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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想了想,也就不在意了。
獅子是不會關心草食動物的性格問題的,只會關心它們好不好吃。
接下來,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雄獅三兄弟繼續著巡邏(遇到危險的動物,就打一架)、去食堂吃飯、偶爾和獅群交流下情報和感情……
從頭到尾,阿倫都沒把‘打跑恩里克’的事情放在心上。
除了那是一頭‘過去認識的獅’外,他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在意的地方。
而且,這場戰鬥除了’公主會額外付報酬‘外,基本上和他們平時驅逐流浪雄獅是一個套路。
發現入侵者、打敗入侵者、趕跑或者咬殘他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可這件簡單的事卻出了一點點兒小問題。
這個小問題在於,一向強迫症,又超級驕傲的提米在戰鬥中犯了一個錯誤,成為‘放跑恩里克’的主要責任獅。
“你能想像得出嗎?”
阿倫抓狂地和安德烈吐槽:“提提對著我嘮叨了五回,關於那場戰鬥。”
“我能!”
安德烈沉穩有力(自豪驕傲)地回答:“因為他找我嘮叨的次數,是找你嘮叨次數的兩倍。”
“呃……”阿倫無言以對。
但下一刻,他又重新組織語言說:“如果僅僅是嘮叨也就算了,我閉上眼睛,打個盹就過去了。可問題是……”
阿倫近乎頹廢地滾在了草地上。
他朝天高舉前爪,悲憤地嗷嗚著:“他一邊嘮叨個沒完沒了,要在精神上折磨我,還要在現實世界中繼續霸凌我。你知道嗎?他和小時候一樣可恨,咬碎了我磨牙的羊腿骨,把我收藏的羊腦袋踢來踢去,踢丟了!該死的小混蛋,那是我能找到的最圓羊腦袋了,滾來滾去超好玩的。然後,他嘲笑我鬃毛打結,犬牙長歪,少年脫髮,這特麼絕對是污衊!迪麗莎前陣子還誇我威武霸氣!對,他還說我不講衛生!我講不講衛生關他什麼事?何況我只是鬃毛打結,鬃毛打結怎麼了?又不影響抓野牛……”
“呃,其實你沒發現嗎?他是在找茬,你得罪他了。”安德烈用篤定的語氣說。
然後,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想想吧!你在他嘮叨的時候,閉上了眼睛,還打盹?”
阿倫呆滯了兩秒:“所以,他嘮叨一堆廢話的時候,我還得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聽?”
“那個不是嘮叨廢話,是他認真想出來的戰鬥總結。”
安德烈好心地幫自家弟弟解釋說:“而且,你肯定一點兒都沒仔細聽提提的嘮叨,他對上次被恩里克當成突破口的失誤耿耿於懷,認為都是自己的責任。所以,在和我們嘮叨的時候,悄悄含蓄地道歉了。他那麼驕傲,好不容易道歉,可你居然還閉上眼睛打盹……”
“什麼?道歉?我怎麼不知道?”阿倫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仔細回想一下,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在分析‘面對敵獅的突然爆發式攻擊,我們應該冷靜思考,暫避鋒芒,再圖後續,還是來一場狹路相逢勇者勝。兩種做法都有對的地方,只是針對不同的獅子往往需要不同的應對方式,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的後頭那段……”安德烈非常熟練地說。
“等等,你複述的時候,都能做到一字不差了嗎?”阿倫無力吐槽地問。
“哦,我聽他說了十遍。”安德烈平靜地回答。
阿倫用一種看神一樣的目光望著他。
然後,他從草地上坐起來,毛毛臉上流露出思考的表情,慢慢地回憶著說:“好吧,這話我確實也有點兒印象,可後頭根本沒有什麼道歉啊!後頭,提提說他這次應對失誤,是因為不了解恩里克,以及‘如果是阿倫你的話,我之前的做法就沒錯了’。難道這就叫道歉嗎?你管這叫含蓄的道歉嗎?是夠含蓄的,沒獅能聽出來。還有,什麼叫做面對我就沒錯了?”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腦子想出半條計謀!”
提米很不滿兩個哥哥背著自己聊天,但更不滿阿倫的態度。他從安德烈身後猛地竄出來,來勢洶洶地伸出兩個大毛爪子,惱羞成怒地撲向阿倫。而阿倫也不甘坐以待斃,舉起爪子,奮起還擊。
“你這頭瘋獅子,我這次一定要教教你怎麼尊敬大哥!”
“怎麼尊敬?把沒腦子阿倫換成蠢蛋阿倫嗎?如果是這個,我願意學。”
兩頭獅子立刻又開始了‘滿天獅毛亂飛,你扇我一巴掌,我抓你一臉花’這種獨屬於大貓們的友好、溫馨、日常交流。
這時候,他們鬧騰歸鬧騰,心裡都以為恩里克的事已經結束了。
按照正常的獅子邏輯,流浪雄獅在被三頭地主雄獅驅逐後,哪怕是為安全考慮,肯定也會選擇遠離這片領地,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見。至於話癆獅提米那些令獅懊惱又心煩的亂七八糟戰術總結和思考,只要任由他再嘮叨個二、三十遍,差不多就徹底閉嘴了。
然而,出乎雄獅三兄弟意料的是……
大約一周後,他們又聽到了恩里克的名字。
“你們打跑的那頭獅子確實沒再來偷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