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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沖點頭,吳襄對他實在是如大哥般的存在,他也知道吳襄說這些也是為了他好。
吳達卻被沒有上榜,若是沒有吳襄做對比,袁氏肯定高高興興的。可是有了吳襄做對比,那吳達就是沒考好,袁氏不服輸,她在這個兒子身上花了太多心思了,要放棄也太難。再者吳達還年輕,可以拼的機會也實在是太多了。
實在是來不及沾沾自喜,吳襄又投入緊張的殿試中,衛沖學起來很輕鬆的,他不一定能理解。但衛沖敬重吳襄,也願意幫吳襄,吳襄進步還是很大的。因為若不是衛沖,他可能不會再拼了,直接打道回府了。
吳襄不敢偷懶,全身心投入學習中,衛沖儘管天資聰穎,也不敢放鬆自己。
余榕就安慰他:“只管盡力就行,別想太多了。”他們學習的時候,余榕就帶著敬天玩,每天一定要抽出半個時辰讓吳襄教他讀書,促進父子之間的感情。其實,敬天剛出生的時候吳襄是沒什麼感覺的,可是現在看到敬天就很親近,這也得意於余榕經常讓父子二人相處。
新科探花郎衛沖已定,吳襄本以為自己最多就是三甲同進士,卻未曾想到自己是二甲吊尾。但這個結果吳襄跟余榕已經十分高興了。
袁氏卻氣急敗壞:“我就說那個吳襄那個崽子一肚子壞水,你看他現在是二甲進士了,藏了那個衛沖卻不與我們說一聲,真是可以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三老爺跟著的那個主簿被新的縣太爺換下去了,三老爺這個本來就不是正編的也被擼了職位,袁氏斷了財路只能被迫回家。
第92章
若是有權有勢的, 好的職位留給他們, 少不得要挑揀一番。可吳襄這等一般的, 無權無職的反倒是好安排。像吳襄就是被安排到一些偏遠地方任縣令,余榕完全都沒聽過這個地方,叫神女縣。九月上任, 中間的時候剛好讓吳襄回去祭祖。
衛沖這個少年探花是一甲傳臚,直接是六部部屬, 又被親王府點為郡馬爺。衛家族人也陸續上京,吳襄奉上新婚禮物後則要告辭, 衛沖很是捨不得吳襄,他現在手裡有錢, 專門跟吳襄租了大船回去,也算是還了收留之恩情。
而吳襄考上二甲進士,若沒有衛沖幫忙也基本不可能,倆人惺惺相惜。可千里搭涼棚,總有散的那一日, 吳襄意氣風發的一把抱住余榕,小聲道:“等我們到任上, 再生一個吧。”
坐船果真是不一樣,她們乘坐的是那種尖頭船,很快就到了糙埔。吳襄有了官身就立刻不一樣了,新上任的縣太爺也不過是個舉人身份,他親自來接吳襄。余榕作為新科進士的夫人,也被眾人圍住, 張氏就更不必說,宣氏也跟著熱鬧的很。
吳老太太更是一口一個我家三孫兒,來顯示她跟吳襄的親昵。吳老爺自己是個土財主,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卻沒想到兒子這樣出息,他跟吳劉氏商量道:“這次襄兒有這樣大的出息,她們倆口子手裡沒什麼錢,不如我們給點錢給她們。”
吳劉氏終於嘗到了做官夫人的癮,忙不迭的同意,還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這次跟著他們一起去上任吧。襄兒年輕就不說了,那個余氏不過是個商戶女出身,又懂什麼。還不得我們大人去掌掌眼。”
吳老爺捏著鬍鬚笑道:“你說的也是。如今襄兒中了進士,老二再不敢跟我爭了,你就跟著襄兒去任上。我在船上多掙點錢,也好給襄兒他們用。”二老爺再牛又如何?二房沒有一個讀書人,三房現在又被撤職,老三的兒子也不爭氣,不過是個監生。唯有大房現在回歸了她們本來的地位。
余榕此時還並不知道她婆婆準備跟她一起去的,還在跟張氏和宣氏絮叨。兩三年未見,張氏反而更年輕了,余榕謝過宣氏:“都是嫂嫂管家的好處,娘又跟我說嫂子跟哥哥都孝順,可恨我不在身邊,多虧了嫂子。”
小姑子還是那個小姑子,但是身份已經大不相同了,現在可是縣太爺的夫人了。即便宣氏一向沉著,面上都露出些對上位者的敬畏,“這是應該的。”
余榕疑惑道:“怎麼我方才看到娟兒梳了婦人頭,這是怎麼回事?”她只是去了吳老太太那裡請安就回房跟娘家人說話,還沒跟家裡其她人見面,只是遠遠地看到余娟了,有些疑問。
張氏瞭然:“你們這一南一北的距離也遠,二房肯定也不好意思說。吳榮續弦娶的就是余娟,余娟今年才嫁過來的,我跟你嫂子還回去喝喜酒了。”
這完全天雷滾滾?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余榕疑惑:“那苗秋紋呢?”
張氏神秘一笑:“貶妻為妾了。”
也是苗秋紋本來就是侯府丫頭出身,侯府倒了她的靠山就倒了,沒有任何人跟她撐腰。於她來說識時務還好,要是不識時務,那吳家都不用對付她,把她趕出去她就沒活路了。
正好秋桐抱了敬天過來,敬天長的像吳襄,卻又比吳襄性子要霸道一些。可張氏看到外孫子就連忙把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我的乖孫孫,外祖母跟你準備的你看看喜不喜歡?”原來是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上邊還寫了敬天的小字。
余榕嗔怪:“這是怎麼的送這麼貴重的,他小孩子家家的。”
張氏笑道:“又不是給你的,這是給他的。也是湊巧,我跟你嫂子去湖陽的時候就看到這塊玉了,讓人打磨好了做成了玉佩。”
敬天小小年紀,但是記得爹娘教導,抱拳謝過張氏。這個做派讓宣氏感嘆,她年前生了個女兒,還想親上加親的,可是小姑子的兒子這樣出息,她也不敢提這個話頭了。當然余榕也不會同意,即便是張氏說,她也不會同意。
兒子年紀尚小,她還不知道日後兒子如何?若是跟他爹一樣能讀書讀出去,日後肯定要門當戶對的。
娘幾個親親熱熱的說了話,張氏跟宣氏看她眉宇間有些疲憊,就打算告辭。余榕還要挽留,張氏便道:“家裡有拉馬車的,你放心?”
因知道梁壯馬車趕的最是妥當,所以余榕多嘴問了一句:“可是梁壯來趕車?”
宣氏立馬垂下眼睛,張氏又多說了一道官司,原來梁婷想攀上余松,被張氏發現,已經做主趕出去了。梁壯覺得妹子做的太丟臉,不敢再在分店任掌柜,直接去了湖陽家具鋪幫忙。
余榕心道,有張氏這樣的婆婆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女兒嫁出去了,很多事情都不能插手,這是這個時代默認的。余榕也無意於管太多,她讓秋桐跟張媽去打了熱水過來沐浴,下午家裡還有接風宴,儘管三房還未回來,可大家都覺得不重要了。家中的地位取決於你在社會上的地位,余榕默想,她也高興過,但知道前途不知如何?所以心中又有幾分對未來的擔憂。還不知道那個什麼神女縣是做什麼的。
“榕榕……你在哪兒?”吳襄半醉半醒的喊著余榕。
余榕剛穿好衣裳看他這樣就嫌棄道:“怎么喝了這麼多?幸好我備了燉湯,你先喝點解酒。”
“我高興啊……我好高興……”
“行行行,我知道你高興。”平時的吳襄不是這麼失態的,余榕也知道他的心事,長期得不到重視。越是看起來風光霽月,可越了解就越心疼她。
“榕榕,等我們去了神女縣,你就不要再織布了。好好的做夫人,我給你請了誥命,呵呵……孺人余氏,你說好不好聽?”吳襄半眯著眼,把手放余榕臉上,不停的感受他手下的滑膩。
余榕欣喜,“謝過吳太爺了。”
又伺候他沐浴穿好衣裳,夫妻倆人才準備去吳老太太那裡吃飯。你得意時感受到的都是善意的目光,你會發現大家都會為你著想的很。吳老太太以往都是臥躺在榻上,現在卻坐的直直的,吳劉氏也站在一旁,那目光慈愛的也不行。
余娟面上也是一派喜色,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剛剛穿越過來的她了,喜怒都表現在臉上,即便嫉妒的發狂,也是一片與有榮焉的樣子。
錢氏身邊跟著個剛留頭的小姑娘,應該是她的女兒,素日疼的跟眼珠子一樣。錢氏那幅脾氣,很會調節氣氛:“三弟妹快來,我早說嫁給我們三弟不虧吧,看看,這就過好日子了。”這話說的親昵又不失分寸。
余榕指了指她旁邊的小姑娘:“這是我的侄女不是?”
錢氏笑道:“被你說對了,這是我的女兒叫茜娘。”
跟錢氏說話就是慡快,你知道她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為人坦蕩蕩的,慡利利的舒服的很。蘇氏也是好強的人,可是她不大會說話,今天的她很沉默。她是個有福氣的人,第二個生的也是個兒子。
林氏在一旁訕笑,不知道要說什麼。
吳老太太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道:“你們倆人坐這裡。”
吳襄跟余榕一邊一個坐著,吳老太太突然哭了起來,她拉著吳襄道:“你祖父若是再世,看到咱家出息了,可高興壞了。你不知道,你祖父為了讀書這個事賣了多少田,幸好你們爭氣,我們吳家也算是活過來了。”
“葫蘆,把我那個頭面拿過來。”吳老太太對葫蘆喊了一聲。
葫蘆端了個紫檀木的盒子出來,吳老太太似乎很懷念的摸了幾遍,然後打開給余榕看。裡邊放著一枝累絲金步搖,樣式不是特別新,可是上面的綠寶石壓著,很適合在大場合穿。吳老太太把匣子放余榕懷裡。
余榕連忙推辭:“這使不得,這是您的心愛之物,您還是拿著吧。”
吳老太太卻堅持:“這是我當年進京的時候準備的,可惜我沒那個機會了,你拿著吧。”
余榕這才在妯娌們的注目接下這個匣子,吳劉氏也鮮見的跟余榕笑道,還把她身旁的敬天摟在懷裡。
隨著吳老太太一聲開飯,余榕也吃了起來,這菜聽說都是蘇氏做的。蘇氏的手藝自然很好,余娟因為余榕的關係剛好坐在余榕下手,她夾了一塊炸魚塊給余榕。
“榕姐,你吃一塊這個吧?油而不膩,很是入味。”
余榕笑道:“謝過你了,你也多吃點。”
蘇氏急忙插話:“三嫂,我相,呃,不,婆婆她們如何了?”她生了小的就從臨安回來了,京城的人沒提過讓她去過,她一個人也不敢去,她現在沒管家,手裡也沒錢。三老爺又被擼職了,她也不敢去觸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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