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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打開盒子一看,她可為了難。那三隻玉釵是玉鴉釵、玉燕釵、玉蟬釵,就算她不懂首飾玉器,但在夜錦宮中好幾個月,看呀看呀的也明白了點,倒識得這三件玉釵質地和做工奇佳,本是普通的飾物,但絕對是價值不菲。有道是黃金價玉無價,若是遇到識貨的,她完全可以大賺一筆,所以不能送人。
再看那套糙蟲頭,其實是黃金打造的各種小昆蟲式髮釵,儘管都很小巧,但奇趣可愛,造型精美,令人愛不釋手,哪一件也捨不得送人。唉,看來她錯怪了江無憂,那個小氣皇帝這回出手很大方啊。
於是,她咬咬牙,厚著臉皮來個悶聲發大財,打算待會把那匹綠織金妝花絹送給這哥兒倆就得了,讓他們一人一半,拿去給“心上做衣服去,反正那顏色和花式她覺得太華麗了,不太喜歡,乾脆借花獻佛了。
“方姑娘,旁邊這家鋪子的火腿蘇和豬油年糕也不錯,要不要帶點兒回去嘗嘗?”李好有心和方初晴拉近關係,於是買好鴨油包後,又站在車邊提議。
方初晴欣開車簾,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呢?還讓李大人破費。”李好一笑,還沒說話,李不就笑罵道,“真是笨蛋,還問什麼,有好吃好玩的自去買來便是了。”
李好把鴨油包遞到車窗里道,“我就是沒有大李大人會說話兒,可他的嘴兒,我的腿兒,方姑娘說,傻厚道的人有什麼用呀。”說著,麻利地跑去隔壁鋪子買點心。
方初晴笑眯眯的一手接過鴨油包,一手欣著一簾目送李好離開,盤算著要不再把那匹翠紋織錦羽緞也送出去。可就在這時,她忽然覺得渾身的皮膚有些發緊,好像有人正死盯著她似的。下意識地往某個方向望去,正看到一個男人站在烤鴨店門前,似乎是才吃了飯出來。而當她的目光掃過時,那男人立即別過了頭。但很明顯,他剛才必定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來著。
那男人三十出頭的年紀,衣著華貴,五官端正,但因為整個人氣質不夠,很有些暴發戶的俗氣感,甚至那衣服與他像是骨肉分離般,總之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難道是被她的美貌所震驚?又或是她的肌膚太賽雪了?
方初晴連忙放下車簾,心想古代女子不拋頭露面看來是對的,登徒子太多了。要是被帥哥打量倒還能忍受,被這種小廝,不,以年齡論應該是“老廝”一樣的人盯著,感覺不是很舒服。
好在李好很快買了點頭回來,三人也就駕車走了。而當馬車轉過街角,那個“老廝”向旁邊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一個小商販打扮的男子湊了過來。
“跟著那輛馬車,看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低聲道,眼神陰鷙,“她沒死,她居然還活著!”
第十七章爬上爺的床
對這一切,方初晴茫然不知。到了沈府門口時,感覺沒來由的有些緊張,也不知是因為要見到無思無我的關係,還是因為就要見到某隻狗熊的關係。
進了三月,梁竹月決定給無思無我斷奶,請示了皇上,再沒讓寶寶進宮,害得方初晴好久沒見到兩個小東西了,心裡想得厲害。
“兩位李大人就送到這裡吧,東西我讓小廝幫我搬就行了。”方初晴跳下馬車時,和李不李好說。她隨身攜帶的行李不少,除了皇上的賞賜,還有平時蘇妃給的衣物什麼的,足有兩大箱。
“那怎麼行?皇上的旨意可是要我們把姑娘交到右師王的手上的。”李好道,“再說這些東西金貴,小廝們手腳笨拙,回頭摔壞了,倒落了姑娘的不是。”
“不會啦。”方初晴婉拒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到了沈府,還能丟了不成?再來,照規矩,我加府後是要先稟明太太的,兩位大人是皇上身邊的人,又是奉旨,太太只怕還要大禮接送,多麻煩哪。”她心中忐忑,怕被熟人看出情緒,所以不願意讓二李進府。
李不和李好對視了一眼,覺得方初晴說得也對。自左師王沈沅死後,皇上對沈夫人特別的好,似乎要代沈沅盡孝似的,倘若折騰得她老人家不舒服了,肯定不是皇上所願。
“還有啊,這兩匹絹請二位李大人收下。大人們少年英雄,肯定有紅顏知已,這些上好衣料都是做少女春裝的,我就不太適合用了。”見二李態度鬆動,方初晴連忙道。
李不和李好哪敢隨便收,一再推辭,方初晴樂不得把禮物減為一匹,並且勸道,“皇上即賞了我,我自然可以送給別人,寶劍贈英雄,紅粉。。那個衣料送佳人,兩位大人若是不收,倒讓初晴無地自容了。”
她既這樣說了,二李又果然有佳人要討好,也就收下了,心裡大讚方初晴上道,怪不得皇上喜歡她。
幾人站在馬車前又寒暄幾句,門子早瞧出方奶娘今非昔比,出入府又是從正門走,立即乖覺地叫了二門上的小廝來候著,等李不李好一走,就幫方初晴把東西往廣武院搬,令方初晴恍然有姑奶奶回娘家的感覺。
本來臨近廣武院時,她緊張得手腳冰涼,不過到了地方才發現,整個院子除了看門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她大鬆一口氣,但隨即又疑惑起來。。。如果沈瀾和景鸞是忙於軍務和帳目,白天不著家,畢竟他們就要去北境了嘛,那其他人去哪裡了?
和看門的兩個府兵一打聽,說是全到了太太院裡了,因為松風園又出了狀況。
方初晴一驚,判斷不出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趕緊往蘅芷跑,才一進院門,就見太太以手撫額坐在長廊上,頭疼無比的煩惱樣子,下面丫環僕婦則站了群。意外的是,沈老爺居然還沒回到別院去,此時又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太身邊,一個男人家,天天聽些雞毛蒜皮的女人事,也不嫌鬧心。
她偷偷而迅速地往人群一瞄,見梁竹月臉色鐵青地站在中間,旁邊跪著五花大綁的闌珊和哭泣不止的依依。
天哪,這是什麼情況?這兩個可是梁竹月的左膀右臂。王媽媽被攆走後,沈大奶奶身邊可就她兩個知近知心的人兒了。梁竹月又做了什麼事被逮到了啊,不知道無思無我現在在哪兒,有沒有受連累?
再仔細看,闌珊似乎還有些衣衫不整、容顏憔悴,顯然在受審前,已經被關過一陣子了。如果她們也被攆走,梁竹月不僅失了羽翼,連腳也相當被砍了。那樣。。。她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見此情況,她猶豫了一下,慢慢往後退,企圖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離開。現在她不清楚情況究是怎樣的,還是側面打聽,不要捲入是非圈子比較好。可沒想到她動得晚了,田玉清眼尖得很,一眼瞅見了她,立即就大叫,“喲,這不是方奶娘嗎?拜訪名醫回來啦?天哪天哪,太太快看,她那臉和沒受傷時一模一樣。”
方初晴進宮是保密的,只有幾個府內的上層人物和兩個教養媽媽知道。雖說這秘密漏洞百出,會被有心人注意到細節,但對外卻一直說是二爺給找了隱居的名醫,這些時日是去療傷了。當然,蘇娘娘妙手回春的事更是秘中之密。
而田玉清這一叫,方初晴自然跑不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施禮,把屬於下人的,感激的,好聽的話說了一堆,給各位主子們請了安,最後還被召上前去,細細被太太看了一回才做罷。
無意中,她觸碰到老爺色迷迷的眼神在她豐滿的胸前和纖細的腰身上打轉,不禁厭惡萬分。一家子老的小的全這樣,四聖人已經很討厭了,現在這個為老不尊,更是可殺不可留!她上圍是天賦異稟,腰身是天天關在屋子裡苦練無音樂的肚皮舞得來的,這些都不是給這老色狼欣賞的,太噁心了!
重生前她是現代白領,肚皮舞、拉丁舞、鋼管舞、瑜珈,甚至拳擊健身操,什麼流行的塑身花樣她都練過一點。對了,其實她可以到歌舞坊當先生,教那些舞姬一些新鮮玩意,那應該能賺不少錢吧?可笑的是,她在重生前所學的正經專業到這邊是一點也用不上,閒事閒非到似乎很有發展錢途。
想到這兒她一轉眼,又看到了四聖人也再盯著她,看樣子還有些迷醉似的。難道春天到了,禽獸們集體發情?她不禁橫了沈洛一眼,後來都以為她是眉目傳情,全身的骨頭都蘇了。
“你的臉能夠治好,也算是幸事,這些個孽障做的惡好歹輕些,”太太高興了一下,就嘆氣道,“這兒沒你的事了,先下去歇著吧。等這樁醜事畢了,我再找你說話了。”
上回晴翠傷人、王媽媽被攆的事,太太是大張旗鼓的辦的,就是為了殺雞儆猴,給闔府上下的僕役們一個警示。因此,全府的人都知道方初晴的臉被毀了,也知道二爺為她這個新寵花大價錢請了神醫,此時見她容光煥發的重新回來,不禁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身上,這是太太所不願看到,所以叫方初晴離開。
可方初晴還沒退兩步,老爺就發話道,“爺們出事,下人們都得受受教育,讓她往哪兒去?且住了,先跟著聽聽吧,以後可別總惦記著爬上爺的床。”
第十八章節過敏
在眾人面前,太太很不願意和老爺爭執,甚至多一句話都有懶得說,所以並沒有拒絕老爺的提議,方初晴也只好找個角落站定,心裡咒罵不止。誰想爬上爺的床了?當老爺的就有隨便侮辱人嗎?他自己又是什麼貨色?哼,詛咒他從此不舉,讓太太省心,讓小妾爬牆,給他戴一摞綠帽子!
可是,什麼叫‘別總惦記著爬上爺的床’?之前聽說闌珊戀著二爺。。。難道她。。。不會吧!男主角為什麼不參加公審?
太可恥了!
闌珊是個絕色,整個沈府里的小姐、奶奶、丫環、嫂婦子,論起姿色,沒一個比得上她。也因此,她平時行為傲慢些、心氣兒高些,但為人不壞,直率又活潑,嘴上有點不饒人,但心很軟。套用《紅樓夢》的一句話: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
只是這一句,她到底做了什麼啊?
方初晴心裡七上八下,低著頭站在人群中,仔細聽著耳中的問話及身邊人的竊竊私語,漸漸了解到闌珊果然是犯了色戒。
昨天晚上,右師王大人疲憊地回到家中,才想洗洗睡了,卻發現床上暗藏美女一名,此名美女自薦枕席,求著右師王帶她到北疆去,她願意日日陪伴左右,不求天長地久,只要一朝擁有。
可偉大的右師王是什麼人?雖說私生活名聲不好,什麼髒的臭的都自己屋子裡收,找的女人沒一個良家婦女吧,但他是有原則的:那就是免子不吃窩邊糙,從不染指家裡的丫環、媳婦子、老媽子什麼的,所以當然嚴詞拒絕。
這美女苦苦哀求,就是不肯放棄對右師王的愛幕之情,正糾纏間,美女的主子不知打哪兒得知了美女的計劃,立即來抓人,於是上演了一場捉jian好戲,不巧還鬧到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