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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生是個錯誤的話,可能拉斐爾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錯誤。
他在那間黑暗到透不出一絲光的房間裡,渡過了好幾年,甚至可以面帶微笑的接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苦難。
會有這麼一天的。
所有我曾經品嘗到的苦難,皆數奉還的那一天。
最嚴重的那一次,一條蛇被兩位打獵歸來的少爺尖笑著,扔進了這間密閉的空間。
在黑暗到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室內,沒有水,沒有食物,彼此就是彼此的獵物。
拉斐爾也不記得自己被蛇咬了多少口,他只記得他發了狂,把那條蛇生生從中間扯斷,渾身都是冰冷的蛇血,在下一次房門打開的時候,可怖的如同修羅降臨。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有一身狠勁,還因為營養不良而在體格上落得下風,但就是他的狠,也在最後半年裡,讓下人們驚懼不已。
八歲的時候,拉斐爾被送到了教廷。
實際上這也是老牌貴族的傳統,嫡長子繼承家業,次子進入軍隊,末子去往教廷。
然後拉斐爾就被送到了梵蒂岡。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擺脫蘭斯洛特家族的一切,畢竟就算梵蒂岡的生活清苦一些,但他頂著蘭斯洛特家族少爺的頭銜,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表面上,梵蒂岡確實是一座宗教氣息濃重的,看上去高潔不染的聖城。
但是拉斐爾沒想到的是,那位公爵夫人竟然惡毒至此,勢必要將這個擋在自己兒子繼承家業上的眼中釘去除。
她買通了一位位高權重的神職人員。
事實上,作為神權的中心,梵蒂岡也並不是一個多麼至高無上的地方。
恰恰相反,這裡藏污納垢。戀童癖,強姦犯,小偷……在這些神父們道貌岸然的背後,你根本不知道隱藏著多麼恐怖的黑暗。因為終生無法婚配,又因為人民對神職人員的身份的抬高和重視,這些神父和披著人皮的野獸等同。
那個晚上很普通,也很平常。
拉斐爾在做完周日固定的彌撒後,被一位紅衣主教傳喚而去。
「主教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
「噓,孩子,我們去膜拜神的榮光。」
紅衣主教舉著了蠟燭,層層堆疊的下巴都要低到搖曳的燭光里去,他臉上掛著油膩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帶著拉斐爾往梵蒂岡的地下教堂里走去,他的影子在乾枯的牆壁上被拉的很長很長,就像是《聖經》中描述的瑪門。
梵蒂岡很小,但是梵蒂岡的地下卻很大。
這裡不僅僅有地下教堂,還曾經是歷代教皇的陵墓。
除此之外,這裡還存放著一些不太適合出現在公眾眼前的東西,例如……曾經在教廷針對神秘組織進行的世紀之戰中,奪來的許多戰利品。
光輝的上帝之眼戒指就被存放在儲物室的中間,它的光芒玄奧而神秘,注視著它的時候就似乎被神注視。
這件鍊金產品實在是偉大非凡,而其中蘊含的意味還能讓教廷做做文章。於是光照會賴以傳承的尊者信物被教廷秘密供奉起來,珍藏在這裡,只有教皇和樞機主教才有權限打開。
基本無人涉足的地下暗室,不正是發生一些罪惡的最好地方嗎?
當紅衣主教將蠟燭放在一旁燈架上,開始窸窸窣窣從自己肥豬似的身上脫衣服時,拉斐爾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我殺了他。」
時至今日,拉斐爾再次說出這件事情後,臉上的表情依然寡淡而冷酷,沒有其他絲毫表情。
慶幸在經歷了暗室扔蛇後,拉斐爾便習慣性的會在身上配上尖銳的利器。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拉斐爾也在私人醫生那裡做過全面的心理測量,結果是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
那是拉斐爾第一次殺人,但是他的動作冷靜,熟練的不像是第一次,大概也能說明許多東西。
等到後來拉斐爾才知道,其實公爵夫人花了大價錢收買那位樞機主教,只是想買他的命而已。原本樞機主教只需要將他騙到那間儲物室,然後把厚重的石門降下,任他拉斐爾在裡面喊破喉嚨都不可能被人聽到。
但也許是拉斐爾這幅皮相生的極好,恰巧那位紅衣主教又是個戀童癖,這才給了他翻身的機會。
「別說了。」
這一次,抬起的手變成了宗祁的。黑髮青年不容置喙的緊緊將那雙粗糙的手裹住,眼神清澈,沒有絲毫畏懼或者是害怕情緒。
真好,他不害怕。
拉斐爾在講述這一切的時候,實際上內心冷酷的可怕,就像在講述他人的過去一般。
而宗祁,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一句簡短的話,便讓他覺得,好像自己所有經受過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能夠遇到這個人,值得啊。
若是經受苦難是我到達你的必要道路,那我甘之如飴。
第67章
在拉斐爾冷靜的處理完紅衣主教的屍體後, 他將主教手指上的權戒拿下,正準備從這間深不見底的儲藏室里走出去。
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什麼。
梵蒂岡有專屬自己的憲法, 自從拉斐爾入了教籍之後, 便同樣受到它的約束。
可是這憲法對於高層神職人員來說不過是一張廢紙,例如教皇,作為梵蒂岡的君主, 全世界的宗教和精神領袖,他的冠冕代表有三層,代表了神權人權的結合。和在梵蒂岡上,教皇默認不會受到任何律法的約束。這也是為什麼在二零一四年時候,世界披露梵蒂岡神父們劣跡斑斑的性侵史時, 會那麼迅速的引起全世界譁然。而作為僅僅比教皇低一級的樞機主教,另外一邊不過是一個不受寵家族的三子, 上頭還有公爵夫人打包票, 想來也不會是一件多麼難處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