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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是把百分之三十的金錢遺產贈與撫養我的人。”
女孩擺了擺手道:“一樣啦一樣啦,唔,反正你都承認了,那麼秦姨一家把你養大了,那你為什麼不把撫養費支付給墨家?難不成你想賴帳,私吞這筆錢?”
全場譁然。
他們也是這會才知道,原來墨家當時的確卑鄙了一把,從一開始收養夏染,就是抱著不良的心思而去。甚至說,墨家為了好控制夏染,還把夏染的干舅舅給趕到了國外去。十三年背井離鄉,這其中的苦澀,又哪裡是一時半會說得清的?
眾人唯一能夠確認是事實的是,夏染是被墨家撫養長大,無論墨家待她如何查,這都改變不了這麼一個錚錚的事實。更改變不了,夏染要支付墨家撫養費的事情。
正當眾人都以為夏染不得不把錢送給墨家時,卻聽夏染站在話筒前面,一字一頓的道:“夏染該給的費用自然會給。只是家父家母遺囑上所指的撫養費,卻不需要送給墨家。”
眾人還要再問,為什麼沒有資格什麼的,就聽莫老夫人忽然叫了一聲,暈厥了過去。
40反擊
墨老夫人這次是真的暈厥了過去。
別人聽不懂夏染的已有所指,她卻是聽得懂的。
什麼要把錢給收養夏染的人?他們一家雖然是的的確確撫養夏染長大了,但……收養之事,墨家卻是沒有做過的。
準確一點說,墨家撫養了夏染,但卻沒在法律程序上“收養”夏染,讓夏染正式成為墨家法律意義上的一員。
墨老夫人這會恨極了秦韻竹,如果不是秦韻竹當時取巧,沒有辦理收養夏染的程序,這會子又怎麼可能被夏染拿出來說話?
墨老夫人此刻卻沒有想到,她那時也是默認了這個做法的。
只是暈厥過去的墨老夫人想明白了夏染的目的,別的人卻是不明白。
秦韻竹聽著夏染字字清晰的承認要把該給的錢給墨家,正要高興,就見墨老夫人忽然暈了過去。秦韻竹面上緊張墨老夫人的安危,心裡卻埋怨起了墨老夫人,什麼時候暈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暈?
夏染臉色亦是微變。墨老夫人暈厥了,這對她來說也不是好事。如果遺囑的事情現在不當著眾人的面說清楚,難保墨家不拿著這件事情作怪。
她神色不明的看向了秦韻竹身邊的那個女孩,那女孩微微朝夏染眨了下眼,就湊到了秦韻竹身邊勸道。
“秦姨……剛剛那個夏染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如果您不乘勝追擊,逼著夏染把錢交出來……下次再逼她拿錢,咱們可就沒立場了。”
女孩見秦韻竹雖然意動,但還是沒有認可她的話,不禁又勸道:“夏染今天的確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要遵從父母的遺囑,把錢給收養她的人,但怎麼個給法,什麼時候給,她卻是沒有說。
秦姨如果今天不把錢要回來。等到明天,後天,所有人都知道夏染和墨家之間的事情……他們又會偏向哪一方?即便有人願意站在墨家那一面,可若是夏染說,手頭緊,延後再支付的話……夏染身後站著的可是姚家和王家,又有誰會站在秦姨的立場考慮?這錢,到時候怕是一分都要不回來。”
秦韻竹果然被女孩說動了。即便從遺囑的角度看,墨家是占了上風,夏染不給不行。可從現實的角度看,只要夏染說延後給,墨家也是上流人士,難不成墨家還能逼著夏染立刻給?威脅她不給就法庭見不成?
墨家顯然不可能在委屈了墨家血脈之後,再這樣威脅已經脫離墨家的夏染。法庭上索要錢財,這件事,為人最好面子的墨瑾榮絕對不可能同意。秦韻竹想要順利拿到這筆錢,要麼是夏染在事後主動給,要麼,就只能趁現在,緊追不放了。
“對,你說的沒有錯。”秦韻竹眼神微閃,“現在不要,等以後,是非更多。”
秦韻竹這次沒有自己開口,反而在墨老夫人身邊哭訴道:“我知道您老人家一定不願意逼迫染染,逼迫染染非得把那筆撫養費給咱們家……其實,您不願意逼染染,我又何嘗願意讓染染受委屈?看著她不情不願的拿來那筆錢?咱們家雖然不算大富,但也不曾缺過錢,那筆撫養費,染染就是不給了,我們一家子也不會多說一個不字的!”
秦韻竹這話一出,果然有人小聲嘀咕道,墨家再不濟,也把夏染好好地養大了,這錢,到底是夏染父母的意思,不給不成體統啊。
若是別人家遺產的百分之三十,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可現在站在台上的,卻是幾代單傳,富裕了好幾代的夏家。那百分之三十的遺產,恐怕比在場好多人家的全部財產都要多得多,倒也難怪墨家撕破臉都不願意放手了。
這小聲的嘀咕聲漸漸越傳越多,家庭醫生也很快給墨老夫人看了病,確認墨老夫人並無大礙,這宴會才開始繼續,也有人真的站了出來以長輩的立場教導夏染。
“以德報怨,方為上策。再說,墨家到底養大了你,染染丫頭,你還是要好好遵守你爸媽的遺願啊。”
夏染心中輕哂,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您說得對,我一定會遵守先父先母的意願。”
夏染嘴上說完這句話,就沒了下文,秦韻竹心中著急,卻只能求助別人,墨家丟人早就丟到姥姥家了,她要是在說話,才是真的足夠笨。
秦韻竹身邊的女孩聞弦歌而知雅意,立時站了出來,很不滿的對著夏染道:“你既然知道,又確實打算遵守先父先母的遺願,那怎麼還不把錢拿出來給秦姨家?要知道,那錢現在可不該在你名下了。”
夏染聞言,才笑了。
“先父先母的遺囑明確說了,要把百分之三十的金錢遺產贈與收養夏染的人家。夏染卻是不知,在夏染喪父喪母的幼年時,並未有人收養夏染,這筆錢,夏染又該去給誰?”
見眾人一片驚訝,夏染又道,“我原也希望把錢贈與撫養我長大之人,可先父先母遺囑明確說了,要把錢贈給收養夏染之人,所以……秦姨,真的很抱歉。”
秦韻竹漲的臉色通紅。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夏染竟然在這裡等著她,等著她跳入陷阱,上前一步,退後一步皆是不能。
“原來墨家都沒有收養過夏染?嘖嘖,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只不過,一個收養手續而已,墨家為什麼不肯辦?”
“這你就不懂了。咱們帝國的法律上明確說了,養子女和親生子女享有同樣的遺產繼承權,要是墨家收養了夏染……那麼他們家的財產,可不就要多一個‘外人’來分了麼?”
“竟然是這樣……可墨家除了墨少,怕是沒一個有錢的吧?就是分出去一部分遺產又如何?再說了,他們真的不願意,就立遺囑好了,這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哼,這事是不麻煩,不過他們不願意做罷了。恐怕,他們從來就沒想過,夏家這丫頭,會有脫離他們掌控的一天。你想啊,如果夏家丫頭一直被關在墨家,那個曾律師一直被困在國外,王家沒有認她為乾女兒,姚小姐又遲遲不肯出面的話,這夏染,哪裡會有今天這副風光?她現在怕是跟那書里的林妹妹似的,乾脆被逼死了,那夏家的遺產,還需要什麼遺囑嗎?還不都落到墨家手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