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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人都聽直了眼。

    杜太太直道,“大姑奶奶還有這樣的神通。”

    何子衿笑道,“先時得三清點化,曾為人占卜,不過,占卜緣法已盡,我早就卦卜了。今日進門的時候,略留意一二,準不準的,也不一定。親家太太就當聽個故事就行了。”

    杜太太回家私下都與丈夫說,“原來親家大姑奶奶還是個大仙兒。”說了何子衿會占卜的事。

    杜寺卿向來不信這個的,道,“江大人正經翰林,親家大奶奶怎能行這等民間左道之事,對江大人官聲可不利。”

    “看你說的,要不是我過去正好遇著,誰知道親家大姑奶奶懂占卜呢。說是小時候開了天眼,後來機緣盡了就不占卜了。不過我們一道吃飯時閒話幾句。”

    杜寺卿點頭,“這方是正道。”

    杜太太聽這話很無語,覺著要想跟男人說些家長里短,還真是說不到一處啊。

    何子衿宮媛待到快傍晚的時候,這才回家去了。

    紀珍晚上過來吃飯,跟阿曦商量著裝修新房的事,紀珍比阿曦年長三歲,今年十九,明年二十。江夫人生紀珍時就三十好幾了,紀珍又是紀大將軍的長子,紀家早盼著阿曦能早些過門。是何子衿要求,定要待阿曦十七方可成親,明年阿曦就十七了,紀家再等不得了。  

    這不,阿曦才回來幾天啊,紀珍立刻就把收拾新房的事提上日程了。

    原本,這收拾屋子是男方的事,不過,紀珍的意思是,反正以後這宅子是他們住,怎麼收拾,還是要聽一聽阿曦的意思的。

    何子衿笑道,“行了,你們自去商量吧。”

    紀珍頗覺丈母娘善解人意,他,他就是過來吃飯,然後同阿曦妹妹單獨商量收拾新房的事的。不想,雙胞胎這對沒眼色的傢伙,非要跟去旁聽,他倆理由還特充分,“現在學習一下,以後等我們成親時也能攢些經驗。”

    雙胞胎的大腦迴路,一般人都是搞不懂的,他倆還問大哥,“大哥,你明年不是也要跟阿冰姐成親嗎?要不要一起去聽阿珍哥講收拾屋子的事兒啊?”

    阿曄笑,“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明年有恩科,阿曄都在忙著念書。鼓勵雙胞胎,“好好聽。”

    雙胞胎齊聲應了。然後,與阿珍哥和大姐一道去大姐屋裡,旁聽阿珍哥和大姐商量裝修宅子的事了。

    阿珍哥表示:雙胞胎的腦袋比和尚的光頭都要亮三分啊!  

    其實,就是雙胞胎不跟著,阿曦屋裡也有丫環在,紀珍想說些私房話啥的,也是甭想。但是麼,丫環可以想法子打發出去,小舅子就不能這般對待啊~紀珍雖然沒能與阿曦妹妹說些私房話,他也是認真過來商量新房的事,倆人說著還會畫一畫圖紙啥的,雙胞胎都說,“阿珍哥的宅子收拾出來,肯定特別好。”

    紀珍這裡準備收拾新房了,何子衿這裡在娘家一大家子搬走後,就與阿念搬到了主院,原本何子衿想給宮媛換個院子,奈何宮媛有個身孕,而且,月份大了,換院子什麼的,未免折騰,何子衿就先命人收拾了,待明年生產後再讓他們搬。另則就是,得給阿曄準備新房了。

    何子衿與阿念商量的,阿曄與阿曦是龍鳳胎不假,但,阿曄是做哥哥的,還是要阿曄先娶了蘇冰,再讓阿曦出嫁。這樣也顯得長幼有序。

    阿曄對於新房啥的,就沒什麼概念了,他自小住的屋子不是他娘給收拾的,就是他妹幫著布置的,對這方面,阿曄表示,“先打掃一下,糊糊紙,上上漆,其他房屋布置,待阿冰妹妹來了再說吧。”

    “這也好。阿冰收拾屋子很有一手,那就先把屋子重新裝一裝,院子裡花木什麼的,如今已是過了中秋,要什麼添減,待阿冰來了問一問她的意思,明春也好一併移植。”  

    阿曄覺著這事兒這樣安排挺好。

    蘇冰是剛入十月到的帝都,蘇二郎護送妹妹一道來的,主要是,蘇二郎也打算參加明年的恩科。

    阿曄與蘇二郎一向交好,知道二舅子未婚妻到了,阿曄也不成天捧著書了,收拾得瑞氣千條的就積極的過去拜訪好友了。

    阿曄這般殷勤,蘇家人都覺有趣,蘇不語還贊阿曄,“有前途。”做女婿的不殷勤些,誰家就把閨女嫁過去啊。

    阿曄一幅正經臉,道,“這些天都在家攻讀,時久沒來給祖父請安了。還有二哥,咱們可是將將一年未見。”然後,極自然的問一句,“二哥這一路過來,可好?阿冰妹妹,可好?”

    蘇二郎笑,“我們很好,倒是阿曄,看你也很好。”

    “知道二哥牽掛,我怎敢不好?”

    倆人先逗趣數句,聽得蘇不語直樂,蘇不語已是內閣相輔,一部尚書,平日裡朝臣們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稱一聲蘇相。不過,與他相熟的人都知道,這人最沒架子的,待孫輩亦不是嚴厲的那一款。不過,倆人既然都在,蘇不語就順勢考較了一回孫子和孫女婿的文章。  

    蘇二郎與阿曄的文章如何呢,用蘇不語與同僚兼好友兼有血親的表兄弟吏部尚書李九江的話來講,“明年恩科,便非一榜,也跑不了二榜。”

    李九江微微沉默片刻,方道,“如果不急的話,略等一等也無妨。”

    蘇不語眉心一跳,“這話什麼意思?”

    李九江道,“沒什麼意思,隨口一說。”

    這九個字,蘇不語把李九江腹誹大半時辰,什麼叫“隨口一說”啊,這是隨口一說的事嗎?

    蘇不語到底位在中樞,深思熟慮一番後,蘇二郎這裡好說,這是自己親孫子,說不讓參加恩科,這小子不敢有二話。可孫女婿那裡怎麼講呢?沒個好理由,怎麼就能跟孫女婿講,你別參加恩科了。就是太岳丈也沒這麼幹的啊!人家孩子準備明年恩科都大半年了~不過,蘇不語到底是蘇不語,他選擇了最直接的方法,直接與阿念說。而且,蘇不語說得十分透徹,“蘇家深受四代先帝大恩,阿念你也不是外人。如果這事是別人與我說的,我當他放屁。但這事是李九江說的,我必然要提醒你一聲,畢竟關係孩子前程。”  

    不,這不只是關係孩子們前程的事!

    阿念先道,“李尚書與蘇叔叔你說的事,你這樣直接告訴我,是不是……”

    “這無妨。”蘇不語擺擺手,“九江也是四朝老臣了,我們雖然都是在太宗皇帝時入朝為官的,但具體說來,九江多受仁宗皇帝之恩。他那個人,看著不近人情,其實極重情義。他與我說,就是想我告訴你。”

    阿念不由又有幾分不解,李尚書這是想提醒他什麼呢?

    第476章 帝都風雲之二十八

    江蘇兩家已是姻親之家,阿念與蘇不語雖官階相差較遠,但平日間,阿念還算能入蘇不語的眼。往時間,倆人見面都是有說有笑,唯獨這次,阿念是憂心忡忡的回了家。

    蘇不語輕嗤一聲,“這個李九江。”

    阿念回家,失眠大半宿,倒不是為長子的科舉,長子明年不過十七,再等三年也不過弱冠之年。阿念擔心的是李尚書這話外之意。

    阿念這麼失眠,鬧得子衿姐姐也睡不覺了,打個哈欠,問他,“今天怎麼了?”  

    “姐姐還沒睡啊?”阿念還以為子衿姐姐已經睡了呢。

    何子衿道,“看你晚飯就沒什麼胃口,今兒不是蘇相找你過去說話麼,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以前做帝師時招人眼紅,自從改修史書,阿念算是從那招人眼熱的位子退了下來,雖則這修史書的職司不比帝都,何子衿還是更願意阿念修史書的。如今阿念官位平平,有何事如此煩惱?

    夫妻二人素來無事相瞞,何況,因著二人自小一處長大,許多事阿念還是更願意聽一聽子衿姐姐的意思。如今在這屋裡也沒他人,阿念就將蘇不語與他說的事原原本本的同子衿姐姐說了,阿念道,“明年恩科還是小事,你說,李尚書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家裡人當官的多了,雖然都是中低品的小官兒,但因家裡人多是科舉上去的,何子衿對科舉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如明年恩科,其實十分不簡單,因為這是今上登基以來第一次春闈,而這樣的春闈,往往都是新君親為主考官,哪怕這新君的主考官就是掛個名兒,可以後說起來也都是天子門生。

    天子門生。

    這四個字對於將來的仕途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益處,一般來說,哪怕只是在心理上,新君也都會相當注重自己登基後的第一次恩科加以關注。

    李尚書卻是提醒蘇尚書讓家裡孩子避一避……

    何子衿往深里一思量,頓時嚇得倦意全消,何子衿悄聲道,“不會是李尚書這麼不看好陛下吧?”這是不是說今上即將倒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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