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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先生就這麼帶著一個夏國最頂尖的醫院的設備和人員,前往私人島嶼度假去了。
韓諸整個人都在昏昏沉沉之中呢,她躺在舒服的床上,迷糊中忽然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兒。
很久後,她終於想起來了:“我好像之前在生孩子。”
國王先生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諸諸,是的,你當時在生孩子。”
韓諸摸著空了的肚子,皺眉道:“那我的孩子呢?”
她看看四周:“它是男是女?在哪裡?”
國王先生擰著眉頭,嚴肅地道:“諸諸,你先忘記他吧,我們先養好身體再說。”
如果不是為了生那個臭小子,何至於經歷這麼一番痛苦折磨。
國王先生現在是提都不想提到那團肉。
可是韓諸卻覺得不對勁,她躺在那個超級size的舒適大床上,望著飛機艙頂:“可是那是我生下的孩子啊,我還沒看他一眼呢。”
國王先生湊過去,沉聲道:“我父親說,他和我長得很像。現在你可以好好看看我,以此想一下他的模樣。”
韓諸躺在那裡,望著這個出現在眼前的俊美臉龐。
“它到底是男是女?”
韓諸實在不覺得自己可以通過國王先生那張英俊而成熟的臉去聯想到一個剛出世沒多少天的嬰兒。
國王先生見她執意想著那團肉,只好道:“是個男孩兒。”
韓諸聽著,有一點失落,不過她還是繼續問道:“他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吧?身體如何?”
難產會導致各種問題,包括窒息,包括缺氧,等等。
嚴重的話,腦癱兒都是有可能的。
國王先生搖頭:“他身體很好,非常健康,老爺子現在很喜歡他,每天都要抱著他。”
老爺子不喜歡讓小傢伙帶尿不濕,所以這個小傢伙時常會尿到老爺子身上,不過老爺子樂在其中,人家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國王先生有些無奈,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隔輩親吧。
就在國王先生無奈的時候,韓諸從床上支撐著身體坐起來:“我想回去,想看看他。”
母子連心,想到自己生下這個孩子後,連看都不曾看過他一眼,韓諸心裡開始難過。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國王先生忙按下他道:“你現在身體虛弱,先休息。私人島嶼那邊的溫度和氣候很適合你恢復身體,等你的身體恢復好了,我們自然會去看他。”
韓諸剛才這麼一起來,便覺得眼前發黑,她明白這是自己的身體缺血造成的。
其實她已經補充了一些容園血庫的血液,可是說到底還是自己身體虛弱,需要慢慢給養才行。
國王先生溫和而不容置疑地勸道:“我在島嶼那裡準備了各種補品,你看看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們先好好把身體養好。”
韓諸沒辦法,只好躺下。
國王先生見韓諸躺下,當下也陪著她一起躺著。
這個直升飛機上的大床是經過改制的,比普通的床還要大,現在他們兩個躺在那裡依然覺得很寬鬆。
國王先生躺在那裡,摟著韓諸,低啞地道:“諸諸,我現在依然覺得一切都好像在做夢。”
真怕夢醒了,他又回到過去。
也許是那個韓諸難產而死的過去,也許是那個韓諸心臟病驟然死去的過去,當然也有可能是少年之時和韓諸分手的那一次。
國王先生苦笑了下,他摟著韓諸,握住韓諸的手,讓她摸索著自己下巴的胡茬子。
韓諸剛才還不曾注意,如今一摸,只覺得扎手。
國王先生低啞地在韓諸耳邊道:“諸諸,我已經三十四歲了。”
溫熱的氣息在韓諸耳邊縈繞。
“以前我比你小十歲,當時不覺得,便是有痛苦,那也是總覺得人生還很長,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這話說了你別笑我,其實在你結婚十年的時間裡,我雖然不敢去關注你,可是心裡其實暗暗地想著,總有那麼一天,也許我們還是可能在一起的。那時候覺得還年輕,你年輕我也年輕,人生還很長,總是有希望的。即使你嫁人了,即使連我自己都不敢承認,可是心裡還是存著那麼一點渺茫的渴盼。”
“後來你心臟病突發,就這麼走了。你知道嗎,當時我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
“掏空了,只剩下一個軀殼。也許在外人看來,我還是那個夏國的國王,每天處理著國家大事,上著新聞聯播,視察著各地民情,我依然幹著原來的事兒,可是人卻不是那個人了。”
國王先生摟著韓諸,親吻著她的耳根,啞聲道:“你回來了,你復活了,雖然和以前長得不一樣,可我知道那是你回來了。我終於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得到了我想要的。”
國王先生低嘆一聲:“結果你又死去了。你知道嗎,這一次你的死,我覺得自己也跟著死了一次。”
其實他現在回憶起那黑暗的幾天,依然覺得好像在做夢一般。他不知道假如韓諸真得回不來,他會如何。
如果他以前是上神,那麼韓諸的死可以讓他驟然蛻變為惡魔。
這個世界,就是地獄。
國王先生說到這裡,聲音中仿佛摻了一點濕潤的味道,他磨蹭著韓諸的耳根,低啞地道:“諸諸,現在我覺得我老了,三十四歲的男人,已經老了。我經不起折騰了。你要是再離開一次,我直接把命給你吧。”
韓諸艱難地扭過臉去,努力地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裡,並沒有濕潤,可是韓諸卻仿佛看到他的心在哭。
她抬頭,摸了摸他的眼睛,低聲道:“別哭,ben,這一次我真得會一直陪著你。”
☆、105
當飛機停靠在這個私人島嶼的時候,韓諸算是被驚了下。
此時此刻,專業醫療團隊已經嚴陣以待,各種醫療設備正在有條不紊地從飛機上卸下,並安置在島嶼的別墅中。營養師,產後恢復師,月嫂,頂級廚師等陸續到崗。
而在不遠處,一個飛機正往下卸載各樣生活用品,那些用品從坐月子的女人要用的產褥墊,到產後恢復用的健身球,從平日吃的新鮮肉食蔬菜,到滋補的人身鹿茸銀耳燕窩,無所不有。
韓諸擰著眉,坐在專門的島內軟車上,忍不住問國王先生:“你這是把一個超市都搬過來了嗎?”
國王先生陪在韓諸身邊,淡淡地道:“何止一個超市。”
他站在那裡,望著這裡的天空:“你在夏國帝都所能得到的任何東西,這裡都隨時可以有。”
他回過頭來望著韓諸,笑道:“假如在這裡你沒有辦法得到比在帝都更好的照顧,那麼我為什麼要把你帶來這裡?”
韓諸怔怔地望著國王,半響後,只含糊地吐出一句:“勞民傷財。”
國王先生兩個有力的手臂支撐在韓諸所在的軟車上,淡道:“其實我現在也想明白了。”
韓諸挑眉:“你想明白什麼了?”
國王先生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他臉上有一絲陰沉:“我想明白,為什麼你會發生難產這種事了。”
韓諸垂眸,道:“為什麼,難產還需要有原因嗎?”
國王先生冷笑,笑得眼眸里都是自責:“你是因為當了我的王后,不願意看著夏國人民遭受地震的痛苦,所以才透漏了天機,改變了夏國的命運,因此你遭到了反噬,對不對?”
韓諸笑了下:“不是的。”
國王先生挑眉:“不要騙我。”
韓諸嘆了口氣,摸了摸國王先生細軟的頭髮,溫聲道:“ben,你真得想錯了,你更不該自責。我發生這種事兒,真得和你無關。”
她抱住他的腦袋:“我這麼做,不是因為嫁給了你當了你的王后,而是因為我是師父的弟子,我擁有別人所沒有的能力。我學習了玄學知識,我能窺破天機。既然有這種能力,那就必須接受擁有這種能力所帶來的宿命。”
她笑望著他道:“以前我不懂,一直在循規蹈矩地走著我以為自己要走的道路。當街道上發生大爆炸的時候,我聽之任之。甚至對於我自己的人生,因為知道你我是根本沒有結局的,所以我也順其自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抗爭,要去努力改變。現在我卻想明白了,既然知道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生命要犧牲,那我就要努力去爭取。”
她撫摸著他的額頭,在這南半球陽光充沛的島嶼中,在這帶著腥味的海風中微微合上眸子,輕輕地道:“其實,當我算得天機的時候,這本身就是一個宿命。”
國王先生反手將她抱住。
“諸諸,我知道你救了很多很多的人,為了你做下的這些,我就是把真箇帝京都搬過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個島嶼叫做南澆群島,因為叫群島,所以這裡並不是只有這麼一個島嶼。
目前屬於國王先生的這個島嶼大概有一百公里那麼大,島上並沒有什麼居民,所以這百里之內只有國王先生和韓諸一家人——以及他們龐大的後援團。
這是一個充滿了陽光椰樹和海灘的地方,空氣清新,帶著濕氣,吹過來的時候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在這麼一個心曠神怡的地方,韓諸的身體慢慢地恢復著。
因為難產和雪崩,她身體的某一處其實有了嚴重的傷痕,不過經過專家團隊精心的照顧,她的身體就仿佛破繭的蠶蛹一般,漸漸地褪去了那層傷痕,開始煥發出新的活力。
國王先生如今對韓諸的照顧幾乎是無微不至,他會每天都細心地檢查韓諸的膳食,和營養專家討論今天應該根據醫生的建議增加什麼減少什麼。
在廚師精心烹製了各種營養菜餚後,他會親自監督著韓諸去吃完這些東西,並且非常固執,不允許韓諸少吃一點。
韓諸開始的時候,心裡還覺得十分甜蜜,後來便漸漸地有些無法忍受了。
不過,她還是忍受著。
這個昔日的小鮮肉,今日的體貼大叔,實在是為她做到了無微不至。
因為下身的有撕裂的傷口,因此她每天都要定時用鎂水擦拭身體,還要抹藥。
可是自己做這件事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於是這個光榮的任務就由國王先生代勞了。
於是國王先生會定時地幫韓諸擦拭兩腿間,然後給她抹藥,抹完藥水後,再拿來烤燈為她烤著下身,以便促進那裡的快速代謝和生長。
所有的這些,國王先生親力親為,從不願意讓月嫂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