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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中秋那日,阿冽一下子就在班裡出了名了,主要是,他帶來的啦啦隊員太多了,簡直是把父祖姐弟三代人帶了去,除了他娘得在家照顧老三,全家都出動了。

    全官學,就他家這樣全家支持官學的蹴鞠運動。

    何家在給蹴鞠隊加油的時候也十分來勁,喊得特大聲,尤其何老娘,那帶著蜀地川味兒的一口帝都話,直把周圍人笑倒一片。

    阿冽他們的對手隊有一少年,給何家這口音笑的,一下子把球頂天上去了。要知道這年頭的蹴鞠跟何子衿後世的足球並不相同,這年頭蹴鞠講究除了手之外的身體部位頂球而球不落地,兩隊分列左右,中間立一球門,世稱風流眼。在球不著地的前提下將球度過球門網中的“風流眼”為勝。

    何家人真是加油有勁啊,還碰巧阿冽的隊還贏了。何老娘十分歡喜,笑道,“這蹴鞠頂的可真好!”又邀請孫子蹴鞠隊的成員,道,“來我們家裡玩兒吧,今兒咱們勝了,該好生慶祝一二。”

    蹴鞠隊隊長是個高瘦的俊秀少年,道,“這怎麼好打擾。等下回,我們收拾好了,再去拜訪。”

    何老娘笑,“就是平常到同窗家去玩兒,不用這么正式,還請安啥的,無妨無妨。”  

    官學裡都是官宦子弟,這年頭官宦之家別個不說,禮數是十分講究的,人家還是婉拒了。何老娘把孩子們都誇了一通,鼓勵他們下次再努力,這才一家子回去過中秋了,待回家與沈氏道,“官學就是不一樣,孩子們可有禮數了。”

    沈氏給婆婆奉上茶,問,“可踢贏了。”

    “贏啦!踢得可帶勁兒了。”中秋的日子,天氣已經開始冷了,因是看了蹴鞠回來,何老娘臉上還微微見汗,心情亦是極佳,吃口茶,潤一潤喉嚨,何老娘笑,“特別好看,咱阿冽還進了一個球呢。”何老娘跟沈氏說寶貝孫子踢球如何如何了不得的事。

    待阿冽洗去一身臭汗回來,何子衿問,“阿冽,那蹴鞠隊隊長叫什麼名字啊?”

    阿冽道,“姓褚,叫褚越。”

    何老娘道,“個子長得高,白白淨淨的孩子,特懂禮。”

    阿冽忙道,“褚大哥蹴鞠也玩兒好,他可會玩兒,我有好些招術都是他教我的。”看得出對褚氏信服又祟拜。  

    大家說一回阿冽的蹴鞠比賽,就到了傍晚,吃團圓宴賞月的時候。

    胡文還沒回家,在鋪子裡忙呢。三姑娘把重陽裝戴的暖暖和和的抱出來,何老娘摸一把重陽身上的棉衣點點頭,“嗯,挺厚實。”又笑,“咱重陽去官學也很會拍巴掌給阿冽鼓勁兒呢。”

    重陽現下聽得懂些大人話了,聽到有人誇他,立刻又揮舞著小巴掌拍了兩下,逗得大家都笑了。

    胡文中秋是大家快賞完月,他方回的家。

    三姑娘早令廚下預備著熱水呢,見丈夫回來,忙服侍他去梳洗。胡文洗個澡才出來一家子賞月,何老娘很是心疼,直叫胡文注意身體,胡文笑,“做這吃食鋪子就是這般,越是過節越是忙,有的忙才好,不過是累些。要是沒的忙,才是著急呢。”

    何老娘笑呵呵地,“是這個理。”

    過節鋪子裡客人多,帝都別個不多,貴人最多,一個賽一個的脾氣大,也就虧得胡文這玲瓏性子,不然換個人不一定打理得過來。

    這蹴鞠比賽,原以為就是官學孩子間的遊戲呢。沒想到,隔日上學,阿冽傍晚臉上竟帶了傷回來,家裡人不得問他呢。阿冽可能是到了青春期的緣故,還不肯說。  

    他不說,這事兒也瞞不住,俊哥兒早伶伶俐俐的把他哥出賣了,道,“是那個姚節,他也是蹴鞠好手,就是上回中秋蹴鞠比賽,說都怪咱家人口音怪,害他蹴鞠分神,這才輸了比賽,跟我哥打好幾回了。我哥也沒輸他,還有阿玄哥他們哪,咱們人多。這回是他倆單打,他鼻子被我哥打破了。我哥也挨了兩拳。”

    何老娘道,“唉喲,怎麼還打架啊,不就蹴一破鞠麼,也值當的?”

    阿冽道,“什麼叫蹴一破鞠啊!我早看那小子不順眼!見天的仰著腦袋看人!我今兒是客氣,不然,把他下巴敲下來,讓他抬那麼高!”

    沈氏訓他,“你給我老實點兒,叫你去官學是念書的,又不是叫你去打架的!把書念好,那鞠蹴不蹴的也無妨。”

    阿冽哼哼兩聲,一看就是面不服心也不服,於是,被沈氏罰晚上不許吃飯。

    阿冽晚上也沒吃,就是夜宵吃了平日兩倍。

    沈氏還與丈夫抱怨一通,道,“阿冽不省心,學裡那些小子們也淘氣。你去說說他,這上學,得把心放念書上!”  

    何恭“哎”了一聲,過去與兒子談心,還沒談幾句,阿冽吃飽喝足的就困了過去。

    何恭笑笑,把兒子在床上放平,脫了衣裳,蓋上被子,就回屋同妻子交差去了。沈氏就等著吃信兒呢,問,“如何了?”

    何恭一本正經,“說知道錯了,跟我認錯特別的誠懇。”

    “這還差不多!”沈氏同丈夫道,“阿冽俊哥兒都大了,你得多留心他們。兒子就是不比閨女省心。”

    “孩子小時候誰沒打過架啊。”何恭沒太放在心上,就是他這樣的老好人,小時候也打過架,何恭道,“慢慢懂事也就改了。行了,這也晚了,咱們睡吧。”

    夫妻二人安歇不提。

    何家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就像何恭說的,男孩子難免打個架啥的,卻沒想到第二天姚家還帶著姚節過來道歉了,把何家都鬧懵了。

    何家有幸看到姚節下巴朝天式的道歉,臉上兩塊烏青,還一幅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頭髮也不好好梳,別人都是正正經經梳一髻,他得梳個歪的,然後,用那種“向你道歉是瞧得起你”的口吻道,“你家何冽昨兒還把我鼻子打破了,我流了半碗血!”  

    何家集體:這是道歉?

    礙於男人們當差的當差,去鋪子的去鋪子。何老娘做為當家人就得出頭,道,“要不,我送你碗豬血糕補補?”

    姚節當下便跳腳起來,瞪圓了眼道,“我,我那是人血!”

    何老娘哈哈笑,拉他坐下,笑與姚家人道,“一點子小事,哪裡值當親自過來。男孩子們,哪兒沒個磕磕碰碰的啊!”

    與姚節來的是姚家管事,那管事很是抱歉的模樣,向何家作個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何老娘問姚節,“你怎麼沒去上學啊?”

    姚節還是那幅欠扁樣,道,“沒見我這臉給你家何冽打的,我這還能去麼,多丟臉啊!”

    “我家阿冽嘴上也傷了,不照樣去上學。”

    “那是他臉皮厚。”

    何老娘:真想抽這小子兩巴掌。

    何子衿對付小孩兒向來有一手,一面fèng著手裡的棉袍,一面道,“這跟臉皮厚不厚有什麼關係,你不去上學,就有面子啦?別人還得以為你給我們阿冽打的起不來身哪。”  

    姚節皺著張豬頭臉琢磨一下,可不是麼,立刻跳起來,帶著管事走了。走之前,還跟何家放話,“我可是道過歉了啊!”

    姚節大搖大擺的走了,何老娘想了想,自家丫頭片子道,“那姚小子,怎麼瞅著有些缺心眼兒啊!”

    何子衿笑眯眯地,“小孩子家,正是要面子的時候呢。”

    當天傍晚阿冽回家,何老娘問起阿冽那與阿冽打架的姚小子可去學裡來,阿冽心情不錯,“嗯,下午去了。”雖然阿冽嘴巴上也還傷著,但看到姚節臉上傷的比他更重,阿冽就很高興了。

    何老娘問,“沒再跟你打架吧?”

    阿冽一幅牛氣哄哄的模樣,“他敢麼?我下回不捶掉他的牙!”

    何老娘:我怎麼覺著我孫子也是個缺心眼兒的呢!

    第295章 帝都行之三十

    中秋之後又重陽,何子衿自來愛吃螃蟹,結果,這在帝都,硬是沒敢怎麼買。

    因為,帝都的螃蟹實在太貴了。  

    在老家買三簍大螃蟹的錢,估計在帝都只能買半簍。

    要何老娘拿出銀子買螃蟹,那是絕不可能的!用何老娘的話說,“那樣硬殼子東西,有啥好吃的?除了殼子就是殼子,沒啥吃頭,還死貴,有買那硬殼子的銀子都能買頭豬了!”所以,何老娘是堅決不會拿出銀子買螃蟹的。

    說何老娘摳吧,其實,沈氏也比何老娘大方不到哪兒去,沈氏正在哺辱期,吃不得蟹,自然也不會買。

    何子衿想吃,只能自己拿私房銀子買。

    可她買吧,也不能只買二斤自己吃啊,正處在上有老:一堆的長輩;下有小:幾個弟弟們。的階段,還有隔壁住著舅舅外祖母一大家子,也不能只自己買不給親戚們送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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