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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內的黑髮青年嘴角掛著猖狂的冷笑,一腳踩在彪形大漢的肩膀之上,將原本就被打懵逼的大漢直接踩跪下,痛的在地上求饒。
因為相隔太遠,他們的聲音全部被雨聲蓋住,只能看得見那一串毫不留情的動作。
接連成串的瓢盆大雨轟轟烈烈的下著,豎琴的撥彈如泣如訴,他有些過長的黑髮被漫天雨水一縷一縷黏在身上,黑髮青年卻不閃不避,反倒昂起頭來,袖口處微微露出程亮的刀尖。
透明的水珠自他的眉心滾過眼窩,順著高挺的鼻尖,形狀優美的脖頸,滾到瘦削的鎖骨,最後沒入破破爛爛的白袍中,伴隨著小提琴獨奏的戛然而止。
雖然隔得遠,但是拉斐爾卻看得分明,他微微眯起眼睛,摘下鏡腿刻著小蓮花標誌的Lotos墨鏡,鏡架上的黑鑽石迷離晦澀,正如同它主人此刻的心情,無法輕易平靜。
在黑髮青年蒼白的脖頸下,有一枚血紅的薔薇十字正透過濕透的白袍灼灼發亮,咆哮著發出再度降臨於世的怒吼。
第16章
【抱歉,主君,現在需要為您緊急播報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您接下來的一周都無法使用任何「金錢」概念的東西,例如您剛剛購買的槍,例如您之前使用金錢購買的一切……】
「啥意思?」
宗祁乍一下有些懵逼,「等等,不對啊,我記得所需的代價不是已經支付了嗎?」
他前幾天可是把拉美爾莊園的暗室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舉著有道翻譯官逐字逐句的翻譯,這才在某張手稿上確認了這個鍊金術製品已經是完成體形狀,不會再向使用者索取代價後,這才稍稍安下心的。
結果現在這張卡告訴宗祁,這是在驢他???
宗祁: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黑髮青年反手掏兜,想要把黑卡掏出來好好質問,結果卻不想撲了個空。低頭一看,自己一身明亮亮的減速帶衛衣早已經不見,而取而代之的這件破爛白袍真是越看越眼熟……
草!!!宗祁怎麼可能忘記!!!這身衣服可是他餓死前穿的那一身啊!!!
上輩子在阿富汗那個地方可真是鳥不拉屎的很,宗祁差不多一年才換一次衣服,跟隨下雨頻率隨時調整自己的洗澡頻率。好不容易在第三年的時候撿到一件白袍,礙於白袍的下擺太長,宗祁還在夜晚繁星密布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將這件衣服搭在露天的水泥地上,用匕首一點一點裁剪,修到他長及小腿的地方,興沖沖的穿上。
然後一穿就是好幾個月,最後宗祁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跑進興都庫什山脈。
興都庫什山脈是亞洲中南部一片高大的山地,大部分都位於阿富汗境內。那裡山脈綿延起伏,低處是深深淺淺的草地和沼澤,往高一點就是牧場,許多牧羊人在這裡畜牧。最高的地方則是一片圓錐形的山頭,因為海拔的緣故氣溫驟降,皚皚白雪冷冽的包裹著那裡,積雪終年不化,在深藍色的天空幕布下冷的像是地獄盡頭。
為了逃避追捕,宗祁在山脈里跑了很久很久,手腳早就沒有知覺了,最後連血液也結冰成凍,餓的靈魂離體而去。
反正總而言之,這件白袍外加一把生鏽的匕首就是宗祁上輩子身上僅剩的唯二遺產。
【代價的確已經支付,所以您不需要支付額外代價,這屬於鍊金術範疇上的後遺症。】
「所以——意思就是,我並不需要支付使用黑卡的額外代價,只需要承受一個禮拜的……的CD冷卻期?」
宗祁有些似懂非懂,那不就是打遊戲的時候放大招,放過一次之後需要一段時間冷靜期的意思嘛。
【抱歉,主君,我不過是一個物品,不具備任何智能。這只是一段被設定好的回覆,我無法回答您的準確問題。事實上,這段對話也是直接投影到您的腦電波中,儘量以您的理解力為主觀解碼的一段訊息,您如何理解完全取決於您的主觀思想,我不過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
宗祁:……
狠。繞一下把我還繞暈了,hai!
「那我要怎麼知道什麼東西我能用,什麼東西不能用?」
宗祁問完這句話後才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因為他摸遍全身上下,只在長袍內里的小兜里找到一把鐵鏽斑斑的小刀和玫瑰十字已經完全變成銀色的黑卡。
他腦海里出現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
之前黑卡提到了【不能使用之前金錢購買的一切】。
難道,難道,該不會是……
【您可以動用此刻您身上的一切資源。】
【若是您不小心接觸到了其他「金錢」,因為契約的作用,您會感受到警示。】
宗祁:……
他身上就三樣東西。
遙想一分鐘之前,他囂張的想「嘿!我也有槍!」的猖狂模樣,宗祁不禁淚流滿面,悲從中來。
他七天前才刷卡買下的超級豪華大莊園,躺在資本主義超軟羽毛床上吃早餐的美妙生活,他帥氣酷炫的衣服,剛到手還沒焐熱的槍。
全部都沒了,就像大招瀟灑過後的漫長CD,一朝回到解放前,連衣服都變成了新手裝。
「你還我信用卡來啊!!!我不要你這個破卡了!!!」
「我!到底!有沒有錢!!!」
大概是宗祁直面人生的森森惡意,於是在變裝過後很好的將五個跟蹤者給分隔開來,首先就找了其中一個看上去最賊眉鼠眼的來捏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