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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立刻閉嘴。
小夫妻二人回了新院子,余幸先讓丫環打水服侍著丈夫洗過臉,一面道,“你在書房的東西,我都收拾過來了,一會兒你看看可還齊全?姐姐給咱們安排的這院子寬敞,明三暗五的正房,我給你收拾出了一間書房,以後你就在這書房裡和功就是。”
阿冽接過媳婦遞過的手巾,擦淨臉道,“唉喲,咋這才幾天不見,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余幸瞪他,“少說這些酸話,我過來難道不好?”
“你不修園子了?”
“我托祖母尋了個可靠的管事看著,反正園子圖都畫出來了,修園子雖然重要,跟我相公也沒的比。”余幸眼裡含笑道,“自你走了,我是挺掛心的。還想著讓祖母給你在府里尋個有學問的先生,讓你回府里念書。祖母說羅先生學問極好,到底你一人在這裡,我哪裡真放心的下,就同姐姐一道過來了。”
當天,不要說下午回來阿冽沒咋在祖母屋裡呆,就是吃過晚飯,也不咋在祖母屋裡呆,略說兩句就帶著媳婦回屋歇著了。何老娘是一點兒意見都沒了,還同自家丫頭片,“那啥,你在卜一卦,看咱阿冽啥時當爹。”
何子衿:……
夫妻倆的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就是余幸吧,何家女眷都覺著這是個作女,就是阿冽,成親不久倆人還能吵一架。結果,余幸一來,立刻就又好了。就是晚上,嗯,也挺和諧。
阿冽還說她,“看吧,我早說了,就是開始一兩回有些疼,這回舒坦吧。”
余幸到底是個女人,而且,步入女人的時間不長,羞道,“快閉嘴,不許說這種話。”
“不說就不說,這原也不是靠說的。”阿冽正是血氣方剛的青春年紀,就又和諧了一回。余幸,嗯,余幸也得說,得了滋味兒,就一點兒不難受了。余幸又有些懷疑,道,“你怎麼突然就,嗯,這麼,嗯,你是不是有人啦?”
“胡說什麼。先前老說疼,不要人近身,這會兒舒坦了,又疑神疑鬼。”阿冽道,“你不是一直說疼麼,我就找了本書研究了一下。”
“看什麼歪門邪道的書啦?”
“明晚咱們一道看。”
“去!我才不看呢。”
“那我看了教你。”
“我也不學。”
“成,你躺著就行。”
“越發壞了。”
田嬤嬤聽著裡間時不時有笑聲傳出,心下總算鬆了口氣,想著,小夫妻剛成親,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合的。這回姑娘過來,可算是過來對了,跟姑爺情分多好啊。
因著新媳婦過來,阿冽好幾天都是笑眯眯地,別說阿冽,就是余幸,嫌沙河縣苦啊啥的,結果,小夫妻一團圓,氣色很是不錯,尤其添了幾分小女人的嫵媚。當然,余幸很有些看不上沙河縣本土的士紳太太,也是真的。尤其莊太太,還愛帶著針線過來,一面做針線一面巴啦巴啦的說些本土八卦,一下午得喝三壺茶水,點心也要吃半盤子,余幸簡直見不得莊太太,覺著莊太太太過粗野。
見得見不得吧,反正日子就這麼過。孩子們對於多了個舅媽、嫂子、嬸子的長輩,也很快就接受了。阿珍還給了個評價,瞅著余幸道,“比成親那天好看多啦。
何老娘好笑,“你還知道好看難看啊?”
“知道。”阿珍點頭,“阿曦妹妹第一好看。”
阿曦投挑報禮地,“阿珍舅舅跟我一樣好看,也是第一好看。”
阿曄聽這話氣地,與阿曦道,“咱倆是龍鳳胎,才是一樣的。”
阿曦揚著小肉脖子,道,“我比你好看,阿珍舅舅也比你好看。”
阿曄道,“明兒祖父再考你千字文,休想再叫我幫你了。”
“我才不用你幫,珍哥哥都教會我了。”
阿曄氣地,自從紀珍舅舅來了後,他妹妹就總跟紀珍舅舅在一塊兒,明明小時候妹妹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好不好!而且,有了紀珍舅舅,妹妹也不如以前好欺負啦。
阿曄每每想起,小小心靈便十分鬱卒。
余幸時常聽阿曦阿曄說“祖父”,私下還問丈夫,“我聽說姐夫親生父母都不在了,阿曦阿曄叫的祖父是誰啊?”
阿冽道,“是朝雲師傅。”
余幸心頭一跳,同丈夫打聽,“就是皇后娘娘的舅舅,方先生嗎?”
阿冽有些訝意,道,“你也知道啊?”
余幸道,“我知道有什麼稀奇的,你忘了我祖母姓什麼了?”
阿冽這才想了想,“是哦。”他成天的忙,把太岳母姓謝的事給忘了,就聽妻子道,“說來,我家同方家也算姻親,方先生也是我的長輩,你說,我要不要過去請安?”
阿冽道,“不用了。朝雲師傅不見外人。”
“我是外人麼?”余幸不滿。
“那他也不一定見你,再說,謝家跟朝雲師傅只是姻親,又沒什麼血緣關係。”
“那也不能問候都不問候一聲吧。”余幸道,“這樣成不成,我寫個帖子,備份禮,托姐姐遞過去。要是方先生肯見,自然好,就是不見,咱們的心意也盡到了。不然,虧你還成天師傅師傅的,就不從我娘家論,我嫁了你,也得叫師傅知道一聲,是吧。”
阿冽道,“朝雲師傅知道的啊,聘禮里那對鴛鴦佩,就是朝雲師傅給的。”
余幸大叫一聲,捶丈夫一記,“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
“你也沒問我啊。”阿冽頗是無奈,覺著女人腦子想的東西真是叫人理解不透。
余幸又捶他一記,忙叫丫環把鴛鴦佩取出來,再賞鑒了一回,道,“原我就瞧著是塊古玉,平日裡都沒捨得戴。”
“都是謊話,初時都戴的,上回拌嘴後你就不戴了,帶把我的也收了回去。”阿冽拆媳婦老底。
“閉嘴閉嘴閉嘴。”余幸白眼,自己又笑了,道,“上牙還有磕著下牙的時候呢,拌嘴怎麼了,以後拌嘴的時候還多著呢。”
阿冽把媳婦攬懷裡,道,“幹嘛要拌嘴呢,你看姐姐、姐夫,一次都沒拌過嘴。”
“姐姐說什麼,姐夫都聽,我說什麼,你都不肯聽。”余幸心說,大姑姐跟只母老虎似的,誰敢跟她拌嘴呀。
“你要說得對,我也都聽。”
小夫妻嘰嘰咕咕的說些私房話,余幸雖是個作人,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也自有歡樂時光。只是第二天就叫阿冽幫她去遞帖子,阿冽道,“你跟姐姐說不一樣麼。”
“我就要你去說。”
“你先放一邊兒吧。”
“你可不要忘了。”
“曉得曉得。”
“我還備了禮,你一併托姐姐帶去。”
“知道知道。”
結果,不出阿冽所料,禮啥的,朝雲師傅根本沒收,帖子當然也退回來了。余幸給鬱悶的,同丈夫道,“朝雲師傅是不是不喜歡你啊?”
“是啊,朝雲師傅又沒收我做弟子,就姐姐能時常過去,姐夫要去,都得跟我姐一道。”
“為啥?”
“他一人去,也見不到朝雲師傅。”
余幸道,“真是個怪人。”
“朝雲師傅是長輩,不許這麼說。”點妻子鼻尖一記,阿冽撿了本書看。余幸倚著一畔的引枕問,“那朝雲師傅喜歡什麼,是不是我備的東西不合師傅的意?”
阿冽道,“我也不曉得朝雲師傅喜歡什麼,就是姐姐也不大曉得啊。哦,對了,朝雲師傅不吃醬菜,不吃鹹肉,不吃死掉的魚,就這樣。”
“跟娘娘挺像的。”
“舅甥麼,自然是像的。”阿冽道,“阿曦就像我,自小喜歡吃肉。”
“阿曦有一點兒胖了,小時候胖些自然好看,女孩子大了還是瘦些好,姐姐應該在吃食上給她克制一些。”
阿冽翻過一頁書,道,“沒事兒,咱家沒胖人。我小時候,姐姐小時候,都胖。興哥兒也是近兩年才開始抽條長個瘦下來了。”
余幸總是打聽朝雲師傅的事兒,在阿冽這裡,阿冽還不會多心,一打聽到大姑姐那裡,何子衿就都明白了。余幸種種,當真叫何子衿想到朝雲師傅的評價。
哎,甭看大姑姐與弟妹相處的不大融洽,余幸要給朝雲師傅遞帖子送禮物啥的,何子衿還真給她辦了。朝雲師傅一聽是余幸送的東西,直接都沒看那帖子,淡淡道,“謝氏血統,天然就有牆頭糙的勢利。幸而娘娘不像謝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