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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嘀咕,“我難道會委屈自己兒子。”她自然也想要個出挑的媳婦。
夫妻兩個就兒子的終身大事妹念叨一番,夜深便睡下了。
何家是第二日告辭的,約好了待沈素回家再過來。江仁裝了許多山上乾果給他家子衿妹妹路上吃,看兒子這熱乎勁兒,張氏頗是心酸,想著兒子一片童男子的赤誠,可惜自家只是村里小鄉紳,家資不比何家,怕人家是不樂意做親的。如今兒子越是熱乎,張氏越是替兒子難受。誰知他兒子跟子衿妹妹嘀咕半日後,指著另一小布袋裡的乾果對人何家姑娘道,“子衿妹妹,這是給培培的,你代我給她吧。”
何子衿點頭笑應。
張氏回家問兒子,“培培妹妹是哪個?”小屁孩兒,老娘只生你一個,你哪兒來的這些妹妹啊!
江仁一片赤誠坦蕩,“上次去子衿妹妹家認識的,培培妹妹是子衿妹妹的鄰居,我推她玩兒鞦韆不小心把她推地上去給摔了一下子。培培妹妹也很好,不似別的丫頭那樣嬌氣。我上回回家時,她還送我棗子讓我路上吃呢。”
張氏忍著頭疼問,“這個培培妹妹多大了?”
“跟子衿妹妹同歲,生日小子衿妹妹一些。”
“長得好看麼?”
“不如子衿妹妹漂亮,也還成。”
張氏鄭重警告兒子,“你現在是大小伙子了,男女有別,不要總跟人家小姑娘走得太近。”
江仁不以為意,“又不是不認識。再說,妹妹們也喜歡跟我玩兒呢。”
江仁簡直為姐姐妹妹們操碎了心,他問他娘,“大妞姐是不是說婆家了?”
“哪個大妞姐?”妹妹還沒說清呢,你又來了個大妞姐,張氏覺著自己兒子像花花公子,一顆老心頓時憂愁的了不得。
江仁哪知他娘的憂愁,跟他娘打聽,“就是姑丈鄰家,沈大家的大妞姐唄。”
張氏道,“大妞也十六了,說婆家怎麼了?”
“我瞧見媒婆子往他家去了。”
張氏道,“成天只管姐姐妹妹的,能有什麼出息!好生念書!跟你姑丈學,以後才有大出息!”
這些天,他聽這話聽的耳朵里長了繭子,江仁翻個白眼,“娘你也得給我生個聰明腦殼,我才會念呢。沒把我生成讀書胎子,非逼我念,都快逼死我了!”
張氏抄起雞毛撣子將不孝子打出家門。
話說何子衿回了家,非常盡職盡責的把江仁給何培培的乾果送了過去,她道,“上回的事,阿仁一直覺著對不住你,他家裡有山地,這是他自家山地里產的,托我帶給你。”
何培培的娘王氏覺著江仁懂事,笑,“就那一點兒小事,怎麼還惦記著呢。”孩子間玩耍少不了磕碰,雖然摔了她閨女一下,也並沒摔的怎麼著。先時江仁送了藥賠了禮,如今又托何子衿送東西,王氏想,怪道江仁的姑姑能嫁給進士呢,想來江家也是知禮之家。
何培培也沒想到江仁還惦記著她,她出娘胎頭一遭給了何子衿個好臉兒,笑眯眯的接過一小布袋的乾果,還倒了盞茶給何子衿,笑,“早上我就聽說姐姐和五叔五嬸去了你外家,阿仁哥還好?”
何子衿笑,“他呀,好的很。就是來前兒托我帶這乾果給你當零嘴兒。”
何培培笑,“多謝阿仁哥了,以後他來縣裡,叫他再來我家玩兒吧。”此時瞧何子衿竟有幾分順眼哩。
何子衿笑,“行,等我再見他,一定將你這話兒送到。”
何培培道,“姐姐哪天再去你外祖家,跟我說一聲。”總不能光收江仁的東西,她還得還禮才行呢。
何子衿笑應。
第100章 何涵
????傍晚,何涵回來見家裡有乾果,嗑了兩個聽他娘說是江仁托何子衿送來的。何涵對江仁沒啥好感,隨手又將松子扔回碟子裡,道,“早那小子就喜歡圍著子衿妹妹轉,怎麼又給培培送東送西的,理他?”
何培培羞惱道,“哥你說什麼呢!”
王氏道,“上回不是把你妹妹給摔了一下子麼,人家孩子托子衿送來的,也是好意。”
何涵道,“上回要不是娘你攔著,我非給那小子些個好看不可。”
王氏笑,“孩子家,當得什麼真呢。”
何培培哼唧道,“哥就會說我,你早上命都不要的爬榆樹上折一串串的新鮮榆錢,還不是腆著臉去送了給三姑娘吃!”
何涵當時就想把他妹的嘴給fèng上,真是個多嘴的丫頭!何涵強調,“昨天吃了子衿妹妹家的香椿芽,今天我送些榆錢去怎麼了!禮尚往來懂不懂!我是拿給子衿妹妹吃的!”
何培培偏生要較真,半點面子不給她哥,“子衿姐姐昨兒一早就去她外公家了,你又不聾不瞎,難道不曉得她不在家!分明是拿去給三姑娘吃的!”
王氏皺眉,“都閉嘴!胡說八道什麼!你哥這就要說親的人了!傳出去誰還肯嫁你哥!”
何培培哼一聲,“娘你別瞎給我哥說親了,你看他那樣子,他喜歡三姑娘!”這實在是個太實誠不過的小菇涼啊,以至於她娘也想把她的嘴fèng上了!
何涵彆扭著個臉偷瞧他娘的臉色,王氏臭著臉,“還吃不吃飯了!一個個的,就會磨嘴皮子較真兒!培培去給我把菜擇乾淨了,阿涵去念書!”把兩人打發走,王氏心裡直犯難。
晚飯時何子衿瞧見在榆錢餅,笑道,“祖母知道我愛吃榆錢餅啊!”
何老娘嘖一聲,“真箇會給自個兒臉上貼金,早上阿涵送來的,正是吃榆錢的時候,這東西說是粗些,味兒也成,還能省下些細糧。”
三姑娘笑,“姑祖母就是想著妹妹愛吃,特意放到晚上才叫周嬤嬤做的。”
何子衿拿個著小榆錢餅道,“尤其是摻了苞米麵,烙的時候鍋底刷層素油,烙出一層焦黃來,剛出鍋時吃著最帶勁兒。”
何老娘將嘴一撇,“愛吃這個好說,以後只要有榆錢,天天烙來吃,還省錢。”說到這個,何老娘就覺著何子衿是天生窮命,嘴刁的時候,非飄香園的點心不吃,說好養活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她得吃回粗糖。什麼苞米麵烙的小薄餅,蕎麥麵擀的麵條,糙米飯,或是高梁面的窩窩頭……被何老娘諷刺為天生不吃好糧食,上輩子窮鬼投的胎。
何子衿咬一口榆錢餅,吃得有滋有味兒,道,“嗯,明兒個別烙餅了,做榆錢飯,那個也好吃。單烙苞米餅,再叫周嬤嬤早上記著買一碗牛辱回來,先用杏仁和茉莉花茶煮過一遍去了奶腥味兒,烙苞米餅和面時別放水,就放這煮過的牛辱,那烙出來苞米餅才好呢。”
看,說她天生窮命吧,有時又特會糟踐東西。何老娘罵,“個死丫頭片子,還牛辱和面,你怎麼不用參湯和面!個敗家的東西!”
何子衿一哂,瞅著何老娘道,“參湯有啥好喝的,那是藥,苦不拉唧,誰會用那個和面啊,又不傻。”因此話有影she何老娘智商之嫌,何子衿晚飯是在何老娘的罵聲中度過的。
余嬤嬤還自發給何老娘解讀,“大姑娘一回來,太太就格外歡喜。”
何子衿笑呵呵地,“我就知道,祖母早想我想的不行,愛我也愛的不行了。”
何老娘叫何子衿噁心的炊餅都拿不穩了,何子衿還道,“老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啊,祖母沒別的不好,就是不擅表達,只得天天罵我兩句,委婉的來表達對我的感情了。”
何老娘炊餅都抖桌上了,生生氣笑,“你就不叫我消停的吃頓飯。”
何子衿,“我食不言寢不語了。”
何子衿不說話,何老娘又覺寂寞,主動與何子衿道,“一年大似一年,在別人家可不許這般貧嘴,叫人笑話。”
有這祖孫倆一問一答一訓一貧的,何家的飯桌上,不想熱鬧都不成啊。
如今沈素考中進士,何家又多一靠山,陳志的事兒有陳家死命壓著,陳大奶奶與陳大妞都被教訓了,陳家五個房頭都老實的很,沒人敢往外多嘴,主子都這樣的,做奴婢的自然也知閉嘴的道理,這事兒到底沒傳揚出來就給何家小舅爺中進士之喜壓過去了。
何老娘與沈氏就琢磨著給三姑娘好好的相看個婆家,隔壁何念王氏夫婦也在兒子的終身大事煩惱。王氏問丈夫的主意,道,“這可如何是好,阿涵似是瞧中了三姑娘。”
何念道,“你不是瞧好大舅兄家的杏姐兒了麼。”
“是啊,我都打算跟大嫂子開口呢。”王氏滿是心煩,“你不知道,阿涵一大早的爬樹上折榆錢枝子,就是為了給三姑娘送去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