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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禁令的設計,感覺哪裡都能是坑,每次想到「不能梳頭」這四個字,連林子獄都會被哽住,無力吐槽。
不能用任何一種思維方式去衡量花齋,一旦試圖去理解花齋的行為,人就已經跌進他的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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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子獄按時醒來,不久之後便收到了一條消息——已經出現了淘汰者。
被淘汰的人是獵人區的丁蘭竹,原因不明,不過人已經實打實離開了一號關卡。
丁蘭竹是在自己房內被淘汰的,其餘的闖關者都集中到了他的房內,想要找出有沒有蛛絲馬跡。
林子獄進門之後首先不動聲色地環視了眾人一圈……看他們的頭髮。
沒辦法,丁蘭竹這麼快被淘汰必然是不慎踩了雷,但他具體違反了什麼禁令就不好說了。
安白秋打著哈欠,站在人群之外,開著小差,他對丁蘭竹被淘汰漠不關心,時不時用手抓抓自己的頭髮,一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其他人的頭髮都是正常的,應該是梳理過的,包括長發的步黎和花齋。
花齋走到林子獄旁邊,低聲問:「怎麼樣?」
這個關卡的設計不給闖關者合作的餘地,所有人都是對立的,作為開啟人的花齋更是所有人的目標,包括林子獄。
也就花齋還能無比自然地衝著林子獄問這麼一句。
「很好。」林子獄看了花齋幾秒,扯起嘴角一笑。
開局才多久,獵人區的主宰就不明不白地被淘汰了,這無疑是個赤裸裸的信號——在這個關卡里,過去的成就、本人的能力都不重要,唯有開啟人的設計才是決定因素。
再厲害的人,也受規則制約,也得服從於關卡設計,淘汰無從預料,發生在任何瞬間都不足為奇。
丁蘭竹人已經不在現場,眾人在他的房間內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異常之處,他們顧忌著禁令,擔心多餘的動作會觸發淘汰,連翻都不敢翻,看了一圈沒有收穫只好作罷,陸續離開了。
林子獄是最後一個走的,他轉身之時不經意般地掃了一眼桌上亂扔的梳子。
每個房間的配置的差不多,這把梳子是關卡自帶的,林子獄房間也有同樣的一把,很普通的款式,上面也沒有夾帶毛髮,不好說有沒有人用過。
林子獄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在別人的視線里,肯定有人正在猜測他所持有的禁令,他任何時候都不能鬆懈,更不能表現出傾向性。哪怕他就是為了確認丁蘭竹被淘汰的原因是否與梳頭有關,他也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對梳子的關注。
丁蘭竹房間內的梳子被移動過,這不能說明梳子被他使用過,只能說可能性不低。尤其是,林子獄特別留意過,其他闖關者並沒有翻動丁蘭竹房間裡的東西。
如果丁蘭竹真的是因為「不准梳頭」的禁令而被淘汰……那林子獄這一開局就失去了關卡賦予他唯一「武器」。
損失倒是談不上,畢竟這條禁令只能對特定的人使用,丁蘭竹也被淘汰了。只是林子獄總覺得有點微妙的不爽,就好比剛剛上了戰場就被繳了械,讓他難以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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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玻璃在地面拉出了一條彩虹色的光斑,安白秋單手持刀立在窗前。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窗外的驕陽,哪怕自己的雙眼被灼傷了也不知道移開。
在日光之下,他的銀髮被襯得發白,臉上細小的絨毛也清晰可見,睫毛更是根根翹立。
沒有起殺念時候的安白秋確實賞心悅目。
不遠處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聲音不大,不過以安白秋的耳力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些意外的聲響。
他側頭看了過去,萬沉雲正站在樓梯上,搭著扶手,一身和氣。
「你在這做什麼?」萬沉雲掛著微笑步步走了下來。
安白秋並沒有理他。
萬沉雲好像感覺不到安白秋的排斥似的,一點尷尬都沒有就撿起話題繼續下去,「說起來我們都是出自骷髏區,也算是有點前緣。」
安白秋緊了緊手中的刀,落到萬沉雲身上的目光多了點認真,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隨心所欲地出手。
這麼明顯的動作自然會被萬沉雲注意到,「跟我動手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他頓了一下,掃了安白秋的環首刀一眼,「你的刀很利,但用來砍我未免有些浪費。」
從始至終,安白秋都沒有說過一個字,不過萬沉雲的話他應該還是聽了進去。
兩人對視片刻,安白秋散開了周身盤繞的煞氣。
萬沉雲在安白秋肩上拍了拍,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走了。
而安白秋依然在原地靜立著。
太陽漸漸西沉,地上的影子也一點點變化,而安白秋卻一動不動,仿佛跟整個環境融為了一體,連他的呼吸都難以察覺出來。
直到周圍完全暗沉下去,一道微弱的聲音將安白秋從這種狀態中拔了出來。
他動了!只是一瞬之間安白秋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長久的站立並沒有讓他身體麻木,他的靈活度絲毫不減。
噌!
高舉起的環首刀朝著新來的人影直直砍去,他這一刀蓄力多時,走得又快又狠,人影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有一瞬的呆愣。眼看著安白秋就要得手,人影卻鬼影般地晃動了一下,貼著刀刃險險避過。
刀刃砍在牆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最前端甚至還濺出了一點點火花,不知從哪裡的風一吹,刀身上經年不散的血腥立刻在周圍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