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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因為顧及與昭清的舊情,而是因為帝王猜忌,方瑜若是這麼容易就將舊主滅口,肯定會讓女帝覺得他是一個不念舊情的人。
說完,方瑜就走了出去。
明玉還在御花園裡等待著方瑜。
方瑜一見明玉就單膝跪下,低著頭說:“請陛下責罰。”
一切的發展都在明玉的掌握之中,她早就知道方瑜不會殺了昭清,但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問道:“方卿有何罪過?”
“昭清雖然欺瞞世人,罪無可赦,但終是對臣有知遇之恩。”方瑜回答,“他雖不仁不義,可臣卻是下不了手,故而請陛下懲罰。”
“方卿知恩圖報,何罪之有?”明玉彎下腰親手將方瑜扶了起來,“即使有罪,也不應該是方卿。”
方瑜順勢站了起來,“還請陛下派他人前去。”
“不必了。”明玉安撫的拍了拍方瑜的手,“方卿所言極是,昭清雖犯了大錯,可終究是孤唯一的兄弟,若是孤真的治了他的罪,後人不知該如何猜測孤了。”
明玉看了眼身邊的太監,太監立刻跪在了地上。
“傳孤的旨意,便封昭清一個恭順侯,讓他日夜反思過錯。”明玉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放過了昭清,“方卿意下如何?”
方瑜還能說什麼?一切都是明玉安排好的,只能點頭稱:“陛下英明。”
明玉自然是預謀已久,早就謀劃好了後面的所有事宜。
她先是選定了最近了良辰吉日舉辦了登基大典,並沒有大肆舉辦,而是一切從簡。
因為前朝已有女帝登基的先例,明玉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
等登基大典結束以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冊封了廢帝昭清為恭順侯,暫住宮中,等到恭順侯府造好後再搬出宮居住。
大臣們聽說了這個消息倒是瞪大了眼睛,昭清竟沒有意外病逝,而是安安穩穩的當了一個恭順侯,不免讓大臣們產生了一個明玉念舊仁慈的錯覺,不少大臣都不知不覺的傾向了明玉。
第二件事就是處置昭清的後宮,願意繼續跟著昭清的,就由后妃變為恭順侯的妻妾,不願意跟著昭清的,由女帝的內庫中出一筆錢當作嫁妝,自由回家婚嫁。
昭清稱帝時納了不少妃嬪,聽聞昭清被廢的消息,除了蕭淑妃外都是惶惶不安,乍一聽聞還可以歸家改嫁,那些后妃全是沒什麼恩寵又沒有生育小孩,自然都是選了回家。
短短三日時間,宮中的那些美人全都走了個精光,只剩下了蕭淑妃與方言璟二人。
蕭淑妃是宮中唯一育有皇子皇女的人,自然不能隨意離開,而方言璟,則是明玉專門點名讓他留下的。
第三件事,明玉在朝會上宣布,要過繼蕭淑妃所生的小公主為女兒,冊封為皇太女。
經歷了前面兩件事,對於這過繼廢帝的女兒為皇太女,臣子們也沒太多反對的意見。
畢竟廢帝的女兒也是皇室的血脈,明玉由至今為育,做出這種舉動,雖然有些意外,但在情理上也說的過去。
即使有反對的聲音,也立刻被蕭淑妃一脈的利益集團給壓了下去。
明玉已登基,大臣們以為她接下來就要冊封駙馬李維為皇夫,沒想到明玉卻派李維率領西北軍回去,並駐紮西北。
反而冊封蕭淑妃為淑國夫人,暫管後宮。蕭淑妃的兩位皇子還是留在宮中教養,一個被封為敬王,一個被封為忠王。
作為兒子的,竟然還比身為父親的昭清的地位還要高些。
一切都塵埃落地,身上沒有官職的方瑜倒是輕鬆了起來。
“阿魚,該起床了。”日上三桿,江容安趴在窗口叫喚。
方瑜懶散的躺在了床上,他自從七歲開始就未睡過懶覺,難得有了空閒,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了。
江容安見叫不起人,推開門就走了進去,“都是用午膳的時候了。”
“嗯。”方瑜伸了個懶腰,露出了衣領內的風光。
江容安看了一眼,便看到脖頸處他留下的紅痕,“要是你不想起床,不如……”
方瑜立刻懂了他的未言之意,立刻起了身,“起了起了。”
到底是年輕力,精力旺盛,比江容安大了幾歲的方瑜都有些受不住夜夜笙歌,江容安卻還是生龍活虎的。
江容安面露遺憾,從衣櫃中挑出了今日穿戴的衣物給方瑜穿上,又幫他梳理頭髮。
一向不喜歡別人伺候的方瑜倒也習慣了江容安,自然而然的就伸手穿衣,坐在了鏡子前任由他擺弄。
等穿戴好後,方瑜便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貴公子了。
江容安越看越是喜愛,在方瑜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拉著他的手走了出去,“今日準備了你最喜愛吃的菜。”
方瑜最近偏愛一道香菇釀蝦仁。
一個個香菇內填滿了蝦仁、香菇粒與胡蘿蔔的餡兒,澆上芡汁,看起來晶瑩剔透,小巧可愛。
不僅看起來好看,味道更是不錯。
蝦仁鮮美爽滑,混合著香菇,更是令人讚不絕口。
正在用膳,金戈突然走了進來,先是福了福身,才說明來意:“將軍,安國公夫人求見。”
“安國公夫人?”江容安覺得耳熟,問了一句。
方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是我的母親。”
也是方言璟的嫡母。
第42章
方瑜沒有急著去見安國公夫人。
他先將桌上的菜都嘗了一遍,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方瑜知道安國公登門是為了什麼事,朝江容安說了一句。
“好,早去早回。”江容安點頭。
方瑜先去了會客廳。
安國公夫人已在會客廳等待了許久,面上卻一點不耐煩都沒有顯現出來,即使親生兒子被困在皇宮中至今未出來,她依舊是打扮得一絲不苟,只有鬢角一縷怎麼也遮不住的白髮,才顯現出了她的憂思。
“鎮北王。”安國公夫人看到了方瑜,先站了起來,稱呼了一聲。
“我搬出安國公府多年,母親未登門拜訪過。”方瑜走過安國公夫人的面前,坐到了首座上面,“今日怎麼想起來我鎮北王府了?”
“鎮北王位高權重,平日裡不敢打擾。”安國公夫人也坐了下來。
“那今日怎麼就上門打擾了?”方瑜不動聲色的看了安國公夫人一眼。
昔日的美人遲暮,為了親生兒子不得不上門求他這個庶子,但卻毫無尷尬之意,仿佛篤定了方瑜會出手幫忙。
“求鎮北王將方言璟從皇宮中接出來。”安國公夫人直言。
廢帝昭清的所有妃子都被遣散出宮各自回家了,只有方言璟一人,在宮中還不知是何情況。
安國公夫人雖覺得他不明道理,但到底是親生兒子,不忍心就這樣放任不管。
方瑜發出了一聲狹促的笑,反問道:“讓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