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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明顯是意會錯了,但江容安並沒有解釋,只是回以沉默。
方瑜踩著朝會結束的點進了宮。
他目前身無官職,不需要參加朝會。
即使如此,宮中有臉面的宮女太監見方瑜,也是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鎮北王,等轉過身後,不過是嘀咕一聲今日鎮北王走路的姿勢怎麼有些怪異。
方瑜進了乾清宮,朝明玉行了一個禮:“參加陛下。”
明玉說了一聲賜座,讓太監搬來一張椅子。
方瑜看了眼硬梆梆的紅木椅子,權衡再三還是說:“臣還是站著吧。”
明玉並不勉強,笑著說:“孤剛剛還提到鎮北王,就這麼巧進宮來了。”
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話,方瑜自然不會當真,他說:“臣有要事匯報。”
“何事?”
“臣昨夜遇上了兩個人,對臣痛下殺手,臣將其制服後,審問出了其是廢帝的餘孽。”方瑜將昨晚發生的事又加重了幾分,不管對錯先將帽子扣到昭清的頭上,“臣一聽聞,就將兩人壓入大牢之中,等候陛下裁決。”
“哦?”明玉收斂了笑容,“竟然牽扯到了恭順王。”
方瑜立刻就改了口:“不管這兩人是否與恭順王有關,攀扯到恭順王身上,其心可誅。”
“殺了就是。”明玉輕飄飄的就決定了這兩個人的生死。
明玉暫時不可能奪了昭清的性命,因她不能生育,皇室血脈單薄,嫡支只有明玉與昭清兩個人,為了皇位不落於旁系手上,明玉只能過繼昭清的孩子。
正因為如此,明玉為了防止皇太女長大後得知生父情況與她離心,只能好好的將昭清養起來。
當然,終生困在一小片天空下也是養著,只要人活著,其他就不能保證了。
方瑜明白了明玉的意思,就點頭:“是。”
明玉翻閱了一下奏摺,正巧拿到一份西北千里迢迢送過的來摺子,以為是什麼要緊事,打開一看,竟然寫的滿滿的都是訴說思念的話語。
正是駐守西北的李維寫的。
明玉只看了一眼,就冷哼了一聲扔到一旁。
“臣還有一事。”方瑜說完了正經事,終於提起了方言璟,“啟稟陛下,臣弟曾經與恭順侯有婚約。”
明玉起了好奇心,用手拖住了自己的下巴,饒有趣味的說:“孤是聽聞有此事,怎麼了?”
方瑜義正言辭的說了下去,“雖說恭順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可臣等不能與恭順王一般背信棄義,這婚約自然是要進行下去的,還請陛下允許。”
“鎮北王好像只是兄長。”明玉提醒了一句。
“長兄如父。”方瑜回答,“更何況恭順王孤身一人在宮中,臣實在不忍,想要將方言璟送進宮陪伴恭順侯。”
方言璟不是要死要活的都要進宮嗎?不是想要嫁給昭清嗎?
方瑜全部滿足他,一個也不落下。
明玉忍俊不禁,點頭同意:“好,鎮北王此舉可謂是大忠大義,賞!”
流水般的賞賜進入了鎮北王府,向所有人昭顯,即使皇位上的人換了,鎮北王依舊是榮寵不衰。
要知道,方瑜在世人眼中可是昭清的心腹,就算如此,明玉也肯摒棄前嫌的信任他。
不少昭清在朝時擁簇他的臣子見到這種情景,心中也蠢蠢欲動,打算向明玉獻出忠誠。
為了以防萬一,方瑜親自帶著方言璟到了霜泉宮。
方言璟被關在柴房一夜,雙手縛在身後,衣衫凌亂,是狼狽至極,根本看不出還曾經是個翩翩貴公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方言璟被推搡著走了一路,他在皇宮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這條路他從沒有來過,等到周圍來來往往的宮人越來越稀少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傷了脖子,說出的話嘶啞難聽。
“等下你就知道了。”方瑜在霜泉宮門口站定。
周圍還是駐守著一隊侍衛,他們得了命令,看見方瑜並沒有阻攔。
霜泉宮實則為冷宮,是皇宮中最冷清的地方,還未走進霜泉宮,就能聞到裡面一股腐朽的味道。
方言璟抬頭,霜泉宮年久失修,連宮殿的屋頂上都長著一叢叢的草,他有些害怕的問:“這是哪裡?”
方瑜沒有回答,伸手推開了門,木門許久未被打開了,極其難推動,需要用些力氣才能打開。
霜泉宮的位置背陰,終日不見陽光,一打開就感受到了一股涼風,加上裡面沒有點燈,看進去黑洞洞的,滲人極了。
方瑜率先走了進去。
沒走幾步,方瑜就看見了角落裡面縮著一個人,他的衣服骯髒,頭髮凌亂,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膝間。
聽到有人進來後,他才緩緩的抬起了頭,竟然是昭清。
昭清看見了方瑜,立馬露出了欣喜的目光:“阿瑜,你來接我出去了?”
“不。”看到這樣落魄的昭清,方瑜心中卻是一點波瀾都沒有,將方言璟推了過去,“方言璟來陪你了。”
方言璟雙手被綁在身後,被人一推,站都沒站穩,跪倒在了地上,膝蓋與青瓷磚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不!我不要他!”昭清激動的站了起來,想要抓住方瑜,“我只要你!阿瑜,我的心意你都知道的!”
“以往你與我在皇子府是多麼的快活,我們一起飲酒賞月賞花,你還為我畫像,你都忘了嗎?”此時昭清倒是深情無比,“我送於你親手雕刻的玉佩以表心意,我是想和你攜手共度餘生的。”
方瑜回以兩個字:“忘了。”
然後他退後一步,躲開了昭清的手,公事公辦的說:“陛下憐惜恭順王一人孤苦寂寞,特地將方言璟送來相伴,另擇良辰吉日,冊封為恭順侯夫人。”
說完後,方瑜微微一笑:“方言璟,你如願以償了。”
方言璟苦苦哀求道:“兄長!求你,別,我不要待在這裡!我錯了,我根本不喜歡昭清,我只是為了氣你!”
“我錯了!我已經知道錯了,兄長,你還記得小時候你給我買娃娃嗎?”
昭清已經是失敗者了,方言璟並不愛昭清,更不願意待在這種陰森森的冷宮之中陪他。
方瑜拍了拍衣袖上落著的灰塵,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晚了。”
此時方言璟倒是拿出了兄弟情誼,可以往計算他時,兄弟情誼又去哪裡了?
方瑜的憐憫心很少,只能用一次,沒有第二次。
方瑜走出了霜泉宮,不管身後的呼喊聲有多大,連頭都未回一下。
方言璟眼睜睜的看著方瑜走出了霜泉宮,又將霜泉宮的門關上,馬上,整個宮殿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能通過微光看到些許輪廓。
沉默了一會兒,方言璟開口:“昭清,你把蠟燭點上好不好?”
昭清居高臨下的看著方言璟,眼神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