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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
“萬學術，以後在朕面前不必行跪禮。”李天民站了起來，“既然晚上還有招待西奴國使者的宴會你就不必出宮了，陪朕走一走。”
“是。”
第80章通告證
初冬的皇宮花園依舊花團錦簇，若不是那止不住的落葉紛紛，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此時還是溫暖明媚的春天。
一前一後兩個身影漫步御花園的小道上，李天民只是不說話的一直往前走，萬學術也只能不說話的跟在後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天民突然停了下來。
“這裡，是朕當年與他最喜歡來的地方。”李天民淡淡說道。
藏匿御花園深處的不過是一處不怎麼起眼的池塘，萬學術記得這裡每到夏天的時候便會開出很多好看的蓮花，不過他只記和他自己很喜歡一個人來這裡靜靜坐著，卻不知道怎麼到李天民口中就成了“他們……仿佛陷入了久遠的記憶里，李天民盯著衰敗了一池落葉的池塘陣陣發呆，花落之後還能花開，那麼已經永遠離開了的人還能回來嗎？
胸口驀然一窒，李天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朝著萬學術望子過去，萬學術只是望著池塘不知道在想什麼，冬日的暖陽斜斜打在男人的側臉上暈出一片淡淡柔光，連帶著那個男人看起來也是虛無縹緲的。
這個世間，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煜陽，真的不是你嗎？
“陛下？”萬學術望向一直盯著他發呆的李天民。
“你和他很像。”李天民沉聲嘆了一句。
萬學術低垂了眼眉，轉身望著殘敗的荷塘：“可是糙民不是他，不是陛下心中的那個人。”
“呵呵，是啊，你不是，仔細看的話你和他也不是全然一模一樣，他的身體不好，臉色蒼白不如你這般紅潤，人也瘦瘦的經常咳嗽，不像你雖然是個普通人卻擁有健康的身體，他……是個傻子，真正的傻子。”
聽著李天民的話，萬學術的心沒由來的疼了起來，是啊，煜陽真的是一個傻子。
“萬學術，朕知道你不是他，他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不喜歡講話，什麼事情鬱悶在心裡，他的膽子可沒有你這麼大！”說到最後一句，李天民突然笑了起來。
“你比他聰明，聰明多了。”李天民深深看了萬學術一眼，“只是一個人太過聰明了，有時候反而會被自己誤了。”
萬學術低頭道：“陛下，糙民知罪。”
“別裝了，朕知道你不怕朕，若要治你的罪，朕還會帶你來這裡嗎？”李天民輕笑一聲。
萬學術只是苦笑一聲，先給你一棒子恐嚇再塞顆糖，怎麼做皇帝的都喜歡來這一招？只是就今天來看，煜陽在李天民的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分量和，可是能有多少呢？涉及到君王利益也是能隨時除去的一個人罷了。
不過就這麼一點點分量，也足夠萬學術目前依仗了，即使萬學術不怎麼樂意李天民對煜陽懷的那份齷齪心思，可萬學術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九天國中，在這上天城裡，最大的莫過於皇帝，縱然你是將軍也好，丞相也罷，若是皇帝要你死你絕對活不了。
李天民現在就是站在萬學術身後的那個人，一張行走於上天城的通行證。
晚間的宴會一如萬學術想像中的那樣，歌姬舞女，美酒佳肴，群臣共樂，以及——十分無聊。
還不如回去望著無殤的臉發呆……喝了口沒滋沒味的小酒，萬學術坐在西奴國這一邊的席位上陣陣出神，偶爾看看幾個身材火辣的妖嬈舞女，然後糾結的發現自己竟然看著她們都沒什麼感覺了，哀嘆兩句徹底被掰彎了，再喝兩口小酒。
“萬兄弟，怎麼那麼多人在看你，論姿色你不如台上的美女，論英武也不如我，怎麼這些九天國的人一個個都盯著你看。”將軍李衛坐在萬學術旁邊，悄悄朝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那邊瞅了瞅，又低聲說道：“是不是因為你和皇帝身邊的幾個男寵長得有些像？”
這讓萬學術怎麼回答啊，他嗤笑一聲，開玩笑的對李衛說道：“你這就不懂了，我這相貌放在九天國就是屬於上上之姿。”
“難怪連皇后都在盯著你看！你小子可得小心些，萬一皇帝吃醋了，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看看，連皇帝都偶爾盯著你，那眼神簡直就是要把你撕了吃了。”李衛竟然信以為真。
萬學術只能無語的舉杯喝酒，李衛也不看看皇后盯著他看的眼神和愛慕無關只有震驚與痛恨，皇帝盯著他看的眼神的確很火熱，不過萬學術早已經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全部免疫，至於那些朝臣，嘴巴和眼睛都降在人家身上他又管不著，隨他們去就是了。
他若是天天要在意別人的想法和言論，那豈不是活得太累了。
要說這一世人兩世記憶最大的好處就是凡事都看的特別開，不像頭一次為人的時候，太過較真，太過鑽牛角尖。
“萬公子，聽說後天你便得皇上許可進法門求學了？”好幾天沒見的西奴華凌坐在萬學術的前面，此時微微轉過身來。
萬學術答道：“嗯，這還要多謝殿下了。”
“法門中人大多都是開放講理之人，但進入法門求學者卻大多是恃才傲物之人，萬公子得九天皇帝陛下之恩准特別進入法門求學只怕會引起一些人的敵意，萬公子可有做好心理準備？”
“我讀我的書，他們如何看我便是他們自己的事。”
西奴華凌讚賞的看了眼萬學術，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今日之後我會在九天國內遊玩一陣，暫時會離開上天城。”
從懷裡摸出一個小荷包，西奴華凌遞給了萬學術：“這裡面裝的是一些月石，傳聞用是被月神祈福過之物，雖不是什麼貴重物體，但也請萬公子相識一場的小小禮物，可千萬不要嫌棄。”
“殿下你這是……”萬學術接過小荷包，白色綢緞的料子上刺繡了一輪皎皎明月，雖然十分簡單卻也分外精緻好看。
“我，我身上也沒帶什麼。”收下了人家的東西，萬學術也想著怎麼著自己也該送樣回禮才是，可他今天出來的急，還真沒帶什麼好東西。
“有了，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話也請收下此物。”萬學術湊近了西奴華凌，最後悄悄的從衣擺下腿上摸出一把匕首來，趕緊就塞給了西奴華凌，若是被人看到還不是把他當成是刺客，可是他身上唯一帶著能送人的也就是這把匕首了。
對於西奴華凌，萬學術總是有些愧疚的。
“一個小荷包換一把神兵，不管怎麼看都是我賺大了，我可是厚著臉皮收下了，不許你反悔。”西奴華凌寬袖一掩將匕首收好，笑道：“萬公子，上天城終究是個複雜之地，一切還請小心。”
萬學術心中一動，對方待他如此真摯，他若是一再迴避就太不應該了。
“殿下，若是下一次相見，學術做東請你喝酒，可要賞光啊。”
“求之不得。”
……
……
宴會已散去，人也離去。
西奴華凌靜靜負手佇立一灣清湖之畔，天空中一片明亮，玉盤一般的皎皎明月懸掛在夜色里，孤獨，而又清冷。
湖面上吹來一陣涼風，吹拂起男子的衣袂翻飛。
“主人，北面傳來金龍珠出現的消息。”花千羽站在西奴華凌的背後，並不是很近，離得稍微有一些遠。
“很好。”
“主人，那萬學術……”
“不要動他。”西奴華凌淡淡說道。
“主從，可他是北堂無殤的人。”
“千羽，不要試圖提醒我什麼，不要存有異心。”
輕柔的話語聽在花千羽耳中卻是刺骨的寒冷，她怎麼忘了，她的主人從來都只需要聽話的人，不要多嘴的人，花千羽慌忙跪下，“請主人責罰。”
西奴華凌從懷裡拿出了一把匕首，刀身上刻上了一個小小的“萬”字，男子嘴角不由得揚了起來，手指輕輕划過鋒利的刀身，柔聲說道：“再有下一次，便自己動手割了舌頭吧。”
“是。”花千羽低頭應道。
“木龍珠與水龍珠，拿給他們二人，若是北堂無殤想要給他便是了。”話音一落，西奴華凌隨手一揚，長袖中飄出了兩顆閃著奇光的珠子，一顆水藍色，另外一顆則是綠色。
匕首輕輕劃破了手指，兩滴鮮血分別浸入兩顆珠子裡，珠子閃過一陣白光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西奴華凌收好了匕首，手指上的傷痕早已經在頃刻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一揮袖子，兩顆浸入鮮血的珠子便往後飛去穩穩落在了花千羽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