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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宗祁把黑貓往地上一放, 布置好一切後再回頭,那隻貓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宗三百六十五度轉了一圈, 愣是沒在綠油油的健康色中找出一團顯眼的黑來。
算了,這裡兔子這麼多,想必老鼠啊小動物的也不少,至少宗祁可以放心黑貓不會被餓死。
「你在幹什麼, 克里斯?」
金髮的樞機主教看著他這一串動作,頭頂上簡直就要具現化出滿頭的黑人問號。
但拉斐爾順杆子爬的能力極強,看宗祁坐到樹蔭下,於是也邁動步伐過去, 挑了個不遠不近,既不會讓人感到太近了而難受, 卻又比陌生人更加靠近的距離,安安穩穩的坐下,微微側過頭去。
「用來判斷方向的一點小玩意。」
迎著日光,宗祁慵懶的眯起眼睛,看上去就像一直驕傲又矜貴的波斯貓。
拉斐爾將他的神態收入眼中,同樣放鬆了四肢,靠在樹幹上,「願主保佑我們,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
如果拉斐爾沒有猜錯的話,聖靈之館在被封閉的情況下,是沒有那麼容易找到出口的。在地道里這位joker已經暴露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血其實可以當做萬能開鎖靈藥使,所以拉斐爾決定沉下氣,反正只要在這裡多困個幾天,宗祁肯定就沒耐心了,到時候再去聖靈之館也不遲。
拉斐爾這麼想著,一邊悄悄開啟了耳麥上的定位功能,讓外界的突擊隊員準確定位到聖靈之館的地點。想必不多時,這處在歷史中享有盛名的聖靈之館,立馬就要暴露出自己最後的坐標。
他這次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不管是聖靈之館還是聖物,拉斐爾都勢在必得。
做完這一切後,威斯敏斯特公爵才闔上眉眼,把眼眸里的深意全部斂去,安靜的享受著片刻的閒暇時光。
說來也是難得,拉斐爾很少有這麼安心的時刻,不管是以前手中毫無力量,還是現在手掌大權。似乎任何處境都不能讓他沸騰磅礴的野心熄滅,唯有今天,在這不合時宜的場景,不合時宜的地點,也是不合時宜的人身邊,拉斐爾才感受到了那種似乎整個心臟都慢慢沉澱下來的寂靜。
即使是自制力極強的他,也不禁感慨,希望時間能夠稍微多停駐一會。
如今陽光正烈,從頭頂上投射過來的金色陽光根本無法照到樹蔭下,不過熱度猶存,宗祁躺在樹下感覺自己頭腦昏昏沉沉的,即使現在天上是白天,他的身體也還是固執的認為如今是凌晨三點,只想著睡覺,困意一波一波如同潮水般涌漫而來。
為了集中注意力,宗祁不得不費勁的撐起眼皮,他微微側頭想要找到一點東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卻一不小心被拉斐爾那一頭金燦燦的頭髮給煞到了。
金髮公爵安靜的闔眸,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斂,這麼看起來居然讓人感到十足的冷冽和進攻性。
就是這頭髮,亮,太亮了,比陽光更甚。
……這TM誰能想到啊,看上去紈絝又風流的拉斐爾居然才會是光照會的高層,看這個樣子,也許是領袖也不一定。
宗祁回想了一下自己查資料時那些神秘學家把光照會形容的多麼牛逼,什麼控制了美國政界,英國金融命脈,歐洲政壇,看得宗祁一愣一愣的。
能夠爬到那種位置的,多半沒有表面露出來這麼無害。
宗祁不動聲色的盯著拉斐爾,腦袋裡思緒千迴百轉,越來越脫離實際,甚至還腦補了一出狗血古老家族爭權奪勢小時候受盡冷眼最後翻身把歌唱的勵志打臉故事。
「?」
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已經盯著人家太久,以至於拉斐爾豁然睜眼,視線銳利如刀般刺過來的時候,宗祁這才下意識一驚,迅速挪開了視線,眼觀鼻鼻觀心。乖的像一隻鵪鶉。
靠,好尷尬。
等到做完這個動作後宗祁才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似乎過於激烈了,不僅過於激烈而且還十分賊喊捉賊。明明只是看了一眼,怎麼搞得像是幹了什麼壞事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黑髮青年慌慌張張的回頭,表情就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到早戀的學生一樣,那個模樣瞬間就讓拉斐爾內心微動,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這段旅途已經給了拉斐爾太多驚喜,不僅僅是愜意的時刻,還是久違的,完全發自內心的笑容,一切都很奇妙,像是化學試劑裝載在玻璃瓶里,恰好就用這些原料,碰撞出了奇妙的反應,一切都是剛剛好。
另外一位當事人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像是琴刷在小提琴的低音區拉過,笑聲越來越大,頓時讓本來還有些莫名羞赧的宗祁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別以為你這傢伙聲音好聽,我就聽不到你的嘲笑!
然後一直等到日光上移,在樹枝上造成的陰影挪開後,這段時間裡,宗祁再也沒理過拉斐爾。
這個用來探測方位的小技巧還是宗祁當初和自己的好兄弟學的,在野外非常實用,只需要有陽光和木棍就可以實行。
首先將木棍豎在陽光下,在木棍的陰影末端下做下第一個標記;等三十分鐘左右再過去,隨著陽光的移動,陰影會在地面留下第二個標記。然後左腳踩著第一個標記,右腳踩住第二個標記,伸出手去指向的方向就是北方。
宗祁上輩子最好的兄弟是大名鼎鼎的前蘇聯情報組織克格勃退役成員,宗祁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即使在他死後也收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