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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回家就問了阿曄,阿曄道,“娘,你放心吧,我一準兒不會影響課業的。”
何子衿笑笑,“成,你心裡有數就成。人有愛好沒什麼不好,只是得分得輕主次輕重。”
阿曄認真應了,就開始趁他爹不在家開始了自己的話本子創作。
因自己娘待自己好,阿曄還同他娘說了個機密事兒,“娘,你知道不?就是《簪花記》的那位紅塵居士,可是給重陽哥逮住了,你知道這人是誰不?”
“誰啊?”
“說來,這人娘你還認識呢。”
“行啦,就直接說吧。”也不曉得啥毛病,小小年紀就特喜歡賣關子。
果然,見他娘催,阿曄這才不緊不慢說起來,道,“就是娘你的女學生,胖曦的同窗,宮財主的閨女,宮姑娘啊。”
何子衿聽聞此事,頗有些訝意。阿曄現在關子也不賣了,一徑同他娘道,“娘你不曉得,這位宮姑娘的架子有多大。重陽哥給她送了多少回禮了,她理都不理。還是胖曦幫著重陽哥說話,宮姑娘才答應再寫一本的。”
何子衿對於孩子間的事,一向少作評論,只是提醒阿曄一句,“你又這樣說阿曦,叫她聽到跟你打架,你少來找我告狀啊!”
阿曄嘀咕,“我就私下說一兩回,她本來就胖,還不叫人說。不是我說,這也忒自欺欺人啦!”
“誰說阿曦胖了,我一點兒不覺著阿曦胖,人是胖是瘦,多是天生的。看一人,怎麼能只看皮相,得多看這人品行。倘品行不佳,就是長成天仙又如何?”何子衿生怕兒子以後成長為顏控啥的,很是注意對兒子的教育。
“我曉得的,娘。”阿曄無奈的應一句,覺著他娘是瞎擔心,這樣的道理,他能不懂麼?不過,阿曄另有他事跟他娘打聽,“娘,三姨媽這幾天有沒有來咱家?”
“怎麼了?”
阿曄壞笑,“沒啥!就是聽大寶哥說,這幾天重陽哥盡忙著相親了,三姨媽正忙著給重陽哥說媳婦呢。”
“行啦,別總說你重陽哥,你是不是也想媳婦了,想我給你說一個!”
阿曄很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紅彤彤的,大聲否認,“娘!你可別亂給我說去,我還小哩!我還要念書哩!我可沒有半點兒這個意思!”阿曄生怕他娘跟三姨媽一般去給他滿城說媳婦,連忙認真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何子衿瞧著阿曄既害羞又焦急的樣兒,心下很是好笑,逗了兒子一回,方回屋歇著去了。
因阿念不在家,阿曦過去陪著母親睡覺,當然,還有雙胞胎一道。好在家裡床夠大,母子女四口子也完全盛得下。
何子衿剛從阿曄這裡知曉三姑娘給重陽尋媳婦的事,重陽是長子,再者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這倒不怎麼稀奇。何子衿甚至開始準備重陽的定親禮的,結果,沒幾日,三姑娘就過來,私下同何子衿打聽起陸路家大姑娘來。
三姑娘道,“重陽一直不大定性,雖有些小聰明,卻不夠穩重。他又是長子,我想著,必得給他尋一位穩重閨秀才好。”然後,話里話外的提起陸大姑娘。
何子衿笑道,“三姐姐是相中陸大姑娘了?”
三姑娘一笑,“也不瞞你,先時在你這裡見過陸家姑娘幾面,別個不說,就那通體的書香氣,就叫人喜歡。”陸家與江家同住一巷,原是鄰居,陸家是北昌府人氏,陸老太爺翰林院致仕,舉家搬回北昌府,與江家關係不錯。阿念遇刺受傷,陸三太太還帶著閨女過來問候過幾遭。那會兒三姑娘也在江家,自然就見著了。就像江姑娘說的,就陸大姑娘那一身書香氣就叫人喜歡。尤其三姑娘一向對兒子期望頗高,偏生兒子念書有限,三姑娘喜歡讀書人家,這不,就相中了這位陸大姑娘。
何子衿笑道,“姐姐好眼光,這位陸大姑娘,果真是極好的。倘不是阿曄年紀尚小,斷不有叫三姐姐搶了去了。”
三姑娘見何子衿這般說,心下愈發喜歡陸家,卻也不是沒有憂慮,道,“別個倒好,我只擔心人家瞧不中咱家這門第。”陸三老爺雖是白身,陸老太爺卻是致仕翰林,胡家卻是商賈門第,每念及於此,三姑娘就有些不自信了。
何子衿道,“陸家雖好,可北昌府也不是就沒有比他家更好的了。咱們姐妹私下裡說句勢利話,那陸三老爺畢竟只是白身。咱們重陽,也是會過日子的好孩子。再者,別個不說,咱家的孩子都是乾乾淨淨的,就是成親後,也不會納小,單這一樣,就極難得的。自來一家女百家求,成與不成的,漸漸同陸家露個口風,看一看他家的意思,總沒差的。”
三姑娘很是相中了陸家,於陸家事也格外慎重,想著便是問也要做好萬全準備才成。三姑娘道,“成,我再與你姐夫商議一二。”
何子衿點頭,“這也好。”
第410章 北昌行之九十八
三姑娘急著給重陽說親,也有一個原因就是,覺著重陽如今越發狡猾。譬如,就拿請曾外祖母何老娘做顧問一事來說,重陽簡直是一舉多得啊,既給曾外祖母找到了事業第二春,還能托曾外祖母替他說話。原本三姑娘很反對重陽做生意,但重陽請了何老娘替他說情,三姑娘一向很聽這位姑祖母的,便不大說教重陽做生意之事了。當然,三姑娘自己心裡也明白長子是個啥貨色,真箇讓重陽念書,能要他命。
既念書不成,三姑娘就想早些給長子說門親事,成家立業,也能穩重一些。
這不,三姑娘就相中了陸大姑娘。
像三姑娘說的,就喜歡陸大姑娘那一身的書香斯文氣。
再者,陸太爺翰林致仕,陸家也是。倘不是陸三老爺實乃白身,這門親事,三姑娘都不一定能有信心提。畢竟,自家現在走了商路,同書香人家,還是略有不如的。
三姑娘極有意這位陸大姑娘,這才過來先同何子衿打聽,聽一聽子衿妹妹的意見,見子衿妹妹也說陸大姑娘好,三姑娘越發高興,回頭就與丈夫商量起來。說來,胡家與陸家的交集還是自阿念“遇刺”時起,阿念“遇刺”,胡文先時不知內情,幾乎每日都守在江家。陸家與江家也一向關係不差,故而,陸家人來江家探望時,也就認識了江家的親戚胡家。
三姑娘與丈夫提及陸家,胡文對陸家的感觀卻不比妻子,胡文道,“我倒是認得他家三老爺,倒是個和氣人,只是未免太過不通事務。”
“我聽說陸家三老爺時常與些北昌府的文人詩文唱和的。”三姑娘道。
“那算什麼啊,不過是會寫幾首詩文而已。倘真有才幹,怎沒像陸太爺那般考取功名?再者,陸家陸太爺自是沒的說,陸太爺是翰林,有大學問的人。可陸太爺膝下三子,不過長子中了舉人,外頭捐了個官,如今仍在縣令任上。陸二老爺不過秀才,拿銀子打點了個縣丞的缺。陸三老爺乾脆是白身,我倒不是瞧不起白身,我也沒功名,說來還不比陸三老爺會做詩呢。只是,男子漢大丈夫,便沒功名,也該做些庶務賺銀子養家。可這位陸三老爺,除了聽說詩文唱和,就沒再聽說他做過什麼俗務了。他家的田莊產業,他都不曉得有多少?要我說,陸三老爺忒仙氣兒了些。”甭看胡文沒功名,還做了商賈,他一向瞧不上那些不尚俗務之人,哪怕書香文人亦是如此。胡文喜歡的是江仁阿念這種能養家的,當然,阿念這種既會念書亦會養家的自然最好,如他與江仁,都不大會念書,養家卻也是妥妥的。胡文一向認為,男子漢大丈夫,自當頂天立地、頂門立戶!像陸三老爺那樣的成天詩文唱和,不尚俗務的,與胡文當真不是同一路人。
三姑娘卻有不同意見,道,“這事兒我也打聽過,聽說陸家的產業,一向都是女人打理。現在是陸老太太看著眼,陸三太太管著。正因如此,他家的女孩兒既斯文又能幹呢。咱們又不是有閨女嫁給陸家,咱們這不是想給兒子娶媳婦麼。娶媳婦,自要娶個會理家的,不然,以後重陽掙下家業,遇著個敗家的,有多少夠她敗啊!”
胡文給妻子這麼一說,倒也覺有理,反正便是親家,倘性子不相合,倒也不用多來往,只要女孩子好就成。胡文道,“那我再打聽一下陸家為人。”
“成。”三姑娘笑,“不是我贊陸家大姑娘,連子衿妹妹也說陸家姑娘好呢。”
胡文道,“也問問重陽的意思,總要他樂意才好。”
“知道,要是陸家姑娘他再不樂意,就叫他自己找去吧。”三姑娘為這個長子,簡直是操碎了心。因著下頭還有二兒子三兒子也要操心,所以才想著,乾脆先給長子定下親事,以後長子的事就有媳婦來操心了。
胡文對長子的親事自然重視,他雖來北昌府時間較短,但較短的時間內,也將陸家的底摸清楚了。摸了陸家底後,胡文對陸家這親事也感覺不錯了。雖則陸三老爺不大對胡文的性子,但陸太爺是那種令胡文頗為敬佩之人,無他,陸太爺這剛回北昌府,如今北昌府官學增設君子六藝的課程,陸太爺這自朝廷致仕,上了年紀的老翰林都自願免費去北昌府教授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