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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回神的時候,我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我的王子不見了!他救了許多人,卻獨獨漏下了自己!我心裡焦急又擔憂,迅速潛到水裡想要找到他。他一定不能有事!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終於,我找到了他。他的雙眼已經緊閉,看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威風了。但在我看來,他依舊那麼英勇。我小心地托起他,往岸邊游去。把他送到岸邊的一塊巨石後面,我才鬆口氣,這樣他就沒事了。接下來只要等到有人類來就可以了吧。做完這一切,本該就此離開的我卻不知怎麼捨不得走。我就這樣呆在巨石後面的海底,靜靜地看著他直到清晨。
清晨,風暴停了,太陽升起來了。我看見海灘上那些抱著浮板的水手們也都被海浪帶到了岸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我看到我的王子也醒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過來關切地詢問他。他向她表達了自己的感激,看他們相談融洽,我有些傷心,也很失落。是啊,我的王子並不知道是我救了他。
就在我以為他會跟著大家一起離開時,他竟然笑著拒絕了那個姑娘。我心裡莫名地有幾分開心雀躍,我的王子果然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我看到人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最後只剩下他。現在這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雖然他並不知道我。
我就像著了魔一般偷偷地看他,直到他起身,我突然驚慌,他要走了嗎?慌亂下我打亂了水花,他突然猛然回頭看向我,我、我被發現了!慌亂無措之餘,心裡竟然更多的是欣喜,我的王子,他終於看到我了。
“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他說。
他竟然知道!我腦子暈暈乎乎的,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許久,我才回過神來。
我的王子,他看到我了!他向我道謝了!他知道是我救了他!他知道我的存在了!我的心就像是喝了海里最甜的蜜酒那樣甜,我真是太開心了!但是,他知道我不是人類嗎?他會討厭我嗎?他……這些問題就像是一根根海帶纏繞在我腦子裡。我喜歡那個英勇的王子,我喜歡那個向我道謝的王子,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這樣的信念就像是一顆種子在我心裡紮根發芽,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我想,我喜歡他勝過喜歡我的父母親,我總是不由自主地牽掛著他。我願意冒一切危險去贏得他,即使最後我沒有得到永恆的魂靈。我一定要去人類世界,我要跟他在一起。
這信念是那樣強烈,沒等多久,我就去找了女巫,並答應了她的條件。
第一次來到人類世界,我有些惶恐。但好在這裡的人們都很善良,我一路問過去,很快他們中有人告訴了我他的位置。我心裡抱著滿滿的期待,還有幾分忐忑,找到了他。他會接受我嗎?他會願意我跟著他嗎?
“請進。”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沉靜。
他看見我後似乎有些驚訝,然後皺眉看著我的腳,輕輕地抱起我,為我療傷。即使腦子裡想像了很多次,我也沒有想過我們正式見面的樣子會是這樣。他什麼也沒問,也沒有過多猜測,似乎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我。
儘管有些疑惑,但我很開心。接下來的一切日子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我體會到了一輩子都沒有過的快活感覺。我還有了一個人類名字,安妮。即使我的腳時刻忍受著煎熬,但每次看到我的王子,每次被他細心地照顧著,我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就當我以為我們會這樣溫馨快樂地走向婚禮時,我的王子突然告訴我,他已經有未婚妻了,而現在他要離開回去參加婚禮。
就像是晴天霹靂,那一刻我是茫然的,我聽見自己的心似乎碎成了無數片。他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悲傷地看著我。而我,我該怎麼辦呢?
晚上的時候,姐姐們出現了,她們給了我一把匕首,勸我殺掉他重新變成人魚。我搖搖頭,即使我不能跟他結婚,最後會變成海上的泡沫,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殺掉他。這是壓根不需要思考的事,我一開始變成人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寧可不要那永恆的靈魂。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他,即使他會傷害我。
好可惜,沒能跟他一起走到最後。沒關係,因為我的王子是個英雄,他有他的驕傲,他答應了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只是很難過,為什麼一開始遇到他的不是我。
這麼想著,正準備扔掉匕首的我發現他竟然醒來了!生怕他誤會我想要傷害他,我多麼希望此刻能夠說話向他訴說!幸好,我的王子沒有誤會。我們來到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聽他訴說那些點滴,我不由得微笑起來。
那是多麼幸福的短暫時光。
可是接下來的一切,讓我措手不及。我的王子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來不及思考他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在那一刻,我那本就已經破碎的心仿佛墜入了無邊的深淵!那麼寒冷,那麼絕望!
我哭著看著他的傷口不斷地有鮮血流出,看著他吃力地假裝輕鬆安慰我。神啊,如果可以,請救救他吧!哪怕付出我的一切!他的鮮血順利地讓我重新變成了人魚,但是他此刻卻性命垂危!我不能放任就這樣下去!
我第二次找到了巫婆。
“沒時間了!只要你願意救他,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我聽見自己焦躁的聲音。
“可以。”巫婆詭異地大笑,遞給我一瓶藥水,“你把這個給他喝下後再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