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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娘不禁一嘆,想著江家不過四品官宦之家,一位一言不合就推人下水的粗暴姑娘,就能嫁正一品大將軍之子,想她這般花容月貌,溫柔賢淑,祖母竟要給她說一位五品文官之子,李二娘不由又是一嘆,深覺自己命苦。
李二娘倘要知道何家根本沒看上她這庶出的,不知又做何感想了。
倒是李大娘李三娘邀阿曦來家裡玩兒,阿曦很是令李二娘感到挫敗,李二娘雖說生得比姐妹都好,但她當真比不過阿曦。阿曦今年就十五了,少時稚氣漸漸褪去,她娘又很捨得打扮她,婆家也是富戶,後頭還有朝雲祖父這個土豪,阿曦雖非珠玉滿頭,但那幾樣簡單的首飾,無一是俗品,尤其阿曦那明艷中帶了淡淡靈性的相貌,李二娘乍見之下,都不由暗道,怪道這推人入水的性子都能謀到那偌好親事,果然生得不俗。
生得不俗的阿曦,過來見自己朋友的同時,也不忘讚美一下她三舅的種種好處,鬧得李二娘越發心煩,李三娘越發動心。
第446章 北昌行之一三四
何子衿來北昌府一趟,一些舊交家裡都走動了一遍,剛過初五,就同阿念回北靖關去了。阿曦與雙胞胎留在外祖家要住到上元節。何子衿與阿念,去的時候帶著三個孩子,回就倆大人回來了,以至於朝雲師傅為此十分不滿,覺著這對爹娘也太不負責任了。
何子衿道,“師傅你也真是喜新厭舊,有了小的,就瞧不上大的了。”
朝雲師傅道,“胡說,我是說上元節這樣的日子,怎好叫孩子們在外祖家過得。”
何子衿道,“隨他們去吧,今年興哥兒過了上元節就去帝都春闈,我祖母都想讓雙胞胎留在北昌府念書呢。我是怕她老人家太嬌慣雙胞胎,就沒應。”
朝雲師傅道,“這是,孩子跟誰都不如在父母身邊好。”
別說,甭看朝雲師傅是原裝古人,教育上很有些超越時代的眼光。
當然,朝雲師傅是不會提雙胞胎在他這裡常住的事的。
無奈,上元節只得四個大人一道過,阿念完全不介意兒女去住岳家,在阿念看來,岳家跟自家也沒什麼差別嘛,沒了電燈炮們兒,阿念晚上與子衿姐姐手拉手逛燈市,甭提多高興了,沒有小家們伙在邊兒上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阿念與子衿姐姐買了一對鴛鴦燈,一人一隻提回去的。羅大儒都打趣,“這不是鴛鴦燈,這是蜜糖燈啊。”甜死個人哪。
夫妻倆都是偌厚臉皮,阿念笑,“羅叔你說是就是。”
朝雲師傅還惦記孩子們呢,問,“孩子們該接回來了吧。”
何子衿道,“不必接,他們自己就能回來,留了車又留了人。”
朝雲師傅覺著,他的女弟子絕對是世間最心寬的母親了,朝雲師傅可沒這樣心寬,還著聞法帶人去接了一回。阿曦覺著,朝雲祖父太操心啦,雙胞胎則深覺有面子,回家也沒進自家門,直接又往祖父那裡住去了。當然,也有一種說法,阿曦認為雙胞胎是過年收了大紅包,不想泄露自己私房,所以今年把私房都放祖父那裡了。當然,甭管阿曦如何說,雙胞胎是死都不認的。
阿曦是長女,較之雙胞胎可靠百倍,她回家跟父母說了些外祖家的事,還有三舅興哥兒和大寶哥往帝都科舉的事,阿曦都同父母說了一回。之後就是何子衿準備長女及笄禮的事,家裡就阿曦一個女兒,又是及笄禮這樣的大日子,自然要鄭重以待。
一般時下女孩兒,都是過了及笄禮方議親的,不過,阿曦這個親事早就定下了,算是比較提前的了。何子衿提前四個月就開始讓阿曦選及笄禮穿的禮服,用什麼料子,什麼樣的繡花,什麼樣的款式,三姑娘專門派了個繡莊的管事給阿曦,三姑娘的話說,“咱們幾家子,就阿曦一個女孩兒,多做幾身禮服。”
不得不說,自從阿曦到北靖關,三姑娘何琪的繡坊銷量都直線上升。在北昌府時,阿曦就是只穿姨媽繡坊的衣裳,她本就生得好,會打扮,在女學的同窗,皆是非富即貴的女孩子,甭看阿曦念書不算上好,倒是很會引領女學風尚。相對於慣常愛模仿帝都樣式或江南樣式的繡坊,阿曦經常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那些帝都或江南傳過來的衣裙,也不見得都是好的。”
這回過及笄禮,之所以要提前預備,就是因有些衣裙要刺繡,那不是一時一刻能做好的。
紀夫人那裡也很關心阿曦的及笄禮,兩位親家見面時,紀夫人還格外問了一句,何子衿笑道,“禮服已在做了,介時也就是些親戚朋友過來。”
紀夫人很有些猶豫的問起婚期,實在是,她兒子已經十八了,而且,紀珍還是紀夫人與紀容將將不惑之年生得兒子。何子衿甭看平時好說話,人也和氣,在這上頭是寸步不讓的,還同紀夫人普及了一下女孩子太早成親的壞處,一則於身體不利,二則於生育不利,風險太大。何子衿道,“阿珍現下正好趁年輕,用心當差任事。”
何子衿這樣說,紀夫人也沒法子,畢竟當初江家早就把不希望閨女太早成親的話說在前頭了。只是難免同閨女念叨幾句,江贏道,“這也急不得,與其早成親讓何姐姐擔心,倒不若晚兩年,何姐姐那裡也高興,咱們這裡也省得落埋怨。”
紀夫人嘆道,“我跟你義父都一把年紀了。”
“娘你也別急,要我說,你看何姐姐一生就是雙生胎,義父家裡,不是說義父當年也有個龍鳳胎的妹妹麼。阿曦雖要晚兩年成親,可到時說不得一生就是倆呢。”
紀夫人先道,“你義父這事不許再提。”繼而笑道,“要是應你這話,我給平安寺菩薩都重塑金身。”
江贏寬慰了母親幾句,想著自己自從生下長女後,連得三子,再無閨女,先時丈夫與江家定親的親事,怕是沒緣法了。
紀夫人雖有些遺憾江家不舍阿曦太早過門,不過,及笄禮是大日子,特意命人送了兩匣子寶石給阿曦,讓她挑著用,不必客套。
阿曦都覺著太過貴重,親自過去謝了婆婆一回。紀夫人笑問她些及笄禮的準備情況,與她道,“那也不獨是給你及笄禮使的,未及笄前,還是小女孩兒,隨便打扮都行。這及笄,就是大人了,衣裳頭面都要穿戴起來,以後打首飾的時候用得著呢。你也莫與我客套,我這些東西,早晚是要傳給你們的。”
阿曦有些害羞的,還是道,“伯娘的東西多存一些給阿珠吧,阿珠還小呢。我娘早就教我說,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伯娘疼我,我也一樣疼阿珠呢。”
紀夫人與阿曦說些話,中午留阿曦在家與她一道用飯,阿曦下午方回的自家。
阿曦除了準備及笄禮的事,她自己的事也不少,阿曦手上是有一些自己的私房產業的。何子衿從來不介意兒女拿私房做些投資什麼的,當然,現在投資也單調的很,無非就是買房置地,至於開商鋪的事,阿曦短時間內還沒什麼打算。但阿曦自己也有幾百畝田地呢,春耕秋收什麼的,雖有管事,阿曦自己也要操心呢。
待得三月三,阿曦收到阿曄托鏢局送來的禮物,一對沉香木的如意簪,還有給家裡的信,信中說這如意簪是給阿曦的及笄禮。阿曄信上也說了不少自己路上的事,信寄出來的時候,阿曄與蘇二郎已到了魯地,魯地臨海,據阿曄信中說,吃了許多海中魚蝦,其滋味之美,把雙胞胎饞的夠嗆。
雙胞胎也收到了兄長的禮物,阿曄親手用貝殼給雙胞胎拼的一艘大船,據阿曄說,這些貝殼都是被他吃掉鮮貝後收集起來的,非常有紀念意義。
雙胞胎表示,“送些乾貝來也好啊。”他倆又不喜歡大船。這叫什麼大哥喲,送的禮物一點兒不合心,還不如補送倆過年紅包呢。
阿曦原本想用阿曄送的如意簪做及笄禮的簪子呢,結果紀珍也在阿曦及笄禮前送了一對桃花簪,這桃花簪是用一塊白玉雕成,說來也巧,那白玉一端微染胭脂紅,雕成桃花簪,正得相宜。紀珍還在信里說這簪子如何如何難得,如何如何寄託了他的一番情義,總之,肉麻的了不得,以至於阿曦都懷疑紀珍是不是跟她哥學做小酸詩了,下年多不見,肉麻功力大漲。
阿曦就有些為難了,用哥哥的,覺著有些辜負阿珍哥,用阿珍哥的,叫大哥知道,一準兒說她見色忘兄。阿曦正為難呢,興哥兒與大寶倆新科進士都錦衣還鄉了,倆人錦衣還鄉的時間有限,在家呆不久的,怕是不能參加阿曦的及笄禮了,不過,也給阿曦準備了禮物。好在,倆人準備的不是簪子。興哥兒送的是自己畫的仕女圖,據說是畫的阿曦,但由於當下時人審美的原因,一直將審美停留在素描階段的何子衿是看不出這仕女圖哪裡像阿曦來。不過,據阿念說,畫的很不錯。興哥兒的畫,大寶題的字,算是倆人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