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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拉斯十五歲的時候,她隨同母親去湄公河上遊玩。
她就那麼靠在鐵欄杆上,隨意眺望著遠處的河面,姿態閒適,美麗,如同一隻孤傲的白天鵝。讓大她十二歲的華裔男子李雲泰對她一見鍾情。
十五歲的杜拉斯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如同鮮花一般綻放的時候,無數人將視線停駐在她身上,她收割愛意,輕佻的覬覦回應。她好強、聰明、自卑又極度自負、放蕩,就如同人類的原罪,盛開在原野的欲望之花。
李雲泰是一位華裔少爺,家境十分殷實。不管是他的黑色轎車,還是居住的豪華別墅,出入的上流會所和隨意掏出的厚厚錢夾,這些都是杜拉斯瘋狂嚮往的。
他是如此熾烈而瘋狂的戀慕著杜拉斯的一切,他願意將任何給她,甚至是杜拉斯古怪的家人。
為了滿足杜拉斯的虛榮心,李雲泰帶著杜拉斯出入各種高級會所,給她優渥的環境和錢,讓她去給母親治病,給大哥享樂,去抬高她的自尊。
可是,李雲泰愛她,但是瑪格麗特·杜拉斯只愛他的錢。
在那個年代裡,白種人是十分瞧不起黃種人的。
於是杜拉斯一邊享受著李雲泰的愛,一邊揮霍他的錢,一邊同家人貶低和嘲笑這位黃種少爺。
這段畸形的戀情結果,就是瑪格麗特·杜拉斯無法戰勝種族的偏見,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回到了巴黎。而李雲泰也不得不奉父母之命,回國迎娶另一位門當戶對的富家小姐。
他們很多很多年沒有見面。
幾十年後,李雲泰已經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和自己的妻子去到巴黎,那時候的杜拉斯已經是巴黎小有名氣的作家,但是他依然不敢去見她。
他顫抖的給她打電話,時光飛逝,似乎又回到了湄公河邊上相遇的那一天。
「是的,我還愛著你,即使是現在,和過去的日子一模一樣。」
「而且我將繼續愛你,不可能停止,一直到死。」
那一天相遇時,華裔的富家少爺顫抖著掏出煙盒,遞了過去。
一見鍾情所帶來的熾烈讓他無法控制全身本能而起的顫抖。
「小姐,要抽菸嗎?」
名叫瑪格麗特·杜拉斯的作家在李雲泰病逝後,終於有勇氣,用筆記錄下這一切。
一切歸於塵埃。
宗祁好像一瞬間想通了很多,卻又沒有想通什麼。
不過很明顯,現在的他不適合思考這方面的問題,因為一想就會想到傷心事。
他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一言不發的攪動著已經冷下來的湯,忽然開口。
「其實,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很難過。」
「他們一直都有聯絡,只有我不知道,可能是想保護我吧。」
拉斐爾安安靜靜的聽著,眼神平和。但就是這樣平和的眼神,忽然給了宗祁傾訴的勇氣。
「我不知道,其實從小,我是很恨他的。」
「也不是一直恨,我曾經很崇拜他。」
在宗祁幼兒園的時候,他也像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好騙。母親經常抱著他給他講父親的故事,久而久之,就算薩希·拉美爾從未在宗祁面前出現過,也在那時候小小的宗祁心目中樹立了一個高大的,光芒萬丈的形象。
然後這個形象在宗祁上小學的時候被打破了。
他的樣貌本來就很惹眼,皮膚白的跟牛奶一樣,眼睛的顏色也是淺淺的灰色,五官深邃,鼻樑高挺,從小就和身邊人格格不入。
剛開始還好,後面同學家長乃至老師的竊竊私語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宗祁對於他爹的全部幻想。
當一個形象光輝到沒有缺點的人設被打破後,情緒從崇拜轉換成恨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恨會蒙蔽人的雙眼。
也許宗祁早就發現了蛛絲馬跡,但是他就是固執的恨著薩希·拉美爾,恨著這個在他記事起就從來沒見過面的爹。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就算他是有苦衷的,那也改變不了他的渣。這樣默不作聲的做著為別人好的事情,別開玩笑了,誰需要啊?」
宗祁的語氣越說越激動,眼眶紅的就像兔子,心口又憤怒又難過,讓拉斐爾忍不住越過桌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從那張資料上,拉斐爾已經知道了為什麼當初薩希·拉美爾會突兀的做出那個決定,固執將宗祁母子送回到中國。
神秘組織默認的規矩,中國是最安全的地界之一。
因為在宗祁一歲的時候,曾經遭遇過黑色教團的綁架。雖然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和代價將他從黑色教團手裡交換了出來,但是無疑,這件事情給薩希·拉美爾造成的影響極大。
二十年前,光照會神聖尊者的位置空懸,執掌共濟會的是共濟會的第三十二層成員,那時候共濟會的中心因為美國共濟會的發展,曾一度遷徙到了美國。
二戰之後,黑色教團的發展一直都很不錯,隱隱有成為中東組織龍頭老大的意思。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篤定的確認未出世的聖物就藏匿於拉美爾家族,於是直接出手。反正恐怖組織又不需要和你講啥道理的,威逼利誘就完事了。
即使是送走宗妍和宗祁的這些年裡,針對薩希·拉美爾的暗殺和各種毒殺計劃也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就像一個活靶子。
等到前幾年,拉斐爾真正得到上帝之眼,結束了光照會首領空懸近百年的情況後,這些暗動作才漸漸少了下來。再加上黑色教團的好兄弟基地組織被剿滅。他們自顧不暇,情況也就好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