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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爺。”小荷心中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側身讓開,“姨娘裡面請。”
等人從面前走過時,小荷在心中嘀咕了一聲,這姨娘的個子也太高了吧。
“行了,讓他們開船吧。”江容安殷勤的將人帶入了內室,並趕走了隨身服侍的人,“沒有傳喚不用進來了。”
“是。”
其他人退下後,就只剩下江容安和那位魚姨娘了。
“阿魚,你還真的打扮成了女子。”江容安拉著人左看右看的,妝容、服飾和髮髻都沒有一點破綻,連耳垂上都打了耳洞,“不過你也太高了吧。”
方瑜將面紗取下,露出了真容,他精心偽裝,在原本的臉上略施粉黛,就顯得女氣了起來,若是不看身高,誰也想不到他是一個男子。
“沒事。”方瑜將聲音壓低,輕輕柔柔的回答,“到時候稱病就是了。”
“阿魚。”江容安扶了扶有些滑出的髮簪,問道,“你說要裝扮成女子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為什麼要裝扮成女子?”
還沒等方瑜回答,江容安就接著說:“你說是被明玉公主的駙馬派人追殺,但是不至於一直到了江南還窮追不捨,讓你不敢以真面目回京城。”
“現在你搭乘我江家的船回去,總要告訴我真相的。”
“我回江南是為了看望外家,我是家中的庶長子,生母是江南人士。”方瑜斟酌的說出了一部分真相,“嫡母出生高貴,卻又怕我越過嫡次子,繼承家中的爵位,於是想讓我回不去京城,我擔心她會派人在回京城的路上阻攔我回去,所以要喬裝打扮一番。”
江容安想了想,這個說法確實比之前那個更可信一些。
“之前被少爺你救起來之後,又怕嫡母在江南還有後手,所以不敢說出真實身份。”方瑜站起身行了一個禮,“還希望少爺不要介意。”
“沒事。”江容安家中既沒有沒有爵位要繼承,也沒有姨娘庶子,不知道庶子生活竟然這麼艱辛,他拍了拍方瑜的肩膀,安慰道,“中午吃酸菜燉魚吧。”
江容安的釣魚技術極差,在甲板上坐了半天,連個魚鱗都沒見到,還是船夫見這位公子實在釣不上來魚,幫忙釣了幾條。
“小荷,把這個送去廚房。”江容安拎著個小桶,桶裡面是幾尾活蹦亂跳的鯪魚。
“少爺,你釣到魚啦?”不明真相的小荷接過了小桶,“一、二、三、四,少爺你釣了四條魚啦,真厲害。”
江容安被小荷一頓夸,倒是不好意思說出事實,含糊的嗯了幾聲。
等到中午的時候,廚房果然上了一道酸菜燉魚。
端上桌的是一個小暖鍋,鍋下面點著火,魚湯還在翻滾。裡面燉著的是魚頭和魚骨,還有酸菜和豆腐。
除此之外,廚房還特意片了兩碟魚肉,專門涮著吃。
酸菜是醃製了一個冬天,現在取出來,聞起來酸香味醇,吃起來清爽可口。嫩豆腐則是新鮮買來的,是南寧城中最出名的豆腐西施做的,白生生的在魚湯中沉浮,撈上來后里面浸滿了湯汁,一口咬開,既有豆腐的嫩滑,又有魚湯的鮮美。
江容安夾起了一片片好的魚肉,看起來薄如蟬翼,一放入滾燙的湯汁中,片刻功夫就熟透了,夾出來後再沾些醬料就放入口中。
江中的鯪魚不帶土腥味,魚一出水就送去廚房烹飪,吃起來鮮嫩至極,比豆腐嬌嫩。
“我還擔心一路坐船太過枯燥。”江容安感嘆道,“我看光吃魚我都可以吃上半個月不重複的。”
然後半個月到達京城後,從船上下來的江容安對天發誓,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吃魚了。
京城的碼頭比南寧城的繁華多了,一眼望去皆是人頭聳動。
阿福跑到船頭張望又張望,跑回去找江容安回覆:“沒看見姑奶奶家的人。”
江家姑奶奶多年前就嫁入了京城的靜德侯府,嫁的是靜德侯府的三少爺,三少爺是家中的庶子,但即便如此也算是高攀了。
在江容安離開南寧城的時候,江老爺已派人快馬加鞭的送信給江家姑奶奶,說准了來京城的時間,不管如何,江家姑奶奶都應該派人過來接江家的船。
江容安也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沒看見靜德侯府的人。
“說不準是我們早到了幾日,我記得咱們家在京城也有院子?”
小荷福了福身回答:“有一處二進的院子,早就送了口信讓他們先打掃起來了。”
“那我們就先去自家的院子,等安頓好了再去拜訪姑奶奶。”
江家姑奶奶雖然沒有派人過來,但江家在京城的管事倒是親自來接。
江容安下了主意,整艘船的人都開始動了起來,將船上的東西全都搬到馬車上裝好,先送去京城內的府邸。
方瑜帶的行李不多,只有貼身換洗的衣物和一卷畫軸,江容安曾經好奇的打開過,是當初方瑜畫的女帝觀花圖。
一行了下了船,要出碼頭了才發現有一群官兵攔住了碼頭的出口,一個個的檢查著。
有一行外地來的人,看穿著打扮也算是顯赫,帶頭的人不服官兵搜查,與官兵起了衝突。
“我是奉皇上旨意,有人反抗,一律按叛賊處置。”官兵說了一句,就讓手下的人將人拿下。
那人大喊:“我家主子是蕭貴妃的表親!你竟敢抓我!”
官兵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揮手:“下一個。”
有剛到京城的人不解,官兵為什麼這麼強硬,一旁了解情況的人低聲解釋了。
原來是鎮北王在京城被反賊給刺傷了,如今還臥病在床,本來述職完要回北邊的,現在只能換了人去暫代。
“那也應該是檢查出京城的人,怎麼我們進城還要搜查。”有人聽到嘀咕了一聲。
“慎言慎言。”一旁的人說完就緊緊閉上了嘴。
隊伍緩慢的向前移動,終於輪到了江容安一行人。
江容安拿出了路引給官兵查看,官兵看完後便放行了。
“等等。”就在方瑜走過的時候,官兵突然將他攔下,吩咐道,“把面紗摘下來。”
方瑜假裝身體不好,由小荷扶著,靠在她身上,倒也不顯得個子高。
“這是內人。”江容安見狀,掏出了一個裝得鼓鼓的錦囊塞到官兵的手中,好聲說道,“不宜拋頭露面。”
“那路引上怎麼沒有說明有妻子通行?”官兵收了錦囊,依舊不依不饒。
“回官老爺,賤妾是家中的姨娘。”方瑜垂著頭福了福禮回答。
“那把面紗摘下來。”
“是。”方瑜看了眼江容安,見他點頭後才摘下了面紗,面紗下的臉敷著脂粉,顯得面白如瓷,眉心一點梅花紋,柳葉眉彎彎,耳朵上還打著耳洞,一看就是哪家的內宅小姐,不可能是反賊。
“行了行了,過去吧。”官兵又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錦囊,這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