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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齋一怔,短暫的一瞬之後他的表情平復下來,目光深深地膠著在林子獄身上,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
林子獄將刺刀上的血跡在衣袖上擦乾,「我什麼都沒想起來。」
「我猜也是,」花齋笑嘻嘻接了一句,他的這點笑意有限得很,不及眼底,很快就褪色了,「不過剛才那一下真的很像過去的你。」
林子獄,「怎麼,我以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
「這倒沒有,」花齋認真了幾分,「只是你從不畏懼將刀指向任何人,所有的一切,無論是人命還是關卡,在你眼裡都不算什麼。」
「聽起來不像是個人。」林子獄客觀道。
「所有你才是最強的,從你往下的所有闖關者只能追隨你的背影,而跟你齊名的那兩個也遠比不上你。」
林子獄笑了笑,「不知道你是在罵我還是誇我。」
「誇你。」花齋誠心實意般地道,「你在我眼裡就是完美的,只為關卡而生,天生的闖關者。」
「那您這個濾鏡真的有點厚了。」林子獄本人聽著都生雞皮疙瘩。
卻不想,花齋話鋒又是一轉,「我過去真是這麼想的。」
林子獄:「……」
林子獄:「我不太想知道你現在怎麼想的。」
「你依然是最有可能通關的人,但這不重要。」花齋在林子獄的手腕上輕輕捏了一下。
不重要的話花齋說了不少,重要的事他卻三緘其口。
「這還是我頭一次跟你這樣面對面,我也想試試……我們一對一結果會怎麼樣。」
花齋放開林子獄的手,退後半步。
林子獄問他,「我們以前沒有交過手?」
「沒有。」花齋聲音沉穩帶笑。
林子獄不再多說,橫握刺刀,「那就來吧。」
花齋手指反射性地動了一下,很輕微,幾乎不可察覺,這一下拉開了序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花齋體內喧囂沸騰著,迫不及待地要衝出體內,將林子獄吞噬。
下一秒,花齋猛地動了,他不需要任何武器,他自己就足夠鋒利,足以為他割開一切。
林子獄右腳移開,側身避過花齋這一擊,趁著花齋收勢不住前傾的同時,林子獄反手就將刺刀狠狠紮下!
花齋沒有回頭,他不避不閃,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從下方直取林子獄的喉嚨!
等花齋的手指掐上林子獄的脖頸時,林子獄的刺刀也正正地抵在了他的後心。
兩人收力停住,幾息之後默契地同時鬆手,捨棄了這一輪僵持的局面。
分開之後,兩人各退一步,對立站好,花齋咬了咬下唇,眉眼之間露出幾分沉迷的神色。
「林總,你好兇。」
林子獄「嗯」了一聲,提起刺刀朝著花齋殺了過去,花齋靈活地左右避讓,腳下還時不時朝後退上幾步,直至退到牆邊。他用餘光朝後瞥了一眼,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之後也不慌不亂,反而咧嘴露出虎牙……
花齋尋了個空隙朝前半步,幾乎是將自己擠進了林子獄的懷抱範圍之內,一隻手在林子獄腰上掐了一把。他右手不正經,左手卻沒閒著,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如蛇般纏了上去,恰好鉗住林子獄的手腕,攔住了他的刺刀。
兩人面對面,距離過近。
面對這樣的姿勢,林子獄也沒什麼表情變化,他沉靜地與花齋對視,然後猛地飛起一腳,將花齋踹了出去。
花齋動作輕,下盤不穩,被林子獄這麼來一下就站不住朝側面磕磕絆絆地滑了幾步。林子獄趁機壓了過去,他防備著花齋,只以刀尖開道,卻不想花齋就這樣赤手朝著刀鋒抓去。
刀刃在他的皮肉上划過,虎口上立時就綻開一道口子,花齋沒有就此放手,他手腕一翻,改道抓住了林子獄的手腕。
林子獄的手繃得很緊,摸上去生硬得很,花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骨骼。這次花齋總算是沒有趁機搞些曖昧的小動作,他將林子獄的手腕反手一掰,錯開了刀鋒的指向。
花齋虎口上的血水滴下來,染上林子獄的皮膚,他低頭看了一眼,突然扯了扯嘴角無聲地笑笑——以前不顧生死向前的人是林子獄,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是讓花齋給他演示了一番自己這種瘋狂。
林子獄另一隻手握拳朝著花齋打去,花齋早有準備,一一接下。兩人糾纏得激烈,花齋手上一直留著力,不肯放開林子獄的手,幾個回合之後,花齋一個閃身繞到林子獄身後,將林子獄的手反別在其身後。
這個姿勢對林子獄的限制極大,他頓了一瞬。
花齋屈膝朝著林子獄的膝彎撞去,林子獄右膝受力一彎,當即便單膝跪了下去,花齋左手同時掐上了他的後頸,推著他整個人朝前撲去。
林子獄的右手被別在背後,刺刀還在他手中,刀刃直直地向外。花齋站得很近,稍有不慎就會被刺中,但他渾不在意,動作之間也不見小心。
林子獄左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到底沒讓自己真的被摁倒,只是這一下壓得極重,骨節發出了一聲脆響。
「疼不疼?」
花齋還在問著,語氣柔蜜含情。
「不勞費心。」
林子獄應了一聲,他深呼吸一口,頂著花齋的手站了起來,不待站穩,林子獄朝後一踢,花齋險險避開。花齋這個避讓的空隙給了林子獄些自由,他就著右手被束縛的軌跡轉了個身,讓自己正面對向花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