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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正式成親日,今晚他本想帶著女兒拜會老友的,哪想到齊雪到了客棧前,聞到了排骨年糕和一品甜湯的香味,死活不肯走了。於是齊山叫來一年多來專門侍候小姐一的婆子帶孩子進店吃東西,自己則快馬加鞭到老友那裡告個罪,畢竟為商者講的就是信用,失約是不好的事情。不過他終究是放心不下,半路又折了回來,這才看到一幕令他痛心的場景。
千挑萬選了一個老實忠厚的媽媽,哪想到終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他自恃閱人無數,哪想到居然看錯了人。原來,這老婆子背後就是這樣虐待自己女兒的。
同時方初晴的見義勇為,還有對雪兒的溫柔呵護深深打動了他,令他對這位西域。。。不,應該說穿著西域的衣服,卻絕對是中土血統的姑娘產生了強烈的好感。雪兒認父後,他還和方初晴攀談了一會兒,更加覺得這樣的好姑娘不可多年,直到雪兒困得不行了,這才抱著女兒離去。
而這時,沈瀾已經氣得快失控了。
看來就得關著她,否則一出門就出了事。已經讓她穿成那樣了,居然還勾三搭四,跟個不認識的男人有說有笑,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那個齊山他耳聞過,不過是蠅營狗色、追求注利的商人,隻手遮天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小角色兒,這女人還有沒有審美觀?對他的時候怎麼沒說笑得這麼開心過!
虧了他記著她剛才的話,說什麼讓糙人代死不吉利,要用金子來壓驚。大晚上的,他拖著逛街逛得酸透了的雙腿,又回到那間首飾鋪子去,叫人打一條特殊的金項鍊給她,重量和形式就比照皇上送給她的那支匕首一樣的金簪子,不怕費金子,也不怕樣子丑,重要的是夠大條。
結果他看到了什麼?看到她抱著別人的孩子溫柔款款,對待別的男人言笑晏晏。真是氣死了!
“二爺,這麼晚了,剛才去哪兒了啊?”方初晴追著沈瀾上樓,一臉討好的笑容。雖然她不知道沈瀾為什麼會生氣,但一般他腦門上的青筋蹦出十字形時,聰明地決定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難道是因為她獨自出門了?可她不過是下樓吃夜宵,並沒踏出客棧一步呀。
“本王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沈瀾扔下這麼一句,砰的一下把門摔在方初晴面前,再不說話。
方初晴站在門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知道沈瀾這又彆扭上了。他一不高興就會擺駕子,在她面前自稱“本王”,情緒正常時就以“我”來自稱,這兩個詞彙猶如晴雨表,準確的表現出他的心情指數。
“要不,我今天還買了一咱奇怪的軟糖誒,給二爺拿點吃吧。配著六安茶吃,味道一極棒。”她哄道。
可她這樣說,沈瀾更氣。他又是不是小孩子,拿兩塊糖就能騙過他嗎?再說一想起小孩子,他就想起剛才她對那個什麼齊雪的態度。她這樣太過分了,她只能疼愛無思和無我才對,為什麼也愛別人的寶寶?
“那。。。二爺就先歇著吧,明天早上我們還要出鎮去玩呢。話說,我覺得我們還得到鎮上的娛樂場所看一看,乾脆後天再去?”她口中的娛樂場所是指賭場和jì院。
這在電影電視中經常看到,但親身經歷一下想必好玩。假如只有她一個人,她再好奇也不會去,因為那些地方魚龍混雜,比較危險,可是跟著沈瀾就不同了,擔保不會出任何事。
甚至上屬於她欺侮人,沈瀾幫她打,別人欺侮她,沈瀾更會幫她打。
“明天就回要塞,哪兒也不去了。”聽到她對未來兩天的展望,沈瀾倒吱聲了,並且打開了門。
方初晴鬼鬼崇崇地擠進屋,求道,“不要啦,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二爺也得尊重一下員工的福利嘛。我保證再不單獨行動還不行嗎?絕對保證!其實我今天也沒往哪兒去,就是下樓吃點東西。。。。”
“尊重?”沈瀾笑得陰陰的,“聽說北境的天是你的小弟,誰還敢不尊重你?”
老天,他連那句話也聽到了,他到底站在門口多久呀?
“這句話要分開來理解,其實最重要的是前半句。”方初晴一本正經地拍馬屁道,“二爺就是整個北境的天,我有二罩著,遇事提你的名字就行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她這句話拍得沈瀾舒舒服服的,令他的火氣小了一半,另一半被他忽略了,轉念也就默認了方初晴有關後兩天瀏覽的計劃。他想,不會那麼倒霉又遇到那個齊大官人了吧?雖然這姓劉的在他眼裡只是個小雜碎,可總在眼前晃來晃去也確實怪討厭的。
但,不捉弄人的就不叫命運了,而冤家總是路窄的。當第二天們來到長物效外著名的美景:碧水河和桃花堤時,正好看到齊在官人的遊船泊在岸邊,一女對多國的大相親正在進行中。
尢為可怕的,某晴對此非常感趣,異時空古代版非常男女呀!
第五十七章節坦然放蕩
沈瀾才想拉方初晴走,哪成想她就催馬到了河邊,連那馬也一跳一跳的,看起來和撒歡兒似的。他很鄙視自己,已經入了冬了,桃花一朵沒有,要不是因為暖冬,河面也該結冰了,他腦袋上讓馬踢了還燭怎麼的,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
而齊山正在鶯鶯燕燕的包圍之中,雖然談笑風生,但有點心不在焉,只感覺這些姑娘都沒有昨天遇到的方初晴好。正鬱悶著躲在一邊的雪兒眼尖地看到了方初晴策馬而來,高興得嗚了一聲。
這些姑娘都知道齊大官人是給雪找後媽,這小小姑娘是眼前大富豪的命根子,因此拼命巴結。此時聽到雪兒哼了一聲,還以為她哪裡不舒服,或者想吃什麼東西,立即圍過來裝慈祥(也有真心善的)地噓寒問暖。可雪兒的小手卻執拗地指著岸上,齊山循勢望去,立即眉開眼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方姑娘,天寒地凍的,不如到齊某的畫船上聚。”他鑽出船艙,英勤地邀請。
方初晴很想答應,因為沒見過古代相親,實在好奇得很。
要說她怎麼一眼就看出這場冬日遊河是大相親活動,只能說只要是女人,天生就有這根神經。而且當她看到雪兒小小的身影,就更想上船坐坐了。
她跟這小姑娘非常投緣,如果不是聽說到一點齊山的家庭情況,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前身是跟齊山生了齊雪,不然為什麼從心底就喜歡雪兒得不得了呢?
可是。。。。
“不許去!”沈瀾陰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再回頭看看他的臉色,連哀求的話也乾脆吞下肚裡去。
他在發脾氣,雖然莫名其妙,但他的帥臉上籠罩著寒霜,明顯寫著“別惹我”三個字。儘管她並不怕他,但卻怕真惹火了他,他不講理地對齊山父女下手,還怕他把本來才三天的假期縮租,立即回要塞去。
“別嚷嚷呀,不去就不去唄。”方初晴低聲咕噥,依依不捨地掉轉馬頭。
沈瀾見她順從,心頭舒暢了些,可才要離開,卻聽到船上傳來雪兒的哭聲,好像被搶走了重要的東西似的,倒叫他感覺很不自在。想他一個大男人,位極人臣,身居顯要,地和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姑娘爭奪區區一個奶娘的注意力,實在太可恥了。
還好,這時齊山攜另一人追到岸邊來再度誠心相邀。那人卻是認識的,正是長物鎮鎮長韓小元。沈瀾帶兵,不管何時路過長物鎮,韓鎮長都盡力招待大軍,倘若遇一打仗,物資人力也全力支持。別人的面子他可以不賣,對韓鎮長卻不好直接拒絕。而且他正好就坡下驢,免得那小姑娘哭得他心煩意亂。
在得到他的默許後,韓鎮長還引了齊山前來拜見。
得知沈瀾的身份,齊山吃一驚,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隨即就恢復了常態,不卑不亢,熱情大方的招待兩位貴客,禮數周到,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其間,那些來相親的妙齡女子並沒有退避,見到沈瀾那傲慢又尊貴的模樣,想起聽聞的那些事跡,不禁大為仰幕。倘若眼睛可以發電,現在沈瀾頭上一定籠罩著萬伏高壓。
若論外貌,齊山跟沈瀾差了不是一、兩個檔次。若論實力也是這樣,所以也怪不得女人們臨陣倒劃,可若論和藹得體,這種差距卻是要倒過來了。
“真受不了他!真是坦蕩無極限!”方初晴懷抱雪兒,輕輕哼了一聲。此處的坦蕩,自然也是指坦然放蕩也。她不喜歡看女人圍在沈瀾身邊,雖然這些都是些良家女子,不會上動勾引吧,但媚眼飛得也夠可以的。她倒沒想過自己這樣有多不講理,沈瀾根本什麼也沒做,只是和韓小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而她憑白無故的和齊山相處融洽,沈瀾不高興時,她卻感到不可理解。
人哪,總是寬容自己。而她和沈瀾正應了那句歇後語。。。烏鴉落在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
一轉頭看到齊山笑眯眯地坐在自己身側,立即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呀齊爺,今天攪了您的好事。”
齊一揮手,表示根本不介意,低聲道,“出門遇到朋友,可比什麼都高興。”他自動把方初晴的關係拉近了些,並且定義為“朋友”,令她消除戒心,“我算明白昨晚姑娘為什麼那麼說了,右師王可不是就整個北境的天嗎?”
方初晴看了那陰晴不定的“天”一眼,不置可否,耐心應付在膝上的雪兒把桌上的各色食品抓來,往她懷裡塞。雪兒年紀太小,沒有空間的概念,也不管方初晴拿不拿得了,只把心目中好吃的、好玩的全送給她,看來對方初晴喜歡極了。
而雪兒這樣,又令方初晴的心軟了下來,低下頭哄著這小姑娘玩。齊山則在一邊低聲軟語介紹些長物鎮的風土人情,由方初晴好奇的神色上判斷出,她是初來此地的人。
“姑娘來北境做什麼?”他在聊的閒話中,“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方初晴一愣,“齊爺怎麼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齊山笑了笑道,“倘若本地有姑娘這樣的出色人物,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不瞞姑娘說,我在北境經商多年,別的不行,但說起人頭來,倒真是很熟悉的。”
可是你沒認出沈瀾來。方初晴心裡想著,卻沒料到齊山似乎會讀心術似的,接著道,“不過右師王是當世的英雄,江國的脊樑,雖說官商官商,但右師王長年征戰,為國為民,我則為餬口謀生而奔波,所以對右師王卻只是內心景仰,沒福氣得見一面。這是。。。是托方姑娘的福了。”
“齊爺何必過謙呢?經商之人,對國定繁榮所起的作用巨大,不比保家衛國的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