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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奶奶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才流過產的模樣。難道說她已經解決了自身的“麻煩”?那還要怎麼查她呀,沒想到她手腳這麼快。除非……在短時間內能探探松風園,或者還可以找到類似藥渣子一類的蛛絲馬跡。
方初晴畢竟是業餘兼職jian細,在這種情況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更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無思和無我也出了狀況,發起高燒來,還伴有驚厥。
這兩個小東西身體一向健康得很,長得又快又壯實,如果真是粱竹月那種多病之人生的,那算是壞竹出好筍了。而從他們出生至今已經五個月了,除了偶爾吐奶或者拉肚子外,一點小病小災也沒有過。怎麼突然就病了起來?
因他們的病勢來得凶,整個松風園都慌了神,差了人急請孫大夫診治,滿院的丫鬟和媳婦子們也如走馬燈似的四處走動,方初晴更是心疼得不知所已。
小孩子嘛,哪有不生病的。但以她的經驗來看,越是平常身體強壯的人,突然生起病來越危險,無思和無我就屬於這一種。可是,她沒被允許進大奶奶的屋,根本看不到寶寶們的情況,只能站在廊下枯等消息,急得團團亂轉。
折騰了一夜,天蒙蒙亮時,她才打聽到兩個小傢伙已經沒事了。據說只是上火,而且積了食、受了風寒,所以病勢來得急、去得快,發高燒時雖然挺嚇人的,但卻沒有大礙。
她懸了一夜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到大奶奶的屋門外等著,想親眼看看寶寶們怎麼樣了,可王媽媽卻說閒雜人等不要靠近大奶奶的屋子,免得沾了不乾淨的東西。
“這屋裡除了我、依依和闌珊,誰也不能進,都要避諱兩天。”她威嚴地滿院的下人們說,“孫大夫有言,目前小世子和小公子身子骨處於最弱的情況,要格外小心。大奶奶有吩咐時,你們就在門外侍候著。”
一院子的下人答應著,可方初晴卻焦急地問,“他們不要吃奶嗎?餓了可怎麼辦?”
王媽媽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了方初晴一眼,輕緩地道,“本來就積了食,此時又睡得沉,暫時不要驚動他們。你如果上午有空,就到二爺那邊就料理事情,下晌哪兒也別去,等著聽招呼。放心吧,有病時,病養人,餓不到的。”
方初晴看不到無思無我的情況,也只能把那份說不清的心痛壓在心裡。只聽王媽媽又吩咐小麥和小紫兩個二等丫頭把大奶奶平常用的藥爐子從琴閣那邊抬回來,說大奶奶還病著,卻衣不解帶的守了無思和無我一夜,現在仍然放心不下,這兩天哪兒也不去,就看著兩個小祖宗,直到他們徹底好了為止。所以,大人孩子的藥今後都從這邊煎。
這麼說,琴閣那邊暫時不會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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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裱錦
更新時間2010-2-259:14:25字數:2205
這是探琴閣最好的機會!方初晴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
就算粱竹月已經拋掉了“包袱”,就算再找不到什麼直接的證據吧,但哪怕找到間接的也好,總算對得起沈瀾付的銀子了,畢竟她賣了最大的力氣,盡了最大的努力。萬一粱竹月不是好人,沈瀾還能提防點。
想來,還是她動作慢了,讓粱竹月有機會“毀屍滅跡”。只但願大家全是小人之心,其實根本沒什麼紅杏出牆、珠胎暗結的事才好,沒有人比她更渴望沈府的日子平靜了。
於是早飯過後,方初晴就照例先到廣武院去,但她並沒有進大門,而是繞到景鸞的流心院,再從小路繞到望秋湖邊。她很謹慎,提防著有人注意她,這才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過當她真正從那條把湖水一分為二的棧橋上,溜到琴閣的地界兒,心還是一直提到嗓子眼兒。
沒做過賊,就沒不知道賊的辛苦,原來這是項對心理素質要求極高的工作。剛才在棧橋上,她感覺自己特別突兀,四周有好多雙眼睛盯著她,就連畫廬那邊也有人監視她似的,恨不得一頭扎水裡才舒服。而現在琴閣就在她眼前,她卻忽然不敢再進一步。
琴閣平時有一個婆子在看守,可這時候大門卻虛掩著。她曾聽說有些婆子們閒來無事喜歡聚在一起喝酒賭錢,癮頭大的,不論白天晚上,只要主人不在附近就行。
難道看門婆子此時出去玩了?偏她想探琴閣,那婆子就不在,是不是太巧了點?但回頭再想想,有誰能預料到她要來這裡呢?是她太小心了,結果自己嚇唬了自己吧。
其實琴閣的外牆雖高,但牆外有數棵大樹,完全可以借勢爬過牆,牆內又有修竹數叢,跳下去也不會跌得太痛。而琴閣是一幢二層小樓,琴室設在底層,空間不大卻很空曠,這是為了防止琴音不散卻又不發悶而特意做成如此布局。琴室前有山石和小小一彎泉水,門邊掛著一對木版對聯:香銷琴室松風冷,燈滅書窗竹月涼。
粱竹月,竹月涼……看來,死去的沈沅果然很愛大奶奶呀,所有的情誼都融在這建築之中,細細體會,就能感覺一糙一木都愛意濃濃。粱竹月真幸運,倘若她能被一個男人如此深沉地愛著,這一生也夠了吧。他死,她就跟著心死,再不讓其他人靠近半點。可倘若粱竹月真的在沈沅屍骨未寒之際就攀附上了別人,也真是薄義寡情到一定程度了。
偷偷從大門進入,方初晴發現整個琴閣就只她一人,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就像那種隻身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由不安生出的慌張,又像是深入禁地的那種即緊張又興奮的感覺,很想掉頭就走。
只是事到如今,好歹也得檢查一下,哪怕只看看琴室四角種的萱糙下面有沒有倒掉的藥渣也行。其實琴閣臨湖,為了謹慎起見,換了方初晴自己,藥渣便會倒進湖水裡。但大江國有習俗,認為藥渣子埋進土裡就能絕了病根。萬一粱竹月迷信呢?那她就有機會找到證據了。
上回在花園中無意聽江無憂說過,萱糙又名忘憂,粱竹月在琴閣遍種此糙,是為了要沈沅忘情。當時她還欽佩粱竹月來著,認為這種愛最無私,讓深愛的人忘掉自己,重新開始,現在卻有古怪的感覺。
琴閣占地不大,她很快就把院子中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最後她猶豫了下,決定到琴室內部看看,畢竟來都來了,不全部搜索一遍也不甘心。
琴室沒鎖,裡面非常乾淨,簡直算得上是纖塵不染,她脫掉了鞋子才敢進入。就見琴室正中兩尺八寸高的小几上放著一張古琴。此琴因歷年經久而漆光退盡、琴身斑駁、木色暗沉。調音鈕不是象牙,而是犀牛角的,音位上鑲嵌著珍珠標識,非金非玉,雅致得很。琴弦是白色的拓絲,輕輕撫之,弦音雖算不上清越,但勝在天然美妙,一點也不低沉。
這琴即名貴又難得,是有名的海月清輝琴。照理說,此琴只宜早晚彈奏。真正的愛琴之人,是不會這麼不知愛惜,整天撫弄的。那麼,此處的琴聲又怎麼能整日不斷呢?難道還有其他名琴?
方初晴納悶,隨即嚇了自己一大跳。
她為什麼知道這些知識?難道是這身體的殘存意識?為什麼之前沒有一點感覺,偏偏到了琴閣才有反應?她絕對是一點古琴知識也沒有的,現在為何不知不覺地坐在了古琴邊,還輕輕拔動了琴弦?這太可怕了,萬一琴間傳出,招了人來,她偷入琴閣之事就暴露了。倘若人家要算計她,她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可是,她既然是圖國養馬的牧民出身,為什麼懂得這麼高雅的樂器?大驚之下,她驀然起身,卻正好看到一幅裱錦……翻鴻錦!
為什麼她會認識這名錦?為什麼還有那麼熟悉的感覺,似乎她曾拿在手上,細細摩挲,還曾把它贈給某人。那個人……那個人……為什麼一想他,就感覺心被幽藍的火焰全部吞沒了似的,極度的痛楚,卻又漲滿著,說不出口,只深埋在心底。那麼壓抑、那麼甜蜜、兩種極端的感覺糾纏在一起,仿佛孤獨的光在黑暗中絕望的閃亮,讓她覺得就算即刻死了,也不枉了這一生。
人生短暫,可不就是為了那剎那的光輝而有意義嗎?
可那個人是誰?她到底又是誰?
心扭曲著,腦子攪亂著,她忽然全身脫力,踉踉蹌蹌地想退出琴室。可就在這時,門卻“嘭”的被人推開了,有好幾個人同時闖了進來。
方初晴只感覺眼前一花,什麼也看不清楚,身子已經給人按倒在地,雙手倒剪,疼痛令她驀然清醒了過來,大叫出口。
“放開我!我是松風園的方初晴!”她覺得胳膊快被擰斷了,不敢掙扎,只大聲報上家門。
“我道是誰?原來是內賊!”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似乎要顯得威嚴,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興奮與得意。
是王媽媽!而她,落入了人家提前就設計好的陷阱!人家是要整死她的。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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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今天的第二更,請於晚上八點前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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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大救星
更新時間2010-2-2519:32:17字數:2216
“家醜不可外揚,別在這兒嚷嚷!松風園的事就在松風園內解決。來人哪,把這賤人給我押回去,堵上她的嘴,免得驚動旁人。”王媽媽命令道,半點也不慌亂,衣衫頭髮整齊利落,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在琴閣抓到“內賊”。
立即,有兩三名健婦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把方初晴五花大綁,嘴巴也用粗布緊緊勒上,然後塞到門外的青呢小轎中。
完了,她今天在劫難逃!方初晴心下冰涼一片。
昨夜無思和無我突然“生病”令她獲得了輕鬆離開松風園的機會;剛才她沒費吹灰之力便進入了沒人看管卻大門虛掩的琴閣;現在抓捕她的僕婦、捆綁她的繩索、還有那頂密不透風的青呢小轎……這一切都是提前預備好的,專為她方初晴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