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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狐裘隨便扔到東暖閣,進了右邊書房,一會兒從書房出來,走出內院,叫來院子的總管,那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精明男子。巧得很,他正好姓辛,叫辛文軒。
正文 第277章 複雜
駱清心道:“文軒,速速幫我去買齊單子上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全部買齊,不得有誤!”
辛文軒雖然到這宅子裡做總管才一天,可他是兩個月前就跟著駱清心了的,還從沒見駱清心這麼鄭重其事地說話,他立刻道:“是!”
那單子上列著長長一串名字,有藥名,有物件名,零零種種,大大小小,足在三十多種,其中有些還是不常見的。
辛文軒也是個辦事爽利的,拿到單子立刻就去辦了。
路上遇上左玉傑和左夫人,兩人忙過來見禮,駱清心微微笑著,清清脆脆地道:“舅舅,舅母!”
兩人既顯意外又覺得受寵若驚,這些天裡,駱清心待他們,的確就像待自己舅舅舅母一般,該有的禮節一點不少,而且對他們的兒子也十分照顧,前幾天說送他們兒子去天鴻書院官學,他們也就聽聽算了,沒想到駱清心說做就做,今天,他兒子就去了官學。
要知道,那可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子弟們才能進去的學院。
左玉傑夫妻兩人對駱清心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左玉傑夫妻回房後,駱清心又讓丫頭備好清水,她要沐浴。
兩個丫頭立刻也忙活開了。
駱清心回到書房,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腕脈,眉心微擰。
今天在淳安樓的一切,走馬燈一般在她面前來來去去,有些猜測,有些疑惑,她還沒有解清。
她需要把整個過程都回想一遍,再來分析一下。
比如說蘇淺憶的態度。
比如說侯世傑的突然到來。
比如說端木赤燁今天的冷眼旁觀,他竟沒有落井下石。
比如說那些閨秀們各自不同的態度和反應。
……
至於端木北曜,有馬車裡的那番話,他應該也能看清自己的內心,不再糾纏於她,讓她安安靜靜地以辛三小姐的身份,在這裡助原身達成心愿。
其實她並不在意端木北曜是什麼態度,她身邊有什麼人在轉,她並不在意。
可是沒有辦法,原身不喜端木北曜,或者說,原身當時被萬宜芳逼嫁,雖然沒有見過端木北曜,心裡卻對他很是牴觸。
自從知道端木北曜的真實身份後,原身的意識就三不五時地跳出來。哪怕是殘存的並不完整的意識,可影響就是影響。
有時候,這樣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但有的時候這樣的影響卻是致命的。
駱清心不喜歡這種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意識。
這就像一個人有兩種人格,而她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人格跟她唱反調一般,感覺很不舒服。
駱清心是個講道理的人,畢竟占用的是人家的身體,原身既然牴觸,她就只好敬而遠之。雖然她覺得端木北曜其實影響不了她。
再說,這具身體十六歲,就算要談情說愛什麼的,也早了一些,何況她全無這方面的心思。
早點完成原身的心愿,把她那意識送走,當這身體完全屬於她的時候,她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豈不是更好?
正文 第278章 主人
辛文軒很快就把需要的東西辦好,根本沒有花上一個時辰。
駱清心略作準備,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這一關就關了一個多時辰,因為早有交代,即使過了晚飯時間,也沒有誰過來打擾。
等她走出來時,夜空已經繁星點點,吐出一口濁氣,她再看一看自己的手腕,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辛文軒見她出來,立刻叫廚房裡準備她的晚膳。
駱清心餓了,加上消耗頗大,吃得很香甜。
夜裡,她睡得也很香甜。
可是她卻不知道,有人風露立中宵,徹夜無眠。
那圈清晰的紅線,那雲淡風輕的態度,那漫不經心的眼神,那滿不在乎的笑意,不時出現在端木北曜的眼前。
端木北曜自己也分不清,他覺得駱清心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真是那樣,他也不宜真的陷進去,還是就此,彼此抽身。
強扭的瓜不甜,再說,如果他真的只是興趣,只是因為她的逃離而生的征服之心,與感情無關,他卻以為是感情,豈不是笑話?
可雖然如此想,畢竟心緒有些難平,端木北曜在院中遙對孤月,一時也不知道是悵然還是釋然。
與此同時,在一個幽靜的小院,一個二十七八歲,衣飾特別的女子正在搗弄著藥臼里的藥,將黑黑的東西研成細細的粉,燭光搖曳,她神色十分認真。
那女子正是田佩芝從隱秘渠道尋到的高人苗女,擅蠱。
此時她不知道是在煉藥還是制蠱,寂靜的庭院,忙碌的身影窈窕美麗,可她制出的東西,卻是讓人聞之膽寒,忘而生畏的東西。
突然燭火晃了一晃,窗下多了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袍,整個人也都在陰影之中,看不清眉眼,分不清男女。
苗女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來,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道:“主人!”
黑影的聲音十分低沉,輕嗯一聲,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