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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學術搜尋者腦海里的記憶，萬事興酒樓在上天城算不上特別有名，很多年前煜陽卻很喜歡來這裡，大抵是覺得“萬事興”這個名字還挺有趣。當年煜陽、李天民和江楚河幾個人在萬事興也算是老顧客了，萬學術沒想著刻意回到這個地方，卻有不知不覺的習慣性的來了這裡。
“嗯。”
主僕三人從後院往前廳方向走，萬事興的生意極好，一樓大廳里幾乎坐滿了人，萬學術帶著風和月兩個丫頭正打算出去四處溜溜再回來吃飯，剛剛要跨出大門的時候碰巧兩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頭一輛馬車裡陸續走下來幾個人，真是湊巧了，頭兩個走下來的公子也跟萬學術一樣遮住了自己的容貌，不同的是萬學術是披著連帽披風，而那兩位公子則是戴著有紗簾的斗笠，兩個公子站在馬車旁似乎是等著馬車裡的人。
“我們往這邊。”萬學術示意風和月跟著他從旁邊過去，以免擋了酒樓客戶的道。
還沒走上兩步，耳邊忽然就聽得一個女子熟悉的聲音。
“真是巧了，萬公子你也來這裡吃飯呢？”後一輛馬車車廂里下來了一個女子，面容姣好，裡邊兒是絲綢的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火紅色繡牡丹花的披風，烏雲髮鬢間斜斜插了支一丈青，華貴卻不顯得繁瑣。
萬學術一時愣住，半秒後拱手喊了一聲：“九小姐。”
他總不能在人來人往的酒樓門口衝著德馨公主大喊一聲“殿下”，德馨是九天國的公主，萬學術喊一聲九小姐倒也是取了巧。
德馨點了點頭，走到萬學術面前看了他一眼，眼中含了幾分曖昧的笑意，而後便朝著萬學術身後道：“哥，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萬公子，看看，都不用我去找這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普天之下能讓德馨喊一聲“哥”的人，除了朝堂上那位又還會有誰能承受的起呢？
第七十六章
“此事雖是秋末初冬，不過天氣也不算特別寒冷，萬公子這麼耐不住寒啊，現在就裹得嚴嚴實實的，上天城的冬天可是有一些冷的，到時候萬公子只怕要吃些苦了。”一走進酒樓內單獨的雅間，德馨公主便打趣的說道。
萬學術揮手示意風和月守在門外，待德馨等人走進了雅間後才又跟了進去，他前腳才踏了進去，德馨公主身邊的侍女何青青便將雅間的門關了起來，轉過身就替萬學術解身上的連帽披風，萬學術大大方方的任由對方將自己身上的玄黑色刺繡暗紋的披風解了下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除去早已經見過萬學術的德馨公主與何青青，另外三人便不約而同的朝萬學術投去注視的目光。
伺候著李天民入座的兩位公子是震驚後不曾遮掩的敵意審視，而李天民……就如同當初江楚河第一次看到萬學術的時候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這對於習慣了掩飾自己內心真實情感的帝王而言，也算是難能一見的景觀了吧。
萬學術心裡暗暗一笑，與其極盡遮掩讓對方多了些懷疑倒不如大大方方，他本來就已經不是從前的煜陽了。
“糙民萬學術，拜見皇上、公主。”長袖一甩，雙手作揖，萬學術正準備彎腰低頭叩拜，他都還沒有彎腰四十五度，已經落座的李天民竟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扶住了萬學術的手肘，沉聲道，“不必多禮。”
受驚似的，萬學術連忙後退一步避開了和李天民的接觸。
德馨公主在一旁偷偷瞄了眼，萬學術只是低著頭一副不敢與李天民對視的模樣，在她看來這也算正常，任誰知道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天下間最偉大帝國的皇帝難免都會有慌亂，不過萬學術這人態度落落大方，即使低著頭也是不卑不亢的姿態倒是讓她覺得有幾分欣賞。
“哥哥，別讓萬公子一直站著了。”德馨公主上前輕輕拉了拉自己這個盯著萬學術發呆的兄長，雖然對於向來冷情冷性的李天民望著萬學術的眼裡滿是藏不住的火熱而有些不悅，不過這正好也說明了她的算計是對的。
李天民看了眼德馨，輕輕應了一聲轉過身重新回到席間坐好，一旁兩個被冷落了的公子連忙就占據了李天民身旁左右最靠近的位子，德馨公主隨後也落座，何青青站在一旁，萬學術選了一個不管離李天民還是德馨都距離適當的位子，無形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萬公子一舉擊殺大武師的事跡朕早有耳聞，德馨後來又告訴朕，說是萬公子不僅武藝高強而且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面。”李天民微微一笑，他和萬學術記憶中的模樣變了很多，多了些久居高位之人的氣勢，多了些歲月沉澱下來的難以捉摸。
現在的李天民，是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凡的帝王。
“擊殺大武師不過是糙民一時運氣，若是正面對上，糙民哪裡會是大武師的對手。”萬學術謙虛的說道，他不經意間瞥了眼分別坐在李天民身邊的兩個公子，一個面貌的確與他有些相似，另外一人不那麼相似，不過剛剛見那人的背影又和他十分相似。
這兩位公子，應該就是李天民身邊正當紅的男寵了吧。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見是一回事，萬學術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還是難以言喻的憋屈羞惱，其實他現在的模樣和當年的煜陽還是有些區別的，那時候的煜陽身體不太好有些瘦弱蒼白，他現在雖然被北堂無殤給漂白了，但好歹是健康的白裡透紅，人也比當年的煜陽高了壯了，哦，額頭上還多了顆硃砂。
“年少有為，又知謙虛，不錯，很不錯。”李天民目光深處的望著萬學術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他這一句“不錯，很不錯”到底是說什麼很不錯。
“皇上，既然這位萬公子如此不錯，陛下您乾脆讓他進宮為九天效力不是更好？”坐在李天民右邊與煜陽面貌相似的男子替李天民倒了杯酒，一邊察言觀色的說道。
“哼，堂堂皇宮又豈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另一位公子顯然腦子沒剛剛說話那位公子好使，之前對著萬學術露出毫不掩飾的敵意就算了，現在更是一副爭風吃醋的模樣，縱然他之前得了聖寵又如何，帝王薄情，能給予他人無上恩寵亦能貶下牢獄。
這一點萬學術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更是親身經歷過。
不過那個啥來著，看著和自己長相有些相似的男人一個個都跟女人一樣爭風吃醋，使著勁兒的賣弄風情試圖引起李天民的注意，萬學術真是一點吃飯的欲望都沒有了，他低頭灌了一口茶，入口才發現是酒。
“你是什麼身份，我們在這裡談話插什麼嘴！”德馨冷眼一瞥，那位說錯話的公子咬了咬嘴唇雖覺得不大服氣，但最終還是識趣的低下頭去。
德馨冷哼一聲，她向來就極為看不慣這些以色侍君的男寵，回來後也沒少跟李天民說過此事，可李天民卻總不拿她當一回事，德馨知道說多了反而會讓李天民生氣，故而後來也只能在旁邊干生氣，今天被她逮到了機會，德馨便嘲諷的說道：“皇帝哥哥，你養的小寵物都能替你做主了。”
李天民只是意思意思的呵斥了兩公子幾句，離開了九天國三年，德馨公主在就九天的威勢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萬學術。”李天民喊了一聲。
“陛下。”萬學術應道。
“既然身為九天子民，你可曾想過入朝為官，為九天獻出一份力氣？”就著剛剛的話題，李天民問道。
萬學術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西奴華凌入宮的時候肯定和李天民說起了推薦他進法門學習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李天民怎麼有空從宮裡跑了出來，不過此事李天民這麼問分明是懷了幾分私慾。
這皇宮是要進的，可萬學術卻不想順了德馨公主的意，成為德馨公主為討李天民歡心而犧牲的那顆棋子，枕邊人或許是最能接近李天民的法子，但比起一個可以隨時失去恩寵的枕邊人，萬學術更願意成為一個讓李天民欣賞的人才。
以他對李天民的了解，就算李天民再怎麼荒唐也能分清人才與男寵的區別。
“回陛下，糙民才學疏淺不足以入朝為國效力，希望能先入法門學習……”
“你武功雖然不錯，但是法門是修行者修習之地，若是沒有……”德馨一時口快差點就說出你沒有修行資質的話來了。
李天民酒杯往桌上輕輕一放發出輕微的磕碰聲，德馨頓時就改口道，“萬學術，不如改日進皇宮來一趟，宮中有常駐修行者，他們既可以為你看一看是否有修行的資質，又可以與你談論修行之道。”
“糙民……”
“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要珍惜了。”德馨公主補了一句。
萬學術唯有接下德馨公主送上的“大禮”：“那糙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