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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是男人,雖心下亦極是牽掛孩子,但見子衿姐姐比自己更掛念孩子,阿念就得打疊起精神來安慰子衿姐姐。阿念除了嘴上寬慰,“往日間孩子們也沒有一日不見朝雲師傅的,以前也在朝雲師傅那裡過過夜。看咱們走時,那倆小沒良心的日子,估計就顧著玩兒了。”乾脆想了些事情,路上教子衿姐姐騎馬。
何子衿甭看是個兩生一世的“穿越人士”,卻實在是胸無大志,更因馬匹昂貴,家裡先前一直不大富裕,故而,何子衿雖見過馬,卻是不會騎的。就是在帝都,家裡也只是買了兩頭驢,還是到了縣裡,阿念身為縣尊,衙門裡自有馬匹可用,阿念因先時有騎驢的經驗,今學會騎馬,提出要教子衿姐姐學騎馬,子衿姐姐也是極樂意的,還順勢暢想了一番自己馬上馳騁的英姿。
對於阿念教何子衿騎馬的事,江仁表示,這哪裡是騎馬喲,男俊女俏,同乘一騎,真的是在學騎馬,而不是秀恩愛嗎!
第326章 北昌行之十四
阿念何子衿一個教一個學,學了兩日騎馬,二人就很高興的把寶貝們忘到腦後去了。而且,何子衿挺慶幸沒帶孩子們出來,押送稅糧去北昌府,路上要歇兩宿,雖都是歇在驛館,但縣裡驛館的環境,何子衿就知道當初來北昌府時受了朝雲師傅多少照顧了。因為,哪怕到驛站拿銀子打點,何子衿還有先見之明的自己帶了被褥,也與來北昌府路上朝雲師傅身邊的專業人士的各方面鋪陳準備,何子衿這才相信,為什麼前世有“三代才能培養一個貴族”的話。朝雲師傅並不是個奢侈的人,但他對生活的講究真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習慣。
待到了北昌府,阿念要去州府上交稅糧,何子衿就先帶著鏢局余鏢頭和丸子等人回家去。
北昌府與何子衿初來時比,已是綠意滿街的風景,不過,隨處可見鋪子外面晾著乾菜,這也是北昌府的風俗了,北昌冬日漫長,鮮菜極好,故而,當地人都要晾許多菜乾或是做諸多醃菜用以秋冬食用。
何子衿坐車到家,家裡都沒想到阿念何子衿倆人這會兒回娘家啊,把家裡人嚇一跳,何老娘一見自家丫頭片子回來了,直接就從小炕上跳下來,嘴裡嚷嚷著,“唉喲唉喲,你怎麼回來啦!是不是出事了!”不過,左看右看,就自家丫頭片子這紅潤潤的臉色,還真不像出事的。
果然,何子衿笑眯眯地,“沒事,阿念來州府交稅糧,我跟著一道來看看祖母。”
何老娘就伸著脖子往後瞅,問,“阿念呢?”
“去府衙了,今兒得把稅糧交了才能回。”稅糧既已到州府,還是得先交稅糧。
知道阿念辦正事去了,何老娘繼續往門外瞅,問,“阿曦阿曄呢?”
“他們小,沒帶他們過來,在朝雲師傅那裡。”何子衿在靠窗的小炕上坐下,接了余嬤嬤端來的茶水,呷一口道。
何老娘頓時把見著自家丫頭片子的喜悅減了三分,道,“哦,那就你和阿念來了啊。”
“還有阿仁哥,他跟阿念去了府衙。”
何老娘道,“那你們回來幹啥啊?”她想重外孫重外孫女了好不好!
余嬤嬤端上點心果子,笑道,“老太太專愛說這些怪話,咱們大姑娘不在家時,你一天念叨八回。”
何子衿放下茶盞,對何老娘道,“我回來看嬤嬤的。”
何老娘立刻就醋了,轉頭同餘嬤嬤道,“我就是念叨八百遭也沒用啊,丫頭片子不是回來看我的,是回來看你的。”話還沒說完,何子衿就湊過去“啾”了何老娘一口,何老娘老臉沒繃住,直道,“瞧瞧,瞧瞧,這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拉著丫頭片子坐炕頭兒問長問短,又叫指著盤子裡的點頭說余嬤嬤,“怎麼把在北昌府珍點坊買來的好糕點拿出來了啊,她在沙河縣都是縣尊太太了,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啊!”
何子衿知何老娘慣會口是心非的,吃塊糕才問,“我娘沒在家?”
何老娘也拿了塊糕吃,道,“知府太太開賞花宴,你娘接了帖子去了,說是得吃了午飯,下晌就回來。”
阿冽俊哥兒都上學,何子衿是知道的,不見興哥兒,難免又問一句,何老娘頗是自得,“知府太太特意捎話兒,讓你娘帶著興哥兒去的。”不必何子衿問,何老娘就說起自家孫子如何旺來,何老娘道,“知府太太家的長媳好幾年不生育,咱們剛來北昌府,有一回你娘帶著興哥兒去學政大人家說話,遇著知府太太家兒媳,張少奶奶見著咱們舉哥兒就稀罕的了不得,時常要見一見興哥兒。結果怎麼著,這才倆月不到,張少奶奶就診出身孕來,今兒知府張太太辦賞花宴,特意說了讓你娘把咱們興哥兒帶去,給旺一旺。”
這也是時人的常法兒,倘是多年未婚的女子,多帶一帶適齡小男孩兒,倘有了身子,便視為吉兆。何子衿笑,“這也是張少奶奶與咱們興哥兒的緣法了。”
“可不是麼。”何老娘笑道,“學政大人家過些日子要娶長孫媳,已經說好了,讓咱們興哥兒去幫著壓床。”說到三孫子有福氣這事兒上,何老娘端的是眉開眼笑,很為三孫子自豪的模樣。
何老娘頗是遺憾道,“可惜阿曄阿曦你沒給帶來,知府家張少奶奶知道你生了龍鳳胎,還時常同你娘打聽你呢。要是阿曄阿曦來了,叫人們瞧瞧他倆,更得叫人羨慕。”就何老娘來北昌府這些日子,還沒聽說哪家閨女媳婦給生出龍鳳胎呢。
何子衿道,“等他們大些,再帶他們出遠門兒。”
“盡瞎講究,咱們自帝都來北昌府,一路不也過來了,啥事兒都沒有。”何老娘頗有養孩子的心得,道,“這小孩子,太嬌養也不是什麼好事,就是潑辣著些,孩子才結實。”又表示出了對朝雲師傅養孩子的擔憂,何老娘道,“朝雲師傅那樣神仙一樣的人物兒,他是個善心人,對咱家都好,可越是如此,越不好太過麻煩人家的。”認為朝雲師傅不像個會帶孩子的。
“阿曄阿曦喜歡朝雲師傅喜歡的了不得,朝雲師傅可會教孩子了,阿曄阿曦都會走路了。”何子衿顯擺了一回自家寶貝們。
何老娘果然大為驚奇喜悅,拍著大腿,連聲道,“唉喲,這才十個多月就會走啦!可真是腿巧,這是隨了你。”想當初自家丫頭片子也是早早就會走路,何老娘道,“要是像你,估計說話也早,你那會兒就是早早學會說話,成天嘰嘰喳喳個沒完。”
余嬤嬤笑道,“咱們大姑娘走路說話都較同齡孩子早許多,當時多少人說咱們大姑娘聰明呢。”
“這倒是!”何老娘總結道,“主要是有福分!”覺著自家丫頭片子福分大大的!
何子衿道,“估計阿曄會學得快些,那小子現在就成天咿咿呀呀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何老娘笑,“早看阿曄就是個嘴巧的,阿曦不行,那丫頭就仗著能吃力氣大,成天欺負阿曄。”還問,“現在阿曦還欺負阿曄不?”
“阿曄成天發壞水兒,阿曦粗線條,哪天都得給阿曄絆三兩個跟頭。有一回,阿曦一下子栽到阿曄身上,把阿曄壓的哭唧唧哭唧唧的哭半日。”
何老娘聽得哈哈笑,拍手道,“阿曄小子家,怎麼倒比丫頭還嬌氣。”
何子衿道,“他倆要是換一換就好了。”
何老娘樂的,說自家丫頭片子,“這是你生時沒生好,把倆人性子生反了。”
對於何老娘此種說話,何子衿頗是無語。
見著丫頭片子回家,何老娘頗是喜悅,令廚下很是添了幾個菜,中午阿念江仁都沒回來,何老娘與何子衿一道用的午飯,高興的多吃半碗飯,與丫頭片子絮絮的說著北昌府的美食,“咱們自帝都來前,時常聽人說這裡苦寒,這裡要是苦寒,寒是真的,這都暑天了,看這北昌府,半點兒不熱,聽說一入秋就刮白毛風的。苦不一定,這麼一大隻野雞,不過二三十錢,街上野豬、鹿、狍之類的更多,偶爾還有老虎肉賣。”
何子衿在沙河縣也沒少吃野味兒,知道北昌府野味兒多,故而價碼要比帝都低出許多,只是,賣老虎她是沒見過的,不由同何老娘打聽,“祖母,您還吃虎肉了啊?”
“街上有賣的,我覺著稀罕,叫周婆子打了二斤,哎,筋道的很,燉了一天一宿才勉強能入口,硬,難咬。倒是虎骨不錯,你爹泡了兩罈子酒,到時給阿念一壇,你們帶回去喝。”
何子衿道,“這可是難得,當時怎麼沒多買些虎骨?”
何老娘給丫頭片子夾筷子魚肉,道,“你說得容易,那老虎一冒頭兒,就有人來訂虎骨,也是周婆子機伶,才搶到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