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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夏染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墨老夫人抬手把鬢間的白髮撥到耳後,嘆息道:“哎,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想要時常看到自己中意的孫媳婦兒都不行了。染染啊,你不用擔心姚家。你伯父的位置雖然比不得姚家,可是婚姻之事,都是兩廂情願的,只要咱們家不同意,他們也不能硬把女兒塞過來。”
墨老夫人說得肯定,夏染卻是不信,前世的時候,姚溫柔不就是在墨家一派反對的情形下嫁了進去麼?
“老夫人,我不能做第三者。”夏染突然反手握住墨老夫人的手道,“溫柔姐和旭陽哥雖然還沒有定下來,可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整個B大都知道兩人是一對,如果老夫人堅持讓我和旭陽哥在一起的話,豈不是陷我於不義?再說了,我們夏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如果可以的話,夏染希望將來生下的孩子姓夏,而不是別的什么姓氏。”
墨老夫人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有想到,夏染會用第三者和未來孩子的姓氏來反對她的說法。說起來,這還是夏染第一次當面違背她的話。
“染染啊,你小時候多乖啊。現在怎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奶奶不是讓你去做第三者,只是讓你暫時忍耐一下,等他們分了手,奶奶就立刻讓你和旭陽訂婚,到了年齡就結婚,這樣不好嗎?旭陽對女孩子溫柔體貼,你嫁給他,絕對不會錯的……”
夏染忽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墨老夫人道:“墨老夫人,您的意思,是讓夏染給您的孫子做備胎麼?”
墨老夫人臉色變了變:“染染本來就是旭陽的童養媳,哪有什麼備胎不備胎的說法。”
“可是據我所知,墨家對外所說,是把我當做養女養的,根本不是童養媳。墨家也從未對外公開過我和墨旭陽的婚約吧?”
夏染飄忽的笑了,“墨老夫人,您的孫子是寶,可別人家的女兒也不是糙。夏染從未喜歡過墨旭陽,之前肯默認嫁給墨旭陽,也只是以為墨家認可了我和墨旭陽的婚事,可是現在看來,外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既然墨家沒有認可,那麼,夏染也不會再承認所謂的‘童養媳’的身份。”
“夏染只是被墨家撫養而已,並不是墨家的童養媳,也從來不敢當童養媳這個說法。所以,老夫人,請不要再以童養媳的標準來要求夏染。”
夏染的一番話讓墨老夫人無言以對。她終於想明白了,夏染已經掙脫了風箏的線,徹底擺脫了墨家的束縛。
“打電話,讓夫人把話放出去罷。”墨老夫人坐在返回墨家的車上,閉目對身邊的管家容姨命令道。
既然夏染的人已經不肯回墨家了,那麼,墨家至少要拿到那筆巨額的撫養費才好。
很快的,曾經的A市首富之女,在繼承遺產之後,不肯認辛辛苦苦撫養了她十三年的墨家,也沒有將撫養費雙手奉上的流言,很快在B市風傳。
29髒水
“墨家養女長大後,拒不認墨家”的粗體字大喇喇的印在報紙上。
這條消息中,詳細寫了墨家收養了夏染之後,對夏染如何精心培養,為她請各種家庭老師在家輔導,甚至說,還為夏染請了工筆畫大家教夏染畫畫等等,而夏染在領到遺產之後,卻一句要報答和孝敬墨家的話都沒有。
沒有孝敬倒也罷了,夏染甚至直接忽略了夏家父母遺囑中,特意註明的一句話,收養夏染的人家,能夠得到夏家百分之三十的錢財(不包括不動產),其中百分之十已經在收養夏染的當年付清了;可是夏染成年拿到遺產後,卻絕口不提要歸還剩餘百分之二十的撫養費,甚至說,自從夏染離開墨家,就從未再回過墨家看將她辛苦養大的墨家長輩。
這條信息中並未點名夏染的名字,只說曾經A市首富之女夏某如何如何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不知孝順等。
如果是其他的人不孝順倒也罷了,偏偏這信息中的每一條都指向了那個為A市ZF捐了不少錢的夏染,偏偏夏染所繼承的遺產數額高到了一個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夏染不孝的傳聞,很快壓過了墨雲珠和秦伯品亂|倫偷情一事,秦韻竹趁機將墨雲珠送到了M國,而秦家也將秦伯品送到了M國的另一個洲,距離墨雲珠較遠。
夏染將報紙放在桌上,拿起手機轉了轉,站在飄窗錢,打了個電話給曾少游。
“小舅舅,你在M國的人脈如何……不用特意,他們兩個的自制力沒有那麼好,只要讓他們互相見面了,剩下來的事情,小舅舅就不用費心了,我相信,他們會忍不住自廢前程的……”
墨瑾宣從臥室出來,就聽到了夏染的電話。
他聽得明白,這是夏染要對墨雲珠和秦伯品下手了,即便兩人在B市的名聲已經臭了,夏染依舊不甘心,還要繼續對付他們。
墨瑾宣微微擰了擰眉。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墨雲珠串通秦伯品,想要對夏染做那種事情,反過來卻被夏染設計,兩人之間倒有了苟且之事,墨瑾宣從未想過要幫墨雲珠,或者是要求夏染放過墨雲珠。因為墨雲珠想要毀掉的人是夏染,墨瑾宣尚且不願意傷害夏染一分一毫,又怎麼可能任由墨雲珠串通別人害夏染?
更何況,夏染和他們的孩子前世會死,墨雲珠居功甚偉。夏染只知道她的死是墨老夫人把她推出去當了擋箭牌,可其中的細節和陰謀,現在也就只有墨瑾宣一個人知道了。
所以,夏染算計墨雲珠,墨瑾宣根本不會有半點干涉。他之所以會擰眉,完全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夏染似乎記起了一些關於秦伯品的事情,她現在根本不能容忍他靠近她,更別說碰她了。
前世墨瑾宣最恨秦韻竹的地方,莫過於她算計了夏染,對夏染下了藥,讓秦伯品侵犯了夏染。即便那件事秦伯品沒有做到最後,墨瑾宣就發現了不對,可是他對秦家的恨,卻是半點不少。
所以早在夏染動手之前,墨瑾宣已經開始對秦家動手了,只是秦家根基深,墨瑾宣想要的是徹底毀掉秦家,讓秦家再也爬不起來,因此一時之間,秦家倒像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暫時還撐得起場面。
“染染。”墨瑾宣見夏染講完了電話,他才走到夏染身後,伸出雙臂抱住了她。
就如之前一樣,夏染的身體立刻僵住了,然後很快推開了墨瑾宣。
“我還有事情,出門了。”夏染說完,就要拿著包走人。
墨瑾宣自然不肯放她這樣離開,他一把拉過夏染,將她壓在了沙發上,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唇,望著夏染開始發抖的身體,蒼白的臉色,墨瑾宣立刻不敢動了。
“染染,我不動了,小叔叔不動了,染染不要怕。”墨瑾宣低聲在夏染耳邊重複道。這幾天一直都是如此,他一碰夏染,她就會忍不住的發抖,害怕,眼中閃過的厭惡,墨瑾宣連看都不敢看。
夏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平常倒是沒有什麼,但是,自從她想起了秦伯品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髒了。洗澡時會把皮膚搓到破皮才停止,面對別人的碰觸,即便是同性她都會感到莫名的恐懼和厭惡,墨瑾宣的擁抱和親吻,就更讓她受不了了。因為墨瑾宣的臉總會在她眼前慢慢扭曲,最終變成秦伯品的模樣,讓她不禁噁心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