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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花卻以為自己能把整個大海給掀翻了。
透明的結界將兩個修行者的打鬥場地限制在一片平原之內,以免殃及無辜,修行者可以偶爾觸犯一下國家法律得瑟得瑟,但沒有一個敢向法門的法條發出挑戰,向法門挑戰的後果無外乎只有一個——被法門追殺至死。
修行者們難免會有切磋打鬥的時候,法門倒不管這些,只要你們不要打架打到把山給劈了,不把河給斷了,不把城給毀了,不玩大規模殺傷,你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死了都沒關係——這就是法門的規定。
結界內,兩個年輕的修行者氣喘吁吁,面如石灰,分外狼狽,在彼此都費盡最後力氣發出大招之後依然沒有個勝負,只留下了地上一片坑坑窪窪。
透明的結界,漸漸散去,沒有分出勝負的兩個修行者已沒有力氣再打下去,結界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涼風陣陣,吹得修行者的臉色越發蒼白。
除去武師以外,大部分的修行者都有著一副堪比女兒家的嬌弱身軀,跑三步非得喘兩喘,否則就該暈過去了。
“姓宋的……”一襲月白色長袍,盤坐在地上的年輕男子頭上戴著珍珠發冠,唇上無色,說了三個字,略微停頓,不為其他,只是喘氣。
天青色道袍,身旁一柄入鞘長劍,腦袋上挽了髮髻,髮髻上插了一支天青色玉簪,劍眉星目,一派英氣,蒼白了一張臉,板了一張臉:“趙思成,你退出吧。”
“狗屁!”終究是費力的吐出兩個字,因為喘了一口氣就被搶了詞兒的年輕法師顧不上平日裡的淡雅,張口就是一句髒話,“宋一然,你這個狗屁的臭道士就該回山里待著去,我趙思成與姚姑娘那是天造地和的一對佳人,你……你……”
你了半天,難得說完一大段話的趙思成趕緊打住喘氣,這話一說的急了,差一點就岔氣了。
“何必多言,他日再戰,請了。”道士宋一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縱然是面色蒼白,男子也十分瀟灑的一個旋身跳起,穩穩站在了飛劍之上,瞬間便化為一道光影消失在了夜空里。
“呸!得了便宜賣乖的臭道士!”趙思成擔心自己若是多和那個冷麵道士多說兩句話會不會被直接氣到吐血,宋一然走之後趙思成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有一個凡人正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縱然那凡人離得很遠,宋一然和趙思成早就發現了,他們好歹也是凡人之上的修行者,不大好意思讓別人給偷聽了去他們的談話,於是宋一然走了,趙思成隨後也消失不見了。
宋一然和趙思成不知道的是,朝著他們跑過來的人其實有兩個。
第十一章-天下第一召喚師(一)
第十一章-天下第一召喚師(一)
萬學術的睡姿實在算不上好,雖然不打鼾,整個人卻跟章魚似的死死將一切在他旁邊的人或被子給纏緊了,雙手抱著,兩腿搭著,腦袋蹭著,睡得可沉可香了。
無殤已經醒了,他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無殤不怎麼記得以前的事情,睜開的第一眼就看到萬學術壓在他身上,後來他們就住在了一起。
萬學術這人長得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放在人群里勉強能被看見的那種,一張臉像在水裡揉洗過一樣透著幾分乾淨的味道,天生笨拙,走路會撞到桌腳,會自己把自己絆倒,眼睛有些問題,經常眯著眼睛看東西。
倘若真得強硬的尋摸出一些特別的地方來,其實也還是有的,諸如萬學術特別喜歡跟他嘮嘮叨叨,說著一些或者憤世嫉俗,或者修行復仇的話,還有很多無殤完全聽不懂的話,諸如可以在天上飛的雞,被雷劈了會有電的腦。
噢,他還知道萬學術經常做惡夢。
對於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無殤並不怎麼在乎,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
原本萬學術打算在小城裡住上一晚隔天就離開,不過鑑於昨晚的奇遇,萬學術決定多在這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城裡多待幾天,說不定他在街上走走就能被修行者給砸中了,砸成修行火箭一飛沖天了,雖說這種機率的大小跟天降彗星的機率差不多。
西奴國是個小國,一個階級分層十分嚴重的小國,高貴者如皇族可享世代繁華,低賤者如賤民世代為奴,出生便被刻上“奴”字,不管去到哪裡都無法抹去。
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萬學術雖不是賤民但也是一個黑戶,沒有身份證明的黑戶無法跨越國境,一旦被城裡巡視的官兵給逮著了,不是胖揍一頓趕出城去,就是給扔進牢里蹲著。
官兵慣例巡查是平日裡常見的場景,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客棧就是被巡查的主要地方之一,大部分進客棧的客人都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給客棧老闆登記姓名,後面就可以免了被查房的麻煩事兒。
熟面孔不用查,富貴人家不必查,登記過的客人不用查,如萬學術這種駕著破馬車,沒登記,看起來又很窮的人就得要查一查了。
巡邏的官兵在街上遛了一圈後最終還是慢條條的走到了這家不起眼的小破客棧里,在客棧老闆的指引下朝萬學術待的房間走了來,不管是官兵還是客棧老闆都很喜歡一些不知好歹的平民貿然入住客棧,待到了不知好歹的平民,官兵們可以多拿些餉銀,舉報的客棧老闆,也可以分得一些好處。
兩者相互勾結起來,就時常會有客棧老闆前腳把看起來像平民的客人迎進來,後腳官兵就進來巡查了。
早在昨天傍晚萬學術駕著馬車來客棧的時候,閱人無數的客棧老闆就看出萬學術不像本地人,萬學術那頭短頭髮太過惹眼了。
第十二章-天下第一召喚師(二)
第十二章-天下第一召喚師(二)
“客官……”喊了一聲沒人應,客棧老闆又敲了敲門,話還未說完,房門就被人推開了,無聲無息,嚇的客棧老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出來的人面色俊冷,一襲黑衫,可不是昨天客棧老闆看見的那個破衣平民,老闆心裡一驚,他昨天沒有見過這人進房間啊?
“客官,昨天您入住的時候沒登記,這能不能麻煩您把通行證拿出來。”低聲下氣的彎著腰,客棧老闆硬著頭皮把話說了出來,心裡莫名的一陣陣發顫,眼前的這人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黑戶啊。
無殤並不說話,從懷裡拿了一塊墨黑色的玉佩出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看到了,很快又塞回了自己的懷裡。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大人休息,還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兩腿一哆嗦,客棧老闆就“砰”的一下跪了下去,膝蓋磕在木地板上分外清脆,腦袋都不敢抬上半分,一雙渾濁的眼就瞅著地面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咯吱”一聲,不過是那麼平常的一聲關門聲,此刻聽在客棧老闆的耳中卻比對門賣胭脂姑娘的盈盈笑語還要悅耳動聽。
幾乎是爬著從樓上到了樓下,客棧老闆生怕自己發出一絲聲響來,這副弓著腰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可笑至極,坐下樓下喝酒的兩個官兵見了這般模樣的客棧老闆忍不住笑了起來,分外好奇。
“老張啊,問的怎麼樣了,樓上的是不是黑戶,你這是做啥呢?”
老張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來,額頭上的幾分fèng能把蒼蠅給夾成了肉餅,皺巴巴的嘴顫巍巍的說道:“兩位官爺,是小的看走眼了,樓上的不是黑戶啊!”
調查黑戶偶爾也有失手的時候,兩個官爺兒見客棧老闆這副醜樣子也知道樓上的主兒是惹不起的,客棧老闆識趣的不多說,他們也識趣的不多問,乾脆繼續喝酒,聊著最近唐花城裡的趣聞。
“兄弟,覺不覺得最近唐花城裡有些古怪,昨晚城外也出現了修行者。”
“看剛才老張那模樣,客棧里住的只怕不是尋常人,咱們最近還是低調點好,免得一不小心惹到了修行者。”
“聽說是城主有重要的客人,特別尋來了幾位修行者護駕呢,能讓城主擺出這樣的陣勢,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貴客。”
“哪裡來的貴客不知道,倒是少城主最近經常往隔壁的花街跑呢。”
“我前陣子聽上頭的人講,花街的一條船上出了個小倌,男的,長得一般,也不知怎麼的就成了頭牌。”
“嘿嘿,說不定少城主往花街跑就是為了那個小倌,兄弟你就不知道了吧,上次喝酒的時候老大還說呢,那小倌和前幾年來過西奴國一次的煜陽長得有些像。”
“就是那個差點把我們西奴國大皇子嚇死的天下第一召喚師?嘖嘖,他也死了好幾年了吧,可惜啊,當年那麼威風的一個人,後來居然死了……”
客棧樓梯上,萬學術打了個哈欠散漫的走了下來,剛剛被客棧老闆一陣猛敲門他不醒也難,碰巧聽了兩個官爺兒的聊天話,萬學術只是呵呵笑了笑,回頭立刻跑回了房間,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