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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面前，江楚河與西奴華凌看起來不過是平等的身份，彼此客氣的作揖招呼，三皇子親自上前接待西奴華凌兩人共同走在前面，萬學術無所事事的跟在後面，江楚河不和前面兩個人走在一起，倒是跟在了他的旁邊。
“萬公子是第一次到燕國？”江楚河主動開了口。
“大概吧。”隨便應付一句。
“大概？我只聽過是與不是，還未聽過這樣模糊不清的答案。”江楚河目光凌厲的盯了萬學術一眼。
這算什麼，是江楚河自己的試探還是西奴華凌依然不相信自己，於是找個從前身為兄弟卻殺了自己的人來他面前晃悠存心噁心他？
萬學術“嘩——”的一下打開扇子輕輕搖了起來，眼睛一瞥身旁藍衣男子，輕笑道：“華凌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已經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
“記起來了，說是你失去了記憶。”江楚河面上沉凝一片。
北堂無殤聽著二人談話心中冷笑，他還未見過像江楚河這樣無恥又厚臉皮的人，當年那般殘忍的對待煜陽，如今既然知道萬學術就是煜陽還能若無其事的在這裡談話，實在是讓他看不過去。
萬學術是早已經不將江楚河當成一回事，把對方視為了空氣，北堂無殤可不想就這樣看著江楚河在他愛的男人面前裝作陌生人，好似從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下子搶占了萬學術的身體，北堂無殤沒有看身邊男人一眼的冷冷道：“那你還在這裡廢話什麼。”
說罷，也不管江楚河是怎麼愣在原地的就大步離開了。
萬學術看在眼裡，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多言，他是把江楚河當空氣了，可若是對方還跑來他面前存心噁心他，他也是很高興無殤替他教訓對方的。
第一百十一章
燕國的比試大會在皇宮西側的皇家園林舉行，出席比試大會的女眷均是乘坐掛有簾幕的轎子，偶爾可以看到一隻白皙的手從簾幕後探出位開一條小fèng，好奇而又激動的觀望著一片雄偉的景觀。
園林河岸邊搭建著百餘頂遮陽的帳篷，達官貴人攜帶家人女眷坐在帳篷下的木椅軟榻上，上面鋪了厚厚的軟墊，這在初春的時節可以讓他們感到十分暖和，無數的人群將比武場包圍。萬學術等人乘坐馬匹到達了會場，放眼望去，一個個披著閃亮鎧甲的將士騎乘在披金掛銀的高大戰馬上，風中飄蕩著燕國不同家族的鮮明旗幟。
萬學術一眼就看到了燕國國王，和他想像中的昏君形象差不多，由於奢華安逸的生活而身形發福，腆著個大肚子左擁右抱，美酒佳肴，美人在懷，難以想像這位君王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名的美男子，現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中年發福大叔。
他們在國王右下的位置坐了下來，比武場上已經有兩位將士披戴著盔甲蓄勢待發，一者全身披著銀白色的鱗甲，猶如春雪一般潔白，外掛白色披風，墨色的發高高綁起，黑色的髮絲與雪白的飄帶隨風向後揚起，是一位看起來頗有些神情高傲的美男子；另一者則是剛剛相反，全身漆黑宛如浸在墨里，黑色的寬大披風在初春的寒風裡獵獵作響，凌角分明的下顎布滿鬍渣子，右眼眼角拉扯出一條猙獰的傷疤，但從五官來看，這也是一名極為英挺的男子，沉穩的氣質頗為讓萬學術欣賞。
三皇子眼睛頗尖，看出萬學術一直盯著兩名比武之人露出幾分好奇，他便熱心的介紹了起來。
“白衣戰甲的男子是我燕國赫赫有名的雪將軍，也是難得一見的修行者，頗受陛下喜愛，只是他性格有些高傲倔強。”三白子言語裡也對這美男子有些怨言，估計是想拉攏雪將軍卻又拉攏不成。
“至於那名毀了容的黑主人，雖說也是武技不差，但可惜遇上了雪將軍，只怕也是失敗的命。”
“那雪將軍是一名修行者，他修習的可是武師？”以萬學術如今的修為已經能大概看出比他等級低的修行者是何法力程度，又大概修的是何種派別。
若是一名武師去與一名普通武者對抗，未免有些不公平了。
“萬公子果然好眼力，雪將軍的確是一名武師。”三皇子早已經聽說西奴華凌身邊有一位極為得寵的男子，這男人乍眼望過去並無驚艷之感，仔細看下來倒也耐看，如今還能一眼看出一名修行者的派別，看來此人也是深藏不漏，不可小看。
轉瞬間肚子裡已經繞過九曲十八彎，三皇子側身嘆道：“原本萬公子也是一名修行者，不知道修的是哪一個派別。”
“召喚。”簡單回了對方的話，場上突然響起一聲嘹亮的號角聲，比武場上的兩個人已到了對峙的時候。
“三殿下，請恕在下多言，那黑衣人只是一名普通的人，和一名武師比武只怕是有些不公平吧。”萬學術皺了皺眉，凡人和修行者本來就不在同一個水平上，更何況還是和一個武師比武。
西奴華凌突然伸手輕輕拍了拍萬學術的膝蓋，輕聲道：“燕國的國君並不在乎比試是否公平，看看觀眾席上呼喚吶喊的群眾，看著那些喝酒作樂的官員，他們要看的不過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比試。”
忍著伸手去搓被西奴華凌碰過地方的衝動，男人只是皺緊了一雙眉，將目光移到了比武場上。
號角聲落下，兩名武者舉著長槍長戟從兩頭奔馳而來，黑與白的披風在獵獵寒風裡交織成兩個世界，長槍在半空中碰撞出白色的火花，比試一開始並不如眾人所想的那樣呈現一邊倒的局面，那雪將軍固然擁有修行者的天賦，但那名黑衣男子卻擁有更為出眾的武技。
萬學術看的聚精會神，他曾經在北堂無殤的指導下修行過一段時間的武技，這幾日以來在意識海里除了要依靠法術召喚各種事物替他戰鬥，有時候還得他自己親自上陣，強大的武技就是一個召喚師最後的保命牌。
至少就他所知，這個世界裡的修行者除去武師以外大多不願意吃苦練習武藝。
比武進行的如火如荼，有時候看到那名黑衣人差點被雪將軍的長戟刺中，萬學術也會跟著提起了一顆心，暗暗為黑主捏了兩把汗，而在看到黑衣人以巧妙絕倫的姿勢避開了雪將軍強大的攻擊轉而反身一槍之時，他也跟著旁邊的人叫好了起來。
“這黑衣將士叫什麼名字？”西奴華凌看在眼裡，便開口問了三皇子。
“雖然有一身好武藝，但只是一個賤籍不配擁有名字，眾人只是稱呼他為黑奴。”三皇子言語恭敬的回道。
黑奴？萬學術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世界是有賤民存在的，且世代為奴永遠無法翻身，這些人大部分是從前戰敗國留下來的士兵後代，他最初在西奴國的時候也是一個“三無”人員，若不是身邊有個北堂無殤，說不定他早晚都會被衙門的人給抓去丟進大牢里狂毆一頓。
賤民不但不能讀書識字，平日裡也都不能入住客棧，若非今日燕國三皇子突然提起，整日沉浸在修行與如何幫助無殤恢復身體中的萬學術幾乎忘記了這樣一件事。
【賤民的存在源於許多年前的各國混戰，國與國之間混亂不斷，其中就有不少小國被其他國家所吞併，這期間的反叛者、舊國權貴者等等無不是淪為賤民，或者世代為奴，或者只能永遠耕地存活無法進城】
堪稱活歷史的北堂無殤友情解釋。
難道這麼多年以來，就沒有人提議過廢除“賤民”？
【存在“賤民”制度的國家大多是如同燕國、西奴國這樣算不上開明的小國家，如九天國那樣民風開放的大國早已經在很多年前就廢除了“賤民”制度，這些小國中的君臣大多目光短淺，多為井底之蛙，生怕當年戰敗國留存下來的後代反叛便一直將那些人奴役壓迫，而朝臣貪圖享樂，又怎會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就沒有辦法了？這種落後的奴隸制度早就該被廢除，燕國這種模樣早晚會滅亡。
【學術，你有這片心是好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也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是啊，只是大凡改革都要流血。萬學術不由得感慨，人想要做的事情總是一件接一件。
就在萬學術與北堂無殤暗自交流的時候，比武場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殺了他！快殺了他！”
“雪將軍！雪將軍！雪將軍無敵！”
圍觀的群眾里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喊聲，這些人一邊擁戴著和他們一樣出生高貴的雪將軍，一邊兇狠的嚷嚷著要殺了跌落馬匹的黑奴，用“麻木不仁”四個字來形容這群人都是過於讚美了。
【那白衣男子武技不敵黑奴，剛剛是用了法術擾亂對方的馬匹才僥倖獲勝】無殤一針見血的說出了真相。
萬學術皺著眉瞥了眼身邊始終保持著溫和笑容看戲的西奴華凌，這坐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看戲和這些無知暴民的行徑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