雲道長允准,就請阿念幫著盤個小鋪面兒,讓兒子坐診,先在普羅大眾身上練一練醫術啥的。

    說著就是年節了,年前事務多,何子衿腳的腳不沾地,就說年禮,如今阿念只管幾家上峰的走禮,其他的都是何子衿擬好禮單,讓阿曄去。知府衙門事情也多,各衙門都要有個年終總結,再者,年前北昌府轄下各縣的縣令,也要來府里請安述職。再有府里各項事務,阿念既是現官又是現管。

    何子衿的女學臘八就放了假,然後,這過年過節的,學裡女先生們掌事嬤嬤們還有為女學出大力的紀嬤嬤等人,大年下總要一人一份年禮再加獎金。這又是一樁事務。  

    何子衿忙的,乾脆把阿曦找來當苦力,阿曦倒不覺著辛苦,孩子小時總是樂意替大人做些原本大人該做的事的。阿曦非但給她娘當苦力,她還時時去朝雲祖父那邊,幫著整理朝雲祖父過年的事務。然後,阿曦就人前人後的表現出一種:如果家裡沒有我,你們日子可怎麼過的,中心思想來。

    很是令人忍俊不禁。

    就在臘月的忙碌中,何家收到阿冽自帝都托人送來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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