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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來如此。」
宗祁勉強打了個哈哈過去,他一想到自己以前信誓旦旦拍著胸脯和拉斐爾說自己絕對會幫好兄弟拯救世界的, 但是現在這個拯救世界的方法居然是要他英勇獻身……
「大英博物館內對於宗教神秘儀式珍藏了許多孤本,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嗯……好。」
雖然現在氣氛很尷尬, 但是好在音樂劇也聽完了,飯也吃完了,接下來兩個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經歷了這麼一件事情,宗祁直接就把自己今晚要回中國的事情給忘了。等到他下了車渾渾噩噩的回到拉美爾莊園後,布萊克老管家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全套行李,並且配備了好幾名精英女僕男僕團,前往機場的勞斯萊斯也已經穩穩噹噹的在莊園門口停好,一切都準備就緒。
「少爺,還有一個半小時便是原定的起飛時間,您是否現在即刻出發?」
整整齊齊穿著黑白兩色西裝的下人站在兩旁,最後一批行李也全部裝車提前去往機場。老管家站在最前面,手臂上垂掛著潔白的毛巾,恭恭敬敬的問詢。
「走吧。」
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到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繫了如此之久的國家,宗祁就從靈魂開始止不住的戰慄起來,他昂頭看了看英國倫敦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夜幕,視線不經意的掃過隔壁燈火通明的威斯敏斯特府邸,內心再次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因為黑卡,這輩子他的際遇同上輩子相比那真叫一個天差地別。
人要懂得感恩,雖然黑卡之前一個禮拜有錢一個禮拜沒錢,後來又折騰出那麼多坑爹玩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也的確帶給了宗祁很多東西。
而且平心而論,除了吞了宗祁之前那張visa卡以外,其實黑卡並沒有做任何害他的事情。
車窗外面的城市五彩斑斕,在急速行駛的車窗中後退著,那些被懸掛在高處的霓虹燈形成一條美麗的海洋。
不知不覺,秋天也已經過去,即將就要迎來冬天的到來。而冬天又有聖誕節,這個美麗的,對於每一個基督教國家來說都是重要到無與倫比的,同中國的春節般等同的節日。
就算要回到中國,英國倫敦這個地方,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無法割捨的羈絆了啊。
宗祁擁有很多東西了,親情,友情,還有已經被消滅的敵人,重生後,也算是沒有多少遺憾了。
回一趟中國,將上輩子他爹的事情好好弄清楚;再去一趟阿富汗,把上輩子的好兄弟救下來。
然後——
趕在聖誕節之前,和拉斐爾一起過聖誕節吧。
黑髮青年還沒弄清楚自己為什麼今天在聽到關於神秘儀式的事情時渾身都跟點著了似的,還有內心那一瞬間羞於言表的奇怪情緒,但是他已經有所察覺,並且逐漸接近內心那個最不可能的真相。
他看著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明明還是那樣的臉龐,就連身上的衣服,還是那套他剛來倫敦時帶過來burberry風衣,一模一樣,卻又不同。
曾幾何時,大概是剛剛重生的時候,宗祁在玻璃窗里看自己。那個自己陰鬱,沉默,多疑。而現在的這個青年,已經學會留意窗外的風景,嘴角不自覺微微彎起。
「拉美爾少爺,這邊請。」
從英國到中國需要十幾個小時。因為時間比較匆忙的緣故,宗祁得先乘私人飛機降落在中國香港,然後再那邊辦理相關手續,接受全面的入境篩查,才能再次啟程飛往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這麼折騰一通下來,怎麼說也需要十五六個小時。
能有這個結果,還是運通銀行管家團出了不少力的緣故。中國邊境的檢查一直十分嚴格周密,即使是坐擁私人飛機的頂級富豪也得規規矩矩按規定來,用錢也砸不開。
宗祁一上飛機就將手機關機,抱著枕頭溜達到飛機上的臥室里繼續呼呼大睡。
他覺得自己最近是真的有點睡眠不足,有可能是要迎來二度發育了,當然這個想法和猜測讓宗祁激動不已,一想到自己還能再長高几厘米,他就恨不得每天睡他個二十四小時算了,只要能給他拔高一厘米,什麼都好說!
這一邊,宗祁已經全部安排妥當,只留下布萊克老管家坐守拉美爾莊園。
另一頭,剛剛回到威斯敏斯特府邸的拉斐爾正坐在浴池中,他的金髮末端隨意的垂下,吸收了浴室中蒸騰的水霧,緊緊地貼在上半身輪廓優美的肌肉上。
浴池的溫度很高,水霧自水面從下往上蒸騰而出,最後又被安置在一旁,形狀像是一盞華貴掛燈的除霧器吸收而去。在這片白茫茫的霧氣里,金髮公爵的眉眼越發深刻,像是古希臘傳說中居住在海底的塞壬,擁有蠱惑人心的外貌,實際上卻是心狠手辣專門將路過海域的水手拖到水下浸死的可怖生物。
背後靠著浴池邊緣冰冷的瓷磚,拉斐爾難得的陷入了大腦一片委頓的時期。他無意識的將手背過來,用手肘在地面上敲擊著,這是他慣常的思考方式。
最近他身上的異常太多,當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一個人的時候,拉斐爾終於開始摒棄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逃避,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
當一個人只想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另一個人身上,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送給他,在他面前不自覺的收斂自己黑暗的那一面,幫他掃清一切並且毫無所圖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