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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點頭:“那是自然。”
江容安捨不得讓方瑜受這種罪,想了想,問道:“有沒有不痛的方法?”
“沒事。”方瑜制止了江容安,“長痛不如短痛,匕首和烈酒,我營帳中就有,大夫趕緊動手吧。”
“因這次出門沒帶麻沸散,還需要一塊軟木,省得將軍因太過痛苦咬到舌頭。”
待東西都籌備齊了後,方瑜口中咬著軟木,坐在了椅子上,等待著大夫動手。
江容安在一旁握住了方瑜的手,安慰道:“阿魚別怕,等到好了,我請你吃好吃的。”
方瑜又怎麼會怕,戰場上刀劍無眼,不知受了多少次的傷了,只是看江容安一臉關心,朝著他點了點頭。
“將軍,我動手了,請千萬忍住,不要亂動。”
大夫知會了一聲,將壺中的烈酒灑在了傷口之上,大夫原以為方瑜會因痛楚而移動身體,沒想到烈酒從傷口處滑下,方瑜的後背都是緊緊繃著,一動未動。
大夫又拿起匕首,用烈酒將匕首刀鋒處澆濕,再在蠟燭上正反兩邊燒灼後,這才湊到傷口處,將壞死的部分剜了下來。
匕首極為鋒利,削鐵如泥,片刻功夫就處理好了傷口。
大夫把剩餘的半壺烈酒倒了上去,清洗乾淨傷口後,又迅速灑上止血的藥粉,再拿繃帶仔細的包裹好了傷口。
“好了。”
聽到大夫此言,方瑜吐出口中的軟木,只見那軟木上布滿了牙印,慢悠悠的在地上滾了一圈。
“我再去熬碗藥,服下藥後,便不會再發熱了。”
方瑜已是渾身汗水,道了一句謝:“多謝大夫。”
大夫摸了摸鬍子,謙虛的說:“不必不必,少東家也是付我銀子的。”
方瑜要求道:“還望大夫不要說出去。”
大夫十分上道,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只是少東家身子弱,旅途勞頓,發了熱而已,我這就為少東家煎藥去了。”
江容安小心翼翼的將方瑜扶到了床上,生怕磕著碰著了,“阿魚,肯定很痛吧?”
方瑜假裝無事,回答:“不痛。”
江容安輕輕嗯了一聲,坐在了床前,拿起一塊乾淨的布給他擦拭身體上的汗水。
因是背部常年不見陽光,與露在外面的手與臉相比,方瑜身上顯得格外的白,只是上面都是深淺不一的傷口,江容安用手摸了摸,有些坑坑窪窪的、
方瑜閉著眼睛說了一句:“不好看。”
“沒有,我覺得好看。”擦乾淨以後,江容安又拿起衣服就要幫他穿。
方瑜本想自己來穿,但江容安口中說著:“小心扯到傷口。”
於是方瑜只能聽從江容安的指揮,任由他將衣服穿了起來。
“你一路車馬勞頓,不如先去休息?”
“不,我要在這裡陪著你。”
江容安雖這麼說著,但是坐在床邊沒過多久就靠著床頭閉眼睡著了,看起來也是疲憊極了。
方瑜挪動身子,空出了一片位置,將江容安放平在床上,蓋上了輩子。
看著江容安熟睡的容顏,方瑜輕笑了一聲,他萬萬沒有想到,最終來的竟然是江容安。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大夫端來了一碗藥汁,“將軍……”
話還未出口,就被方瑜阻止了,他豎起了食指放在嘴唇之上,“噓——”
大夫立刻住了嘴,看見了躺在一旁的江容安,心中明了,將藥碗遞了過去。
方瑜接過後一飲而盡,把空碗遞迴。
大夫便有眼力見的拿著空碗退了出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可能是藥汁裡面有安眠的草藥,方瑜喝了沒多久就覺得今日的疲憊一起爆發了出來,只想閉目睡覺。
也可能是江容安在一旁睡得太過香甜,感染了方瑜,於是順應了困意,在江容安的身邊躺下,伴隨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一向警惕的方瑜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沉,方瑜醒來之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以後了。
方瑜第一反應是看向身旁,原本躺在一邊的江容安不見了身影,方瑜伸手摸了摸床榻,江容安躺過的地方已是變得冰涼,看來他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正在方瑜要起床的時候,江容安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餓不餓,我讓廚房做了吃的給你。”走進了一看,江容安手中端著一碗吃食,那碗中冒著熱氣,聞起來香氣撲鼻。
江容安擔心不適應西北的飲食,還帶了位廚子和一馬車易儲存的食物,一到達目的地就派上了用場。
他見方瑜受了傷又流了血,特意讓廚子做了份補血的吃食,廚子見軍中廚房簡陋,又沒有太多的食材可供選擇,就做了一碗四紅補血粥。
四紅粥是以花生、紅豆、紫米、紅棗這四樣東西熬製而成的,看起來整碗粥都是通紅的,這四種東西又有補血的功效,所以名為四紅粥。
江容安端著粥坐到了床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等到感覺差不多不燙了的時候,才伸到了方瑜面前。
方瑜被江容安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說道:“我可以自己吃東西的。”
“不行。”江容安板起了臉,一本正經的說,“萬一傷口又裂開了怎麼辦?”
方瑜只好聽從了江容安的話,乖乖的低下了頭,由他一勺一勺的餵食。
紫米燉得爛熟,既香又糯,幾乎粒粒彈牙,裡面混雜著幾顆色澤飽滿的紅豆,紅豆又是另外一種味道了,口感沙沙的,隱約有股甜味。
除此之外,裡面還混雜著皮薄肉厚味道甜蜜的紅棗和軟糯熟香的花生,四種東西放在一起煮熟,吃起來又香又甜。
但這種甜味又不是加了白糖之後的甜膩,而是食材自身所帶的,天然的清甜。
一會兒功夫,一碗熱騰騰的四紅粥就見了底。
江容安放下了碗,問:“還要嗎?”
方瑜從未被人如此精心對待,有些不適應,搖了搖頭回答:“不用了。”
江容安並不擅長給別人餵食,一碗粥餵下來,方瑜的嘴邊還留著一枚紫米。
“怎麼了?”方瑜見江容安湊近了過來,沒有躲開,而是問了一句。
江容安沒有回應,而是如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下方瑜的嘴角,等做完這一番動作後,才一臉正經的解釋道:“你嘴邊上有一粒米。”
剛才被大夫拿著刀子割肉都面不改色的方瑜,此時卻忍不住扭過了頭,不讓江容安看見他的神色。
不過江容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方瑜的耳朵略微泛起了紅暈。
第32章
在傷勢略好後,方瑜決定對漠北人下手了。
之前一直拖著是因為在等待朝廷的糧草,如今糧草充足,沒有後顧之憂,自然是越快解決漠北人這個隱患越好。
方瑜想好了對策,先去找了江容安,與他說:“待在軍營中可能會有危險,不如先去城內避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