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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阿冽這定親禮辦的,人人開心。
連江老太太也感慨頗多,在回程時與江太太念叨了一通,江老太太道,“當初給你妹妹說親,我就是看你妹夫是個靈秀孩子,天生的念書胚子。那會兒沈親家家裡不如咱家,許多人說我嫁閨女嫁的虧,虧什麼,這世上哪裡還有比會念書更要緊的事呢。以往咱家家境尋常,阿仁賺銀子養家是一把好手。可如今看著何親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念書才有大出息啊。咱們大寶二寶,得叫孩子們念書啊。”
江太太其實早有此念,江太太道,“阿仁那會兒我就想供他念書來著,只要他念,砸鍋賣鍋我都捨得。”奈何兒子是死活不肯念,江太太一想到此事就覺鬱卒。
江老太太還是替孫子說話的,道,“就甭說阿仁啦,那孩子的本事不在念書上,還是說大寶二寶吧。”江老太太的希望現在都落在了重孫子身上。
江太太對孫子是極有信心的,聞言立刻道,“二寶年紀小,暫且還看不出來,我看大寶很有些靈性,念書比重陽還要好一些。”
江老太太嘆道,“重陽那孩子啊,跟阿仁似的,靈性不在念書上啊。”
江太太同婆婆商量,“我想著,咱們年禮定要備份厚厚的給邵先生。”
江老太太到底有了年歲,閱歷深些,與兒媳道,“給邵先生年禮的事,同三姑娘、子衿商量著來,別弄異樣的,反顯著不好。你跟阿仁媳婦說一說,別急著買東西做衣裳,把心擱孩子身上,以後大寶二寶出息了,都是她的福氣。”對何琪總買東西的事,江老太太就有些看不慣。
江太太道,“娘放心吧,我跟媳婦說來著。其實,她買東西,也都是給咱們買。”
“買那些做甚啊!阿仁辛苦賺銀子不容易,怎麼也要給大寶二寶存些,以後孩子念書考功名成親置家業什麼的,哪樣兒不要錢啊。要依我說,有了銀子也是回老家置地去,地才是萬年基業。”江老太太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財觀,奈何江仁賺銀子不給老的收著,都是給何琪收著。再加上何琪那吸血鬼的娘家,江老太太十分擔心何琪會私下補貼娘家什麼的。
江太太也是嘆了口氣,待回了沙河縣,私下同兒媳婦提了一回,何琪多靈秀的人,什麼不明白,笑道,“娘放心吧,我是想著,咱們剛來北昌府,這裡冷,咱們來時帶的衣裳也不多。大爺時常出門應酬,他是個要臉面的人,咱們在家雖是要節儉過日子,也不能丟了大爺的面子。故而買了些皮子,這回置了,明年就不置了。就是再置,也是多給大爺置幾身,他出門應酬,得體面些個才好。”
何琪說著,又道,“我跟師妹商量了,咱們大寶與重陽都在縣學念書,我們想著,過年也得給縣學先生備一份厚實些的年禮才好。不如就撿些上等的皮子,給先生送去。”
江太太見媳婦有所打算,笑道,“你心裡有數,這就很好。”
何琪笑,“太太放心吧,大爺與我說了,北昌府是個寬闊地界兒,大爺準備在這裡置些田地,一則咱們家裡有軍糧的生意,二則,這裡土地肥沃,也是經久產業。”
江太太已是聽得滿面含笑,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江太太雖然對於兒子這種有銀子就交媳婦存著的習慣也有些不置可否,可說回來,兒子也時常孝敬他們。江太太也想通了,媳婦孫子都給生倆了,反正也沒外心,給媳婦收著就給媳婦收著唄,只要知道過日子,她就只管享著兒子媳婦的孝敬就是。
其實,哪裡用長輩們擔心,小夫妻們不遠千里的來北昌府,為的什麼,還不是為的把日子過好麼。
就是胡文也有把烤鴨鋪子重開的意思,胡文來北昌府時也從烤鴨鋪子裡帶了幾個學徒夥計,他有開烤鴨鋪子的經驗。不過,這些事,胡文都委給了家裡帶來的管事。他與江仁忙著軍糧生意,兩人早商量好了的,江仁明白,倘要把生意做大,憑他一人再忙也忙不過來的。
三姑娘索性接過烤鴨鋪子擇址開張的事訓練夥計,還有就是學徒還要跟何子衿這位師傅學一學才能出師的事。倘有兩人忙不過來的時候,何琪也幫著忙活一二。再有,就是孩子們的事了。自從紀珍走後,二郎與二寶就紀珍留下的床鋪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重陽與大寶年歲大些了,對於同小娃娃一張床睡覺的事,都沒什麼興趣。但,二寶二郎不一樣啊,他倆年紀都不大,很喜歡同小夥伴們一道睡啦。
爭到最後,何子衿做主,反正床夠大,你倆願意,你倆一道過去睡好了。
三姑娘何琪還都有些不放心,孩子們多,何子衿派了倆丫環夜裡上夜,其他的就隨孩子們去吧。這種擠在一起睡覺的感覺,可能對於小孩子們來說特別有趣吧。或者,到很久以後,也是一種非常美好的回憶。
結果,床鋪的問題解決,二寶二郎還為誰在阿曦妹妹身邊發生了一場戰爭,戰爭的最後結果就是,叫你倆打架,誰都別在阿曦妹妹身邊了。
阿曦年紀小,在最裡面,跟著排就是阿曄,阿曄旁邊排興哥兒,興哥身邊是倆行二的冤家,二郎和二寶。
二寶為此很是氣憤,二郎也很生氣,倆人三天不說話,到第四天才合的好。
大人們知道後都說,“家裡女孩子太少了,就阿曦一個,哥哥們都寶貝的緊。”
何子衿道,“三姐姐、阿琪姐都倆兒子了,該生個閨女了。”
三姑娘笑,“這哪裡想不想的,生了重陽後,我跟你姐夫都想著生個小閨女,結果,生了二郎。”
何琪也說想要個小閨女,江太太忙道,“咱家就阿仁哥兒一個,單傳的,你再生倆兒子,咱家也不多。”
何子衿笑道,“說來阿琪姐、三姐姐都旺夫旺子的了不得,這自從成親後,光生兒子了。”又說江老太太與江太太,“老太太和大娘可真是好眼光,當初相中了阿琪姐,看阿仁哥現在,什麼事都興旺的了不得。”
雖偶爾也對何琪有些意見,但說到旺夫旺子這一項,江老太太都笑道,“可不是麼,當初給他們合八字時,就天造地設的相合,果然成了親就順順利利的。”
忙忙碌碌,說說笑笑的,年節就到了。先是年前胡文去岳家送年禮,捎帶著把興哥兒送回了家。何子衿這裡也要預備各項年禮,首先就是給朝雲師傅和羅大儒的,何子衿果然做了兩件極精緻的大氅出來,玄狐皮的毛面兒大氅,還帶帽子,做工可是費了大功夫的,朝雲師傅還多一套從裡到外的細緻衣裳,羅大儒就沒有了。羅大儒年前收到了紀大將軍譴人送來的年禮。然後,就是阿念給上官走禮的事,這些年去歲已做過,如今再做,也是老套路了。何子衿這裡收到了沙河縣諸鄉紳與縣衙各頭目送的年禮,之後,何子衿回些荷包啊桃符啥的就可以。
除了收年禮,另外就是預備過年席面兒、小戲、雜耍之類的事了。再者,還有年夜飯啥的,有三姑娘、何琪做幫手,何子衿並不覺忙碌。
當然,還有孩子們過年的新衣裳,雖然先前大人們發了狠話說提前做了過年就不做了,但,過年嘛,不論大人小孩總要有身新衣裳的。還有過年的煙花,孩子們兒玩兒的小花炮,這些就要小心著些才能玩兒的了。
沙河縣的新年一點兒不比帝都的新年遜色,這裡野味兒多,吃食上更為豐盈,難得大年三十還得幾尾活魚,江仁興致頗高,還現場表演了一回現切生魚膾,好吧,這個東西,捧場就大寶童鞋一個。
大寶夾著魚膾醮著調料,吃的有滋有味兒。
江仁贊,“不愧是爹的親兒子誒!”
江太太生怕大寶吃壞肚子,大寶吃過後並無怎樣,江太太這才放下心來。
因江老太太江太爺年紀最老輩份也最高,阿念何子衿請二老上座,老夫妻兩個還十分不肯,阿念與江仁一邊扶一個硬扶了上去,之後大家依著輩份坐了滿滿的一大桌子,一面說話一面吃年夜飯。江太爺與江老太太笑道,“這日子啊,什麼是好日子,不愁吃不愁喝,兒孫滿堂就是好日子了。”
江老太太臉上也笑得跟朵jú花似的,“是啊。”
待吃過年夜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開了牌局,一面打牌一面守歲,重陽帶著小的們出去放炮,江太太不打牌,不放心的跟出去瞧著。其實,家裡丫環多的是,一個孩子身邊擱一個丫環守著,再出不了事的。
直待子時放了高升的炮仗,孩子們早在炕上睡迷糊了,大人們也便散了牌局,各回各院休息。
這一天,孩子們沒住集體宿舍,都被各自爹媽運回了爹媽的屋裡,阿曄阿曦亦是如此,阿念把寶貝們擱自己與子衿姐姐中間,握著子衿姐姐的手,垂眸望著兩張胖嘟嘟熟睡的小包子臉,心中的幸福感啊,滿滿,滿滿,滿滿的都要溢出來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