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頁
不過,子衿姐姐還是欣慰有人跟自己一樣審美滴~何子衿給阿念簪花兒,何恭道,“阿冽還沒起呢?”
何老娘把俊哥兒放地上讓他自己玩兒,替長孫說話,“成天上學得起大早,這好容易歇一天,叫孩子多睡會兒吧。”
何恭本身也不是嚴父,再加上他小時候念書時也這樣,哪天不用去學堂,也會貪睡。見母親這麼說,就隨兒子去了。阿冽直到早飯前才起床,洗漱後,這臭美的傢伙,腦袋上簪兩朵黃jú,耳畔還簪一朵紅jú,何子衿險噴了粥,就想撲過去把她弟腦袋上的花兒給薅下來。何老娘卻是拊掌贊,“真俊!阿冽這花兒簪的,十里八鄉沒這麼俊的!”
何冽笑嘻嘻地,“祖母,這是今年的新簪法兒,男人都這樣簪。”抬頭一看,還給他爹提意見,“爹,你這簪單花兒也忒老套啦,去年人們就都是簪雙jú的。”再一瞧,何冽哈哈大笑,“阿念哥,你怎麼大重陽的簪茶花兒啊!這也不對路啊!”真是笑死人啦!
阿念道,“過節麼,就是個喜慶日子,簪什麼花兒不行啊,我覺著茶花兒也挺好看。”
何冽直樂,拍著大腿,“沒聽說重陽簪茶花兒的。”一瞅,“唉喲,姐,你怎麼也簪的茶花兒?姐,阿念哥,你倆商量好的吧?你倆可真怪!”
何子衿回他,“你知道什麼?一點兒審美都沒有,弄這麼一腦袋花團錦簇的,出去還不把人家小姑娘笑死。”
“我這是今年最流行的,阿炎也這麼簪,一會兒我們出去遛達一圈兒,肯定人人贊我們。人家笑,也是笑重陽節簪茶花兒的怪人。”阿冽又是一陣笑。
何恭沈氏俱都是一臉笑意,沈氏道,“行了,吃飯吧,別總笑,小心嗆著。”
周嬤嬤帶著丸子擺上早飯,她們也自去用飯了。阿冽一臉開心,見有蟹肉包子,還道,“姐,明兒你再給我蒸蟹肉包子吧。”
“哼哼。”何子衿哼兩聲,“再說吧。”
何老娘立刻替孫子說情,道,“你這還是做大姐的,怎地這般小氣,剛剛你弟弟是跟你開個玩笑,咋還當真啦?可不能這么小心眼兒啊。”
何子衿攪一攪碗裡的白粥,伴以白眼道,“就憑你這偏心眼兒的老太太,我也得小心眼兒一回。要不,就對不住您老數十年如一日的偏心眼兒哪。”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何老娘道,“你去打聽打聽,當初生了你,咱家可是大擺滿月酒來著。阿恭,是不是?”丫頭片子忒難纏,何老娘這些年都不敢光明正大偏心眼兒啦。
何恭忍笑,把薄脆掰碎給小兒子泡碗裡,點頭,哄他閨女,“嗯,是啊,你是我跟你娘頭一個孩子,當然最疼你。你祖母也疼你。”
何子衿瞧何老娘一眼,哼唧著,“這還差不多,我最煩有人重男輕女偏心眼兒了。”
何老娘嘎巴嘎巴嘴,硬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裡一千次地重複循環:就是重男輕女!就是偏心眼兒!就是重男輕女!就是偏心眼兒!就是……
這年頭兒,哪家不重兒子啊,就他家,說都不敢大聲說啦。
這沒天理的!
何老娘頗是不滿,就聽她家丫頭片子與她家乖孫道,“阿冽,以後你生閨女,我就打套金鐲金鎖送侄女,要是生兒子,我就用銅片打一套銅鎖銅鐲送侄子。”
何老娘粥也顧不得喝啦,揮舞著手裡的筷子道,“怎麼能是銅的?起碼也得給套銀的呀!你這以後做姑媽的,可忒摳兒了啊!”
一屋子人都笑了,鬧得何老娘也笑了,仍是拉著沈氏道,“你評評這個理,是不是?”
“閨女兒子都好,一般是有了閨女盼兒子,有了兒子就盼閨女,都好。”沈氏笑著轉了話題,“你還是先想想,等你三姐姐生了,你可得用心備份兒禮的喲。”
何子衿道,“我都備好了,連阿念阿冽的都一道備好啦。”
阿念瞅著子衿姐姐一笑,給子衿姐姐添粥。
何恭道,“三丫頭快生了吧,等得人心焦。”
何老娘道,“咱們丫頭說啦,今兒一準兒生,就等信兒吧。”
何恭點頭,“那就好。”都說她閨女這卦挺靈的。
何子衿:我,我那就是隨口一說啊。而且,我可沒說一準兒生啊!誒,你們不用太當真啊!
因是過節,阿念何恭都打算歇一日,今天不讀書。沈氏打發翠兒去了胡家,道,“說三丫頭今兒個生來著,你去瞧著些,看那邊兒可預備齊全了……”這麼說著,沈氏又不放心,對何老娘道,“三丫頭是頭一胎,心裡難免沒底,還是我去一趟,守著她,她也安心。”
何老娘道,“這也好,去吧。家裡不用擔心,有我呢。”
何子衿道,“我也去。”這個,萬一三姐姐生不了可怎麼辦涅~她海口都夸下了~“你去干屁呀,姑娘家,你去了也幫不上忙。”何老娘吩咐余嬤嬤,“阿余翠兒跟著你們奶奶一併去,有什麼事,翠兒腿快,回來說一聲。”
沒容何子衿再說句話兒,沈氏就帶著余嬤嬤和翠兒風風火火的去了,何子衿這心裡喲,就甭提啦。沈氏到胡家時,胡家也是剛用過午飯,一看沈氏來了,胡老太太心下納悶兒,“親家太太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沈氏也就直說了,道,“我們子衿說,三丫頭今兒就生,我想著,那孩子是頭一胎,未免心裡沒底。咱們離得近,我就過來了,過來瞧瞧三丫頭,她也不慌亂。”
胡老太太立刻坐不住了,道,“唉喲,接生的李婆子說今兒個過節,她想回家,就叫她回去了。”實在是胡家一月前就把產婆接家裡來住著,包吃包住,就等著給三姑娘接生,結果,三姑娘她肚子牢的很,就是不生。這不,大過節的,人李婆子提這要求也不過分,胡老太太就允了。聽沈氏這麼一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胡老太太忙張羅著把李婆子接回來,她就要跟沈氏去三姑娘房裡。
沈氏連忙寬慰胡老太太,笑道,“女人生孩子,也沒這麼快。老太太您別擔心,我去瞧瞧三丫頭就行了。跟她說說話兒,讓她安心,心先穩住了,後頭就順利了。”
胡二太太也跟著道,“是啊,老太太,您一去,倒叫侄兒媳婦心裡懸乎,這有身子的女人,心細。這麼著,我跟親家太太一道去,我張羅著把生產的東西先預備下。”
胡老太太笑,“好,好。”
也不知是何子衿這大仙兒嘴真就這麼靈,還是趕了個巧,或者是三姑娘的心理意念問題,反正沈氏與三姑娘坐了也就兩盞茶的時間,三姑娘就開始頻頻起身去恭房,沈氏是過來人,立刻道,“發動了。”
三姑娘再有定力的人,此時也不知要如何好了,先時她打聽過生產流程,可事到眼前,只剩傻眼。胡文更是沒主意了,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沈氏指揮若定,“扶你媳婦去產房。”
好在接生婆已經又給胡家人接回來了,這會兒先洗了手,也過來了。沈氏正教三姑娘呼吸平穩,把心情放輕鬆,三姑娘狀態還好,就是胡文在一邊已經出了滿腦袋大汗,眼瞅站都站不穩了,沈氏轟他出去,“你在這兒沒用!外頭等著!”
胡文的心臟都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了,六神無主,喃喃道,“我,我還是守著她吧。我還是守著她吧。”
沈氏直接把人攆出去。
三姑娘雖是第一胎,較之陳二妞頭胎時,稱得上順遂,從開始發動,一個多時辰,離正午差一刻,就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了。
三姑娘趕大節下生孩子,胡家這重陽節都過好,胡老太太也早過來了,聽說母子平安,頓時喜上眉梢,進去瞧了孩子,嘴裡直念佛,道,“這孩子生得俊。”
胡文已跑進來看媳婦了,給孩子清洗過,就放三姑娘枕邊兒了。三姑娘面無血色,精神還好,側臉瞧了瞧孩子,眼中閃過喜悅,眼圈兒都紅了。胡文先哭了一鼻子,抽嗒著,“可算是生啦!這臭小子,叫人這麼著急!”
三姑娘好笑,見丈夫連頭上jú花歪掉都不曉得,輕聲嗔他,“這叫什麼話。”
接生婆李嬸子幫著給產婦收拾好,聽這話都笑,道,“不要說四少爺,我都急的慌。你家這小爺,天生富貴命,不到重陽不出世,這時辰也好,大中午,陽氣足,四少奶奶生得又是兒子,最吉祥不過的!”說著又給胡老太太道喜,再拍沈氏馬屁,“怪道人都說你家姑娘的卦再靈驗不過!唉喲喂,我可是見著真真兒的了。”
胡老太太命人拿個大喜封給李嬸子,笑道,“大節下,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