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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一道黑影朝他這個方向悄然而去,他早就被人看到了行蹤。
誰都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發生的事。
直到冰冷的刀鋒架在江容安的脖子上,他才發現身後多出了一個人。
“站起來。”身後的人特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走過去。”
方瑜手中的匕首終於割破了另外一人的咽喉,傷口處噴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甚至還有幾滴落在了臉頰上。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了江容安所在的方向。
一個身著黑衣的蒙面男子正挾持著江容安,朝這邊走了過來。
方瑜抬手用手背擦去臉頰上的鮮血,但依舊留下了兩道紅痕,他沒有說話,而是盯著那名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站定,與方瑜保持著相對的距離,用著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不知道是我的刀快些,還是鎮北王的匕首更快一些。”
說完後,架在江容安手中的刀向前挪動了一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線。
蒙面男子是在以江容安威脅方瑜,從得到的情報中得知,方瑜對此人與眾不同,疑是方瑜的弱點所在。
“阿魚,你用管我!”江容安用口型示意,無聲的說。
方瑜沒有理他,而是攤開了手,原本握在手中的匕首落在了遞上,他用腳踢得遠遠得,隨後用肯定的語氣說:“你不是漠北人。”
蒙面男人發出了滲人的笑聲,回答道:“我是殺你的人。”
方瑜將雙手舉至耳朵兩側,示意他身上並無任何武器,“那你來殺我就是了。”
蒙面男子並不相信方瑜,“走過來。”
“好。”方瑜就這樣舉著手走了過去。
但就在快到蒙面男子的面前的時候,他莫名的覺得害怕,突然叫了停,“停下!”
方瑜就按照他所說的話停了下來,並無其他動作。
方瑜名聲在外,蒙面男子十分忌憚方瑜,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放棄了抵抗,兩人之間僵持了一會兒,他見方瑜是真的放棄了抵抗,這才開口:“鎮北王,先跪下吧。”
方瑜看著蒙面男子裸露在外面的雙眼,直至他感到渾身發寒的時候,他又看了江容安一眼,這才扶著膝蓋緩緩的跪了下來。
“鎮北王,也不過如此。”
就在蒙面男子洋洋自得的時候,一直在退讓的方瑜突然暴起。
蒙面男子一下驚慌,將江容安推到了一邊,拿著刀砍向了赤手空拳的方瑜。
但蒙面男子並沒有想到江容安的袖子中還藏著一把彎刀,更想不到江容安會向他出手。
江容安顫抖著鬆開了手,原本握著的彎刀此時正插在蒙面男子的心窩處。
方瑜一把將江容安抱住,拍了拍他的背部,連聲安慰道:“沒事的。”
江容安剛才十分緊張,根本沒有感受到身上的傷口,此時放鬆下來,只覺得脖子處傳來一陣陣的疼,用手一摸發現滿手都是鮮血,“阿魚,我要死了嗎?”
方瑜還以為江容安受了多重的傷,一看是脖子處被割破了淺淺的一層,“小傷而已。”
說完後,撕下身上乾淨的布條,給他的脖子處包紮上。
脖子上被綁了一圈,江容安感覺有些不舒服,歪了歪腦袋,他看見方瑜身上都是血,急忙問道:“阿魚,你受傷了嗎?”
方瑜低頭看了眼,回答:“別人的。”
江容安將方瑜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確定真的沒有受傷後,這才放下了心。
那些黑衣人全都被解決了,方瑜帶來的手下有幾個受了傷,不適合再走下去了,草原之旅只能到此結束。
手下的人在打掃戰場準備回去,方瑜走到那名蒙面男子的屍體的身邊蹲下,伸手拉下了他的面罩。
面罩下面是一張漢族人的臉。
漠北人五官深邃立體,連江容安都認得出來,他站在不遠處,問:“怎麼不是漠北人?”
“漠北人不可能如此消息靈通。”方瑜站了起來,下了一個結論,“是自己人。”
“自己人”這三個字,方瑜說的極輕,若不是認真傾聽,還聽不到他所說的話。
失了驚的馬兒並沒有跑得太遠,它們正在一條小溪邊上悠閒得吃著草,看起來愜意極了。
“天黑之前回不去了。”方瑜抬頭看了眼日光,已經是日暮時分了,“就地紮營,第二天再回去。”
那些黑衣人全都一個不落的被滅口了,沒有人回去通風報信,這裡自然暫時是安全的。
本以為要在草原上耗費一段時間,帶出來的東西都是齊全的,幾個人忙忙碌碌,不一會兒就紮好了帳篷,點上了火堆,準備著晚上的食物。
無事可做的江容安坐在原地發呆,突然發現方瑜朝著小溪邊上走去,疑惑的問:“阿魚?”
“去洗個澡。”方瑜身上一股血腥味,衣服上也是暗紅的血漬,若是就這樣睡上一個晚上,誰都受不了,他手上拿著乾淨的換洗衣服,正要去溪邊洗澡。
“我也去!”江容安有了精神,立馬起身追了過去。
因為營地扎在上游要取水食用,兩人便去了下游的位置沐浴。
江容安俯下身用手指試了試水溫,現在的溪水還有著一股涼意,他抬起頭,看見方瑜已經走到了溪水中。
方瑜的衣服全是血跡,沒有辦法再穿了,被脫了下來扔在了岸邊,在江容安的面前露出了整個背部。
方瑜撩了撩頭髮,鞠起一捧溪水撲到身上,突然回頭看向蹲在岸邊的江容安:“你害怕嗎?”
“啊?”江容安一時沒又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方瑜指的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剛才江容安的心中確實是害怕的,不過害怕的不過殺人這件事,而是害怕方瑜因為他受到什麼傷害。
江容安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我害怕晚上睡不著覺。”
“嗯。”方瑜低頭將身上的血跡清洗乾淨,“我在戰場上多年,從未害怕。”
“因為我知道,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是剛才我害怕。”
江容安因這句話愣住了,不敢去確認方瑜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方瑜笑了笑,沒等到江容安有反應,鑽入了溪水中,再次出現時手中捧著了幾條活蹦亂跳的魚。
“不如晚上吃魚?”
“好、好啊。”
這此出門沒有帶廚藝精湛的廚師,也沒有太多的製作方法可以選擇,只能用製作最基礎的烤魚。
將幾條巴掌大的魚開膛破肚清理趕緊後,用樹枝穿起放在火堆上面烘烤。
調料只有最為簡單的鹽,便在魚身上抹上一層鹽,以便入味。
方瑜憑著以往烤羊的經驗,估計好了時間,就將烤魚從火堆上拿了下來。
只是烤魚的賣相不是很好,因為沒有控制好火候,看起來外面有些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