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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燦“嗯”了一聲。
馮炎道,“何姐姐燒菜也這樣好吃。”【阿念:土包子。】馮燦又“嗯”了一聲。
馮炎感嘆,“阿冽阿念多有口福啊。”【阿念:這是自然。】馮燦這回道,“睡吧,還不困?”
馮炎嬉笑,“困啦,就是頭一天來,怪高興的。”【阿念:瞎高興個毛啊!】待馮家兄弟屋裡熄了燈,阿念緊一緊衣襟,也回去了。老鬼愈髮長噓短嘆、火上澆油,“說來,馮家也是不錯的人家哪。要不,當初何老爺也不能把何家姑奶奶嫁到馮家去呢。”
阿念給這老傢伙長噓短嘆的一宿沒睡好。
第143章 阿凝哥……
????古時侯的招生考試較之於現代,除了規模大小不同外,別個都是一樣一樣滴。因這考試要上午一場下午一場,何家與朝雲觀熟,早頭一月就往朝雲觀定下了孩子們中午休息的房間。他們這是趕早的,許多沒趕上往朝雲觀定房的,或是往山下芙蓉寺,抑或臨近的客棧定房了。倘三者均沒趕上,便只得在書院隨便尋地方湊合著熬時間了。
車子倒是方便,馮家過來的時候便駕了兩輛車來,這回正好做考試用。
沈氏帶著何子衿準備了考生們的午餐便當,交與小福子時叮囑道,“你是認得朝雲道長的,中午時托道觀的廚房熱一熱就好吃了。只是湯不方便帶,這裡頭的是紫菜乾,到時在道觀里借個大碗,擱些鹽拿開水一衝就是一道湯了。水囊里的水都是溫的,渴了喝這個水,水喝完後,及時找開水灌上,可不要灌路上河裡的生水,喝了是要鬧肚子的。”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難為小福子是跟慣了何恭考秀才考舉人的,對這考試的注意事項極清楚,待沈氏說完,小福子道,“大奶奶放心,我一準兒把小爺們服侍好。”
何老娘還親自送了一送考生,道,“好生考,考上了,芙蓉樓里吃好的去!”
馮燦年歲最大,道,“您老就放心吧,等著在家聽我們的好消息。”
何老娘笑呵呵地,“好!好!”
與現代還有不同的是,家長沒去送考。何恭其實是想去的,但看人馮家沒送考的意思,他也不好表現的太在乎,於是,他也就不去了。其實,何恭不知道的是,馮凜馮凝這對族兄弟心裡也是想去的,就是這兩人比較會裝,而且遠來是客,嘴上一直沒說送考的話,是想何恭先開口,大家便好一道去了。偏生,何恭硬是沒能與這對族兄弟心有靈犀。於是,便只是小福子和馮家兩個男僕跟著去。
午飯時,何老娘還絮叨,“這會兒也該吃飯了吧,不知山上有沒有熱水喝。”之類的話。
何子衿笑,“您就放心吧,熱水什麼的都有的。”她去朝雲觀定房的時候給朝雲道長出的主意,朝雲道長與書院商量了,為了支持考生,還在書院外由朝雲觀的小道士們免費擺個水攤子,給考生們喝水啥的。
何子衿完全不擔心,阿念六歲就啟蒙了,那會兒阿冽年紀小,也跟著學認個字啥的。念這好幾年的書,一個升學考試能有多難。起碼,何子衿覺著自家兩個弟弟是沒問題的。
何子衿對弟弟們有自信,於是不緊張。
沈氏也不急,她最有耐心不過,何恭多年舉人不中,沈氏也沒覺著啥,何況如今只是升學考試,在沈氏看來,孩子們還小,就是阿念也是冬天的生辰,說十歲,是按虛歲來說的,其實比九歲大生日的大不了多少。考不上,無非是在家裡再多念兩年罷了。
沈氏這麼想著,於是,也不緊張了。
何老娘在孩子們考試前親去燒過香了,她是虔誠的佛教徒,絮叨一嘴子是習慣使然,有信仰的人,也不緊張。
最緊張的是三個想去送考而沒能送考的男人!
何恭書是看不下去了,他與馮凜馮凝,往日也挺有話說,今日只剩一個話題。整個上午,三個男人坐書房裡,一會兒馮凜道,“這快到山上了吧?”
何恭,“嗯,是吧。”
馮凝,“管他考上考不上呢。”
一會兒馮凜又說,“該進書院考試了吧?”
何恭,“嗯,是吧。”
馮凝,“管他考上考不上呢。”
一會兒馮凜再道,“不知出什麼題目,聽說是錢先生出的題。”
何恭,“嗯,是吧。”
馮凝,“管他考上考不上呢。”
還稍稍具備正常思維的馮凜表示:……
男人們在午飯時也頗有些食不知味的意思,不是不想吃,也不是飯菜不香,就是,不覺著餓,完全沒有用飯的欲望。
午飯沒咋吃,便叫翠兒收拾了。午覺更不是睡不著,料想著孩子們還在山上,不知下午考試如何,三人輪番在屋子裡轉圈兒。一時,沈氏在何老娘屋裡用過午飯回房休息,沈氏問翠兒,“大爺呢?”
翠兒道,“與馮家兩位大爺在東廂說話兒呢。”
沈氏便沒再多說什麼,這些天家裡有客人,且又是親家來客,偏生家裡僕婢少,故此得樣樣事留心,不好慢怠了親家族人。何老娘漸上了年歲,家裡內宅的事多交給沈氏打理,沈氏頗覺勞累,去了外衣到床上略歇一歇。倒是何恭一會兒回了房,沈氏想著送到前院兒的午飯動的不多,便道,“看午飯沒大動,這是怎麼了?覺著不對口還是怎地?”
何恭坐立難安,又在屋子裡開始轉圈兒,道,“也不知孩子們如何了?”
沈氏拉他坐下,笑,“能如何,這會兒估計也在歇著呢。下午再考一場就回來了。”
“你就一點兒不擔心?”他簡直擔心的吃不下飯。
“這有啥好擔心,不就是入學考試麼?”沈氏道,“你不還私下常跟我贊阿念聰明,阿冽也不笨麼。”想到阿念那一雙父母,沈氏仍是忍不住皺眉,聰明都是一等一,就是人品一個賽一個的次,好在阿念這孩子不像那一對賤人。當真是破窯出好瓷。
何恭長嘆,“這會兒就擔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沈氏打個呵欠問,“馮家幾位小公子書念的如何?”這幾天忙忙叨叨的,沈氏都沒顧得上問。
“還行。”何恭給妻子拉開被子蓋上,道,“馮燦最好,與阿念相仿。馮熠比咱兒子要強些,馮炎與阿冽差不多。”說到這個,何恭還是很自豪的,覺著這幾年的家庭老師沒白當。而且,教學相長,給孩子們講課,何恭自己覺著比請教許先生還更有所得。故此,這一二年,許先生家倒去的少了。
沈氏笑,“那還有什麼擔心的,我就不信,咱家的孩子就考不過別人。”
沈氏忙了大半日,回房是想歇一歇的,奈何現在什麼樣的安慰也安撫不了何恭同學那張為孩子們緊張兮兮的心腸,沈氏要歇午覺,何恭就唉聲嘆氣個沒完,一會兒他又起身轉圈兒了,煩得沈氏攆他到書房,才安生的歇了一歇。
何子衿提著蒲糙編的籃子去花房看花兒時瞧見在院裡轉圈兒的爹,不禁道,“爹,你怎麼在院裡呆著?”看轉圈兒轉的這般投入,是不是有啥愁事哪?
何恭拉開摺扇扇風,“沒事。”
何子衿想了想,笑,“不會是擔心他們考試吧?”
何恭還裝模作樣的不承認,“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讀了好幾年的書,倘考不上,是他們不用功,再接著念就是。”
何子衿偷笑,這會兒剛剛入夏,天氣並不熱,且薔薇花已經開了,父女兩個就在薔薇花架下支起藤桌藤椅,喝茶說話兒。
何子衿笑著給她爹倒盞涼茶,“我看爹你科舉時也沒這樣緊張過。”
“你哪兒知道父母心。”何恭喝口茶,自己安慰自己道,“就算阿冽考不上,阿念只要正常考,應該沒問題的。”
“您就放心吧,這不過是入學考試,又不是去考秀才。”何子衿給她爹分析,“也不過是四書五經上的事兒,他們跟爹你念好幾年的書了,哪怕沒什麼深刻見解,通讀也通讀一遍了。而且,考試肯定不能只招一個班的,起碼得分出等級來,初級班,中級班,高級班什麼的。我就不信,難道連初級班都考不上?”
“弟弟他們啟蒙便早,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多天才,無非是看誰更勤奮罷了,阿念阿冽資質不是上等,也是中等,且不算不勤奮了,爹你只管放心,一準兒沒問題的。”相對於何恭的關心則亂,何子衿頗為篤定自信。
勸了一回老爹,何子衿瞧了一回花房的花兒,又在外剪了許多花擱在蒲糙編的籃子裡,提回去煮水喝了。
儘管該勸的妻女都勸了,待傍晚阿念何冽等人回來,何恭的狀態也不咋地,但因為有馮凜馮凝比著,也算不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