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頁
余幸忙上前接了在懷裡,面兒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姚二嬸笑道,“你們男人在這裡說話吧,今兒天氣好,我們去園子裡逛逛,也看看你這宅子收拾的如何了。”
姚節忙道,“有勞二嬸和弟妹了。”
姚二嬸笑,“客氣什麼,都不是外人。”與余幸帶著阿燦去園子裡逛了。
姚節想到自己親事便滿面笑意,還問,“子衿姐姐沒來?”
“我姐家裡那一大攤子事兒倒還好說,就是阿念哥自己在家帶孩子不成,待正日子她再過來。我先過來幫你操持一二,省得你不懂這定親的門道兒。”阿冽笑呵呵地。
“我啥門道兒不懂,不過,的確是要一個會念書的來旺一旺我,以後好叫我兒子文武雙全。”姚節人逢喜事精神慡,笑道,“前兒邸報來的時候,我就見著了春闈榜單,知道你在榜上,我跟阿涵哥都極歡喜,還在一處喝了一回,這也不枉你念這許多年的書了。”
阿冽笑道,“咱倆如今算是雙喜臨門,你與江姐姐的事,我在帝都才曉得的,真不枉你這幾年苦等。”
姚節道,“我既是誠心,自然能叫江妹妹看到。”又同姚二叔問了家裡長輩們可好,主要是關心祖母姚老太太。姚二叔笑道,“都好,老太太和你爹知道你有了出息,親事也有了眉目,都歡喜的了不得。往年你祖母春夏總要病一場,今年身體啥事兒都沒有。你捎回去的紅參鹿葺,請了咱家慣用的大夫,慢慢兒調理著,別說,紅參這東西,的確是養人。老太太現在就惦記你的親事,讓你二嬸與我一道過來了,帶了不少老太太給的好東西,再有魚酒之物,路上委實不便宜,現置辦就好。”
姚節嘆道,“只要祖母身子康健,我就放心了。”對他爹一句沒提,至於他的親事,姚節道,“有勞二叔二嬸了。”
姚二叔笑,“我們過來,就是忙你這事的,有什麼麻煩的。你爹是衙門事忙離不得,不然,他就親自來了。”還是得為大哥說幾句好話。
阿冽也道,“姚大叔很是惦念你,這幾年沒你的信兒,還張榜發賞銀尋你哩。我是不曉得這事,我若曉得,早去揭榜掙銀子去了。”
姚節縱使對他爹有意見,聽聞此事也頗覺好笑,道,“何至於此。”
姚二叔道,“等你有了兒子,就曉得這做父親的心了。你弟弟他們在家,也常把我氣個不行,我恨起來恨不能一人一棒子敲死。只是,這話也就是說說了,哪裡就真心捨得。再者,長子與其他兒子又不一樣,在做爹的心裡,長子是要承續宗嗣的,重中之重。你祖母聽說你的消息,以前的老病都轉好,你爹這口氣一松,反是病了一場,我來時天暖這才見好。”
一席話說得姚節也沒了言語,他小時候是被繼母有意養壞的,不過,他跟他爹的感情也沒好到哪兒去,當然,姚節也得承認,他小時候也不大討他爹喜歡就是了,時常給他爹找些麻煩。
姚二叔這話也只是點到為止,姚節就請二叔一家與阿冽一家在自家安置下了,待得晚上,姚二叔還是尋侄子秘談了一回這親事,不為別個,就是,江姑娘這命硬的事兒,在北靖關當真不是啥秘密,姚二叔上次來北靖關一直住到過完年才回的家,對於江姑娘剋死兩任未婚夫之事,早有耳聞。這事兒原本只是當八卦聽的,沒想到侄子送回家的信就是要與這位江姑娘定親,姚二叔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這事誰都沒說,只是悄與自家大哥提了提。姚大人思量許久方同自家弟弟道,“這孽障既然信都寄回來了,親事便是八九不離十了。哎,咱們讀聖賢書的,倒不大在意這些命格之說。要真按命格來說,阿節去北靖關打仗這幾年,倘是命格一般的,早就交待了。這事莫再與他人提,尤其老太太面前,一句都不要講。二弟待去了北靖關,問一問那孽障,可曉得此事。倘他曉得,該結親還是結親,倘不曉得,就讓他慎重考慮。”
姚二叔得了長兄的交待,自然要問侄子一聲,姚節直截了當道,“那些不過無稽之談,二叔不必放在心上。”
姚二叔就曉得侄子的心意了,也不再多勸,而是道,“你既是曉得,以後便不要聽信小人之言,也不許在侄媳婦面前提此事。”
姚節還以為二叔是勸他慎重親事的呢,不曉得二叔竟是這樣一番言語,姚節道,“二叔放心吧,我與江妹妹相識這些年,彼此什麼性子,都是曉得的。”
姚二叔笑,“那就好。”想著要不要去廟裡求個平安符什麼的給侄子帶身上,以保侄子平安。
說到符這種東西,余幸晚上還與丈夫說呢,“你走後,我就惦記著你路上可還安穩。後來你自帝都寄回書信,我方放心了。待得春闈那幾日,又是睡不安穩,頭一天夢到你落榜了,第二天又夢到你金榜題名,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意思。虧得大姐姐會解夢,時常寬解於我,還送我這玉符,我自從壓枕下,晚上再沒有做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夢了。”
阿冽接了玉符看了又看,也沒看出有什麼神道來。別看他姐是個小仙兒,阿冽對於這些神道之事是半點兒不通的,只是道,“那你就帶著吧。”姐姐給的,肯定是有用的。
余幸道,“以往聽祖母說大姐姐會占卜,我都不大信服,你春闈之事,我實是服了,大姐姐占卜可准了。”
阿冽很是自家姐姐的本領驕傲,說與妻子道,“以前小時候,大姐在咱老家,闔縣都有名氣的,那會兒尋大姐占卜,都要排號的。那會兒還有倒賣咱家號牌的,號牌原是免費領的,就有人提前領了號牌,然後倒賣給需要號牌的人,那些心急的,就能早些過去卜了。後來看這樣不成,大姐就說一個號牌要交五兩銀了,這樣還是有人來倒賣號牌,後來大姐就不樂意再卜了。”
余幸聽一回大姑姐的神通,又問丈夫,“當初跟你說了,讓你去帝都住我娘家的,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如何非要住到舅舅家別院去?”
阿冽道,“一則念書清靜,二則也是為了去進士堂聽一聽春闈的門道。岳父岳母的好意,我都曉得。我也時常去給岳父岳母請安呢,就是祖父祖母兩位老人家,也很是惦念咱們。”
余幸卸了釵環,慢慢的梳理頭一頭長髮,道,“那這回,我可得跟你一道去帝都的。”
“這是自然,不是早說好了麼。”阿冽道,“回來前我已與租住咱們宅子的那家人說好了,宅子讓他們五月前騰出來,咱們到帝都也有宅子可住。”
余幸道,“就是臨通濟街的宅子吧?”說來,這套宅子的位置很是不錯。
“嗯。”阿冽提前與妻子說了,道,“那是舅舅給姐姐的,不過,咱們住著也無妨。”
“那是姐姐的宅子啊?”余幸還以為是婆家的呢。
“是啊。”阿冽道,“舅舅置宅時,正好兩處相臨,都是四進大宅,舅舅就都買下了,送了姐姐一處。”
余幸不解,回臉看向丈夫,道,“這事兒多稀奇啊,舅舅就算送宅子,也該是送給咱娘才對呀。”補貼娘家姐姐,這是常事。哪裡有越過姐姐,直接補貼外甥女的。
阿冽與妻子道,“你不曉得這其中的緣故。”就把當年姐姐賣花賺了銀子給舅舅寄錢的事說了,道,“那會兒不論咱家還是舅舅家,日子都艱難。咱家還好些,老家有宅子有地,吃喝能用多少錢呢,也就是一家子念書花錢最多。舅舅剛到帝都,帝都居,大不易,一大家子,連宅子都是租的朝廷的。家裡就是有心,也幫不上舅舅的忙,正趕上姐姐那花兒賣了大價錢,就跟咱爹商量了,給舅舅寄了些銀錢,舅舅開了進士堂,有了生計,日子也好過了。後來那銀子舅舅都還了姐姐,還給姐姐置了處宅院。”
這也是大姑姐好心有好報,余幸聽了也沒別個話,道,“這也是咱們兩家的情分了。”
“是啊。”阿冽道,“先時咱爹和阿念哥來帝都春闈,索性一大家子都來了,要不是有舅舅給的宅子,一大家子雖然也能安置下,只是,不知要多添多少花銷多少麻煩呢。”
余幸悄悄同丈夫打聽,“我怎麼聽說,當初舅舅是相中了大姐姐的。”
“別胡說,舅舅很早就一家子去了帝都,阿念哥和姐姐青梅竹馬的長大,姐姐剛及笄,他們倆就定親了。就是到了帝都,阿玄哥早早的就議定了宋翰林家的閨秀。”
“我就是奇怪,咱家與舅舅家、姑媽家都這般親近,當初怎麼沒親上作親?”余幸嫁到何家這幾年,也是聽了一些八卦的。
“離得遠唄,家裡就姐姐一個閨女,因著姑媽是遠嫁,姑丈天南海北的做官,多少年多少年的見不著,祖母經著姑媽了,就說定要給姐姐在咱們縣裡尋一個,還要住得近的。當時阿念哥一聽,立刻置了宅子,就買在咱家祖宅後頭,再沒有比他更近的了。”阿冽說著就笑起來,余幸也聽著十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