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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的盡頭有一片茂盛的灌木矮糙當作遮蔽物,林薇在靠近出口的時候死死撐住兩隻腳,直到身體不再因為慣性往前滑動,才縮回兩隻腳,艱難的轉了個身,匍匐著往前挪,她的手掌上滿是木刺扎出來的小傷口,每往前動一下,就細細的痛。

    林薇屏息靜氣,嘴裡死死咬著那根樹枝,越來越近了,已經能夠聞見土著人營地上的火光了,聽聲音這片營地上起碼有五十多人,像個自由市場一樣熱鬧,林薇不敢妄動,捏著竹子做的長矛趴在灌木里,努力分辨這些人在說些什麼。

    這裡男人多過女人,偶爾還有小孩子哇哇的哭聲,林薇在心裡回憶了一下這片谷地的地勢,這裡離那升火作飯的地方有段距離,於是她小心的撥開糙葉。頭貼在地上除了火光跟黑影什麼也看不清楚,但她不敢冒險抬起頭來。

    直到星星升上夜空,火光越來越黯淡,男人女人的聲音都靜下去之後,林薇才探出頭來,四根石柱周圍圍滿了新花,圓石頭上燃著火,映紅了長石,除非她能像道影子一樣溜進洞口,不然她只要一現身,就會被巡邏的土著人們發現。

    林薇在外面發愁怎麼進去的時候,貝克在裡面發愁要怎麼出來,他的那個背包被扔到哪裡去了,除了一身衣服沒別的東西,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黑莓干,幸好有拉鏈,不然早就撒光了。

    那些人拿走了他的包,卻沒想起翻翻他的口袋,貝克抓了幾顆塞進嘴裡猛嚼一通,黑莓的酸味刺激了他唾液的分泌,在狠狠咽了幾口之後,他伸手把手裡剩下的黑莓分享出去。

    首先就給了他左面那個受了傷的人,貝克喊了那幾聲,那人才微弱的掙扎了一下,貝克扯下藤網上的大葉子包住黑莓扔給那人,那邊許久才響起摸索的聲音,貝克聽了一會也沒聽見吃東西的聲音,他又往右邊喊了幾聲,那些人只是動一動,根本沒有理睬他。

    他只好又打開錶盤的燈,光線一亮,那種沙沙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貝克咽著唾沫搓搓胳膊,他

    差點兒覺得自己不是跟人共處一室,而是跟一屋子蛇在一起。

    貝克的手伸過藤條間的空隙,右邊籠子裡的傢伙看不見男女,也似乎不會說話,喉嚨里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糾結的毛髮掛在臉上,像受了傷的動物那樣,兩隻眼睛映著綠光,沖貝克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黑莓一到他手上就被他一顆不剩的一塞進了嘴裡,凹下去的臉頰被大黑莓撐得鼓脹起來,可他並不滿足,又一次伸出了手,貝克跟他打手勢讓他把黑莓干傳到後面去,可他第二次拿到後跟第一次一樣,嘴裡的還沒咽下去,手上的又拼命往裡塞。

    “嗨!”貝克大叫一聲,不敢再給他,那傢伙瘋了似的搖晃藤條,那瘦得脫了形的臉硬從空隙中擠了出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兩隻手隔著藤條晃動,口水一直流到毛髮里,他除了食物什麼也看不到,整個人像是骷髏上披了一層人皮。

    貝克猛得往一縮,關掉了錶盤上的夜燈,他不敢再給他吃的,很明顯,他已經被關的精神不正常了,貝克咽了咽唾沫,右邊的朋友不能溝通,左邊的朋友又受了傷,再加上語言不通,他要怎麼聯合這些人一起逃出去呢?

    左邊那個人艱難的爬過來,靠著藤條張了張口,他似乎是想跟貝克溝通的,但一開口就是呻=吟,濃重的血腥味兒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他的傷口沒經過處理,貝克身上沒有藥品,背包里倒是有簡單的傷藥,可包都不知道在哪兒,更別說是藥了。

    大概過了五六個小時,那押著貝克進來的兩個人送來了食物,他們在每一個籠子面前放下一塊烤肉,貝克本來以為這些傢伙是沒有東西吃才會變成這樣,但既然有吃的,為什麼他們還像很久很久沒吃過東西一樣呢。

    那肉烤得噴香,油脂四溢,這裡難得見光,黑暗了五六個小時,火把照著烤熟的表皮蘇脆內泛油脂的肉,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誘惑了,光聞著香味比起林薇的手藝也不差了,貝克拿起他面前那份,退回土牆邊,那個傷員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他看著手裡的肉咽了兩口唾沫,決定先照顧傷員。

    貝克用手撕下一小塊肉,把它遞送一傷員的嘴邊,雖然語言不通,但他還是說:“你得吃點東西。”籠子前不僅有肉,還有一碟清水。

    那傷員張了張嘴,貝克剛把肉送到他嘴邊,他那一直捂著傷腿的手猛得攢住了貝克的手腕,貝克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跟林薇一樣是黑色的,頭髮也是,他試探著用別彆扭扭的中文說:“你好。”

    他跟林薇學了很久也沒練好發音,中文比法語德語西班語加起來都難學,但貝克還是堅持每天都學上一句,等林薇把他帶回家的時候,他也好做個自我介紹。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但他的眼神落到貝克手裡的烤肉上,露出噁心和痛恨的表情,緩慢的沖貝克搖搖頭。貝克右邊那個餓瘋了的傢伙已經開始吞咽起來,把大塊的肉往喉嚨里塞,整個咽進去。

    那兩個送餐的人把棍子伸進籠子裡敲打他的手,不許他吃的太快,那大嚼大咽的聲音還是惹得其它籠子裡的人更加難以忍耐。

    難道這肉有毒?貝克疑惑的看著那些吃肉的人,除了臉上浮現出特別滿足的表情之外,看上去一點都沒有中毒的樣子,右邊籠子裡的傢伙口水一個勁的順著鬍子流下來。

    傷員悲哀的望著那些人,拿手指按按貝克,在貝克看向他的時候,用一種堅決的神色第二次對他搖頭,貝克腦中靈光一現,他的臉色全變了,他越過傷員的籠子看得更遠,再往左邊的那個籠子裡關著一個老人,那個老人用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一眼都不向面前那碗肉。

    送餐的那些人看到有幾個人開始吃了,把籠子面前沒動的肉一起送過去。這裡大概關押著十來個人,這些肉對餓得發慌的人來說並不算多,沒一會兒就只剩下骨頭渣子。

    那些人餓得皮包骨頭,吃飽了躺在籠子裡呼呼喘氣,全身上下只有肚皮挺了出來,被肉撐大的胃看上去像是生了某種怪病,貝克忍住喉嚨口犯出的噁心,把手裡的肉扔了出去。

    送餐的男人彎下腰從籠子外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傷員,拿手裡的長棍捅進籠子,往那人的傷口上狠狠戳了一下,那男人已經發不出慘叫聲了,貝克眼看著他的腿狠狠抽動兩下,軟在牆上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猜食人族滴妹子

    沒錯喲~~~

    給你們撒花!!!

    貝殼你再忍忍

    公主馬上就來

    咳,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好累,這兩天愫都在日更有木有

    日更了還不給我撒花不給我留言

    你們忍心麼!

    ☆、第37章 叢林生活物語

    貝克不敢喝這些人送來的水,他緊緊靠著藤蔓籠子,手穿過藤條間的fèng隙去拍傷員的臉,摸著他脖子上的動脈,感覺到還有跳動,他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問:“振作點!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傷員痛得暈了過去,貝克脫掉身上的衛衣,把貼身穿的背心脫下來,那人的傷在右腿,勉強一下還能夠得著,貝克趴在籠子裡,臉緊緊貼著藤條fèng,努力把自己的兩隻胳膊伸到對面籠子給傷員包紮傷口。

    這時候他才知道右邊那個傢伙到底有多瘦,他把鼻子都壓變了形還是鑽不過去。貝克健壯的手臂卡在藤條間磨出一道道印子,時間一長皮膚下面泛出淤紅。

    他顧不得這些,這是個好傢夥,要不是他,他差一點就吃了人肉,貝克不知道是因為那些肉泛噁心還是因為他這個姿式壓到了胃,他難受的快要吐了。

    白背心一綁上傷員的腿就被浸成了紅色,貝克渾身大汗的撐著一雙手坐直身體,等他出去了,回家一定要學著練練瑜伽,聽說那些傢伙們再小的孔也能鑽過去。

    傷員暈了過去,牢里很快又一片寂靜,連光明也被那些土著人帶走了,貝克靠著土牆扯扯嘴角,想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可他笑不出來,這感覺就好像他突然成了白羽雞,等著被宰等著送上餐桌。

    他本來以為他們是國際走私犯,非法開礦而已,總歸是經過文明開化的,只要他表示臣服,順從一點說不定他們會需要一個強壯的勞動力,他可以在幫著開礦的時候找找出口。

    可貝克沒想到他竟然遇見了食人族,他用手狠狠捶了下地面,發泄完心裡的憤怒之後,他又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貝克很久很久沒有做禱告了,他不是個虔誠的教徒,小時候在祖父的農場裡天天都會做晚間禱告,每到周末還要去主日學,帶著祖母做的最香最美味的蘋果派,但那是祖母要求的,好孩子都要做禱告背讚美詩。

    等他長大了,根本沒拿這個當回事,現在他弓著身子跪在籠子裡,嘴裡一遍一遍念著禱告詞,其實

    他已經不記得那些背誦的詩篇,嘴裡來來回回念的只有一句話“主啊,請你看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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