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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說第二遍。」
「……是,閣下。」
於是舞台上所有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但也許之前拉斐爾和劇院負責人交談的聲音有點大,黑髮青年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嚶嚀,腦殼一倒,直直撞到了拉斐爾肩膀上。
感覺自己被一顆鋼球掄了一下的拉斐爾:……
嘶——
第58章
宗祁頭貼上來的那一刻, 拉斐爾的上半身都完全僵住了。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負責人拿了一床毛毯過來, 小心翼翼的給黑髮青年披好, 然後安靜的垂下眼眸,凝視著他恬靜的眉眼。
黑髮青年安靜的靠在他肩頭,頭骨有些硬, 這樣幾乎是近距離的接觸讓拉斐爾十分的不習慣,但是一想到他是誰之後,這些不自然好像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褪去了,如同潮水,什麼也不剩。
拉斐爾從小就被送進了教廷, 接受的是最為嚴苛的禁慾管束。
眾所周知,梵蒂岡的教廷人員是不允許婚配的。而身為蘭斯亞特家族最小的, 最不受歡迎的那一個, 甚至還有人特地賄賂了梵蒂岡一些人,讓他們好好照顧一下這個蘭斯亞特家族的小兒子。所以他在那裡過的並不算好,甚至非常厭惡同他人的任何接觸,偏偏有人打破了這個慣例。
宗祁的長相是那種典型的混血兒, 五官精緻深邃,骨架卻更加偏向東方那般纖細,臉龐的輪廓也是瘦瘦小小的。平日裡不說話的時候總會顯得有些陰鬱和孤僻,但拉斐爾知道, 當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只如藍天般清澈, 似乎沒有一絲陰霾。
和拉斐爾不一樣,拉斐爾是習慣了用微笑去應付別人,久而久之,都像把自己切割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
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在面對宗祁的時候,笑容真的完全發自內心。
就是那種,只有在人類感到愉快的時候,才會打內心裡,自然而然出現的笑容。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心情了呢?
也許,很多很多年吧。
拉斐爾不是一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這倒不是因為他的過去乏善可陳,事實上他是一個非常有故事的男同學。有故事到他如果老了寫上一本回憶錄,立馬會有數不清的編劇給他改編拍電影或者變成台上的音樂劇的那種,估摸著還很叫座。
這個東方boy看上去小小瘦瘦的,怎麼身體裡蘊含著這麼恐怖的力量,難不成這就是神奇的東方……東方功夫嗎!
拉斐爾想起上次在車裡看到宗祁三下五除二就把好幾個彪形大漢給撂倒按在地下踩,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就是忽然憑生起一股佩服。
雖然拉斐爾很喜歡鍛鍊,但畢竟他當初在家族裡排行老三,不像老二那樣被送進軍隊裡,要是說戰場拉斐爾是沒上過的。再怎麼鍛鍊,見過血的和沒見過血的總歸不一樣。
而宗祁的所有資料,拉斐爾都在那一張薄薄的紙里看到,不可能存在任何意外。
以前的拉斐爾,想要利用宗祁來找到聖物,左右那時候宗祁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特別些的人。當然,對於權傾天下的光照會神聖尊者來說,也就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具,根本算不得什麼。
後來他卻用那麼一種明亮的,仿佛灰眸都在燃燒著的姿態闖入了拉斐爾的眼中,就算他聲音都在顫抖,但是依然沒有絲毫退縮和猶豫。
那樣奮不顧身的模樣,讓拉斐爾的靈魂都在戰慄。
世界上的人這麼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沒有人會關心你有什麼過去,能有什麼未來。
除非是真正闖入了心裡的。
宗祁就像一個謎團,越來越大,越是想要靠近去了解,越是不自覺的深陷其中。
拉斐爾可以不動聲色殺人不見血的算計一個人,他早就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對一個人好了。
演員們早就已經退場,現在偌大一個劇院內靜悄悄的,只有最前排的中間位置上坐著兩個人,一個人在呼呼大睡,一個人不自覺的,長久的凝視著另外一個人的睡臉。
一個人粗心大意,根本沒能發現內心種子的悸動;另外一個抽條發芽而不自知。
時光靜謐到似乎可以停駐在這一刻。
拉斐爾就這麼沉默的坐著,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身體都不曾挪動半分。
這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以前隨隨便便在教堂里坐一個上午念誦聖經,同樣也是這樣不能動彈一下,不然下一秒抽下來的就會是柳條。
「嗯……」
等到宗祁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下來。他迷濛的眨了眨眼睛,大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男人身上獨特的,那種似乎是沉澱了很多年的古雅香味後,宗祁忽然一瞬間止住了自己下意識的進攻反應。
就是這場景似乎有點忒尷尬了。
舞台上空空蕩蕩,劇院裡早就沒音了,估摸著舞台劇是早就唱完了。
然後他現在還靠在拉斐爾身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看他身上的毛毯是早就暴露了,還虧得人家讓他靠了這麼久。
「對不起!!!」
宗祁的道歉十分誠懇,手足無措。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前一天晚上黑卡抽出了十億,不然他也至於花一晚上的時間去想自己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完美的用完這筆巨款嗎!!!
沒錯,這一切都是黑卡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