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一說到梵蒂岡,宗祁就來了點興趣,於是兩個人一邊踩在夜晚的草原上邁步,露水沾滿他們的褲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梵蒂岡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作為一個從小唯物主義的好花朵,宗祁其實一直都對宗教這種神秘的東西蠻感興趣,特別是在梵蒂岡作為一個宗教中心,影響力覆蓋全球,獨立於政治也享有超然地位的情況下。
「是個很小的地方,加起來還沒有我們兩個的莊園那麼大。」
拉斐爾側頭,意味不明的看了宗祁一眼,如是回答。
宗祁:……
也許是今天一天拉斐爾都在無語凝噎,難得看見宗祁被梗住,心情居然詭異的上揚幾分,「學習拉丁文很無聊,所以當時我閒著沒事,就把另外一種據說更難學的中文順帶學了。」
本來拉斐爾覺得拉丁文已經夠難了,名詞變格無數個,屈折度賊高,順序主賓謂,實打實的死語言。學會了拉丁文也就只能在梵蒂岡用用,頂多在包括一些學術界支持,例如什麼牛津大學的碩博論文還支持用拉丁文提交啦,看起來逼格還挺高的,但總之實用性相當低,拉斐爾學拉丁文的時候一直在摸魚,反倒是中文學的有模有樣的。
聽到這裡即使是宗祁也不得不感慨拉斐爾這廝的人生豐富程度了。
雖然現在羅馬教廷的影響力已經不復當年,但是你看現在世界上哪個主權國家會沒事去招惹梵蒂岡的?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兩個人在空曠的草原上行走,滿天星辰倒映在他們的頭頂。森林被他們遠遠的拋在身後,拉斐爾恍惚間又覺得自己回到了童年那唯一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那時候他還沒有住進蘭斯亞特那棟恢弘的,擁有千年歷史的古堡中,每天就算和母親生活在牧場裡,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也十分的幸福。
金髮公爵默不作聲,低眸看了一眼身旁提著燈的黑髮青年,後者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述著自己以前在中國的生活。
「……以前見多了城市,其實我很少來這麼廣闊的野外,唔,也不是沒有來過,只不過心情不同吧。白天的時候這裡真的像是童話世界。」
宗祁由衷的覺得薔薇十字會的先賢們也是一群十分有情調的人。即使在那樣的黑暗年代,都把自己的據點修建如此好看,這本身就是一種對命運的抗爭和無情嘲笑。
「其實中國也很好玩的啦,如果有機會,你要來中國的話,我一定帶你去玩。……嗯?你看著我幹嘛?」
宗祁有個習慣,和人混熟了之後就會變身一個小話癆,這個習慣在之前和克勞斯一起在阿富汗出生入死的時候就有所顯現。而且他自己注意不到,只有在察覺不對的時候才會有些尷尬。
……畢竟在一天以前,他在拉斐爾面前的人設還是高冷神秘的東方boy。
「不。」
拉斐爾的藍眸十分好看,是那種最純粹的,內里不含一絲雜質的藍色,清澈的就像是白天的愛琴海。
但是現在,在周圍都是沉寂永夜的時候,宗祁和這雙藍眸對視,只覺得這雙眼睛中央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幾欲要將他整個人吸入進去。
「沒什麼。」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的。」
這樣的拉斐爾甚至有讓宗祁感到很陌生。雖然威斯敏斯特公爵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可是他總覺得心口毛毛的。
「好,到時候我這個東道主一定奉陪。」
這個小插曲只持續了一個段落。在陽光從東方升起的那剎那,渾身似乎都披著日光的巨大城堡矗立在地平線上,極為自然的中止了這個話題。
傳說中的聖靈之館,近在眼前。
只有拉斐爾在心裡默默驚覺他這短短一天來的反常,可惜這一切,奉行絕對理性的他,參不透。
第48章
東方開始泛起了白光, 冷冷的,太陽還沒有完全從地平線中升起來, 但是它所附著的光和熱已經足夠把永夜的黑暗驅散, 將草原上的早露映的蒼翠欲滴。
伴隨著光芒的出現,坐落在草原邊界的,那棟恢弘的城堡也漸漸露出了尖尖的頂角, 在白色的日光下顯眼奪目,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這座城堡的建築風格極似德國著名的新天鵝城堡,坐落在草原的邊界,巍峨壯麗。宗祁甚至還能聽見海浪卷集在海岸線上的咆哮聲。
「前面有海?」
宗祁疑惑的給了拉斐爾一個震驚的眼神,內心的驚訝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們從德國的海德爾堡地道來到這裡, 而海德爾堡坐落在海德堡。海德堡是一個內陸城市,頂多靠河, 距離海邊那還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他們兩個馬不停蹄的走了三個小時, 那也不可能直接從內陸走到海岸。
「聖靈之館。」
拉斐爾對這裡究竟是哪裡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沉吟了片刻,「這裡就是數個世紀薔薇十字會的據點。也許近現代至少兩個世紀以內,我們是唯二到達這裡的人。」
他們順著聖靈之館的位置繼續向前走著, 雖然在遠處看起來並不是很遠,但是等他們真正到達城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門口是高大的拱門,拱門的頂端上刻著巨大的鍊金術符文。在這拱門之後, 兩排黑色的鋼鐵士兵相對而立,手中拿著中世紀的羅馬寬劍, 整個前院沒有多餘的裝飾,瀰漫著肅殺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