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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不是有劫匪吧。
方初晴心裡一緊,還沒決定要怎麼辦,車門卻打開了,齊山站在車外道,“不要慌,是遇到了北軍,例行檢查而已。”
北軍?不會這麼巧遭遇了沈瀾的隊伍吧?下意識的,她慌忙把厚厚的蒙面巾戴上了。
齊山心下一片瞭然,還有些高興。看來他沒猜錯,初晴是偷跑出來的,不管她和沈瀾有什麼關係,現在一定彼此不了解對方的狀況。
他遲疑了片刻,問道,“帶隊的人是右師王,要不要見一面?”
方初晴猛搖頭,很怕在這種場合和沈瀾相見,他說不定會當場掐死她。再者讓他看到她,她就肯定去不成圖國了,他一定會禁止z!而去了解自己前身的身世,是她必須要去做的事。
齊山笑笑,沒說什麼就走開了。方初晴支愣著耳朵,聽到他和一個陌生的聲音對答著,說商隊是一群結伴到圖國探親訪友的人。因為這種半走私的活動也幾乎是半公開的,所以商隊都以探親訪友為藉口,官方也不怎麼追究的。這一次,想必是得勝的北軍回要塞,可巧就和商隊遇到了。
齊山是與沈瀾照過一面的,但在這種場合,他當然不會胡亂上去攀交情,否則就太沒有分寸了。於是他只在看到沈瀾時,恭敬地施以一禮,再無多言。
沈瀾立與馬上,垂下眼睛以示接受,再抬起眼時,忽然見到一輛外面都包裹著皮毛的暖車,不知為什麼突然心慌起來,沒著落似的。
他手中馬鞭一指,親兵張揚立即縱馬上前,問已經回到車邊的齊山,“車裡是什麼人?”
“一名女眷親戚,要送回圖國優加城的。”齊山從容不迫地說,眼神平靜,說得像真的一樣。
因為說車裡的是女,張揚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道了一聲得得,打開車門。然後,帶轉馬頭回到沈瀾身邊,輕聲道,“一個西域大媽。”嚇呆了的方初晴和那膨脹的身體,令張揚沒信出那衣服下的本主,也不認為驚嚇到如此地步的女人會有什麼威脅。
沈瀾皺了皺眉。
在北境巡視時,經常會遇到大商隊,一般情況下,江國兩國的軍隊都不會為難這種商隊。可今天為什麼心裡總是毛毛的呢,難道是因為認識齊山的緣故?他又盯了馬車一眼,卻半點看不出問題,不禁自cháo地想,也許是因為快到要塞了,因為即將成親而心慌意亂的。
想到要塞中還有個小新娘在等他,他心頭一熱,再顧不得那輛馬車給他的奇怪感覺,一聲令下,全隊繼續前進。
而當北軍與商隊擦肩而過,方初晴悄悄打開車窗,神情凝望那個身影漸行漸遠,從他的馬鞭指向她一刻就停止的心跳,終於恢復了,可是那番不舍的滋味,天下間所有的難過加起來都無法比擬。
雖然見過他穿著盔甲,橫刀立馬的樣子,可只有在北境蒼涼高遠的天空下,才能襯托出他凜冽的氣質,堅強如山的風骨。這個男人,的確值得所有女人為之傾倒。
我的英雄,一定要保重,一定不要生氣,我一定會回來,和你說個清楚,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會當面跟你分手。
第七十二章節我拒絕
沈瀾回到要塞後,並沒有看到方初晴出來相迎。不過他以為她是怕羞,也沒太在意,心裡還覺得怪可笑的。那個女人。。。。那麼潑辣,總跟他
對著幹,也有害羞的時候嗎?
而他一回來,就有無數的公務等著他,他一直忙到深夜才告一段落,卻還沒有見到方初晴的影子。到這個時候,他心中的疑惑加深了,立即回到住處,結果發現隔壁的房間烏漆麻黑的,一點人氣兒也沒有。
頓時,他感脖子後面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那是在他警惕或者害怕時才有的感覺。方初晴不在嗎?她去了哪裡?為什麼回來後看不到她,他不是憤怒、生氣,而是感覺恐懼。或者,他習慣了她住在他的隔壁,習慣了不管多晚,也能看到那溫暖的黃色燈光。
而習慣,真是天下間最可怕的東西!令他一瞬間就慌了神兒。
他喊了一聲方初晴的名字,見沒人答,想也不想的就野蠻破門而入,嚇了張揚等三個親兵一跳。那可是女人的房間呀,何況方姐姐好歹頂著個皇上秘密信使的頭階,這都半夜了,王爺也太太。。。太不拘小節了吧?就算他們之間一直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還以為身邊的人都看不出來似的,就算這一次走的時間長,兩人可能相思難奈,但這樣做也太不守禮了呀。
三人面面相覷,正考慮要不要勸阻王爺不要無媒苟合,沈瀾卻又闖了出來,急問,“來人,有誰告訴本王,方初晴跑到哪裡去了?”
“方姐姐不在屋裡?”林海濤驚訝地問。
王強踹了他一腳,斥道,“這不廢話嘛,快去找人。”說著,他也跑了,看起來王爺要發雷霆之怒,還是讓張揚一個人頂著吧。好兄弟,總是要舍已為人嘛!
他們不敢怠慢深知方初晴是現在唯一能動了王爺心肝兒的人,所以很快就把要塞的守備負責人提溜兒了來,可是一問之下,守備也不知道方初晴在哪裡。
“方姑娘是尊貴無比的人,平時的行動坐臥,出入作息,我們也不敢過問的。您帶兵離開後,這邊的房子我們只是派人保衛,從不敢進來過,免得冒犯了。”守備感覺到深瀾渾身散發著比北境之冬還可怕的寒氣,哆哆嗦嗦地說。
“保衛?那人呢?”沈瀾淡了克制從心氏升出的恐懼感,咬著牙說。他雙手的指關節因為用力握緊而發白,只感覺心一直空下去空下去,然後那籠罩在他心底那多年的黑暗又涌了上來,覆蓋了他的全部。
他不會丟了她吧?他不能丟了她!
守備嚇得跪在地,篩糠似的抖,實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其實他很冤枉,因為王爺住的院子除了他的三大親兵,還有奉命來商討事情的將領,從沒人敢隨便進入的。
王爺不在的話,因為院子裡住著個虛銜很大的女人,就更沒人敢靠近了,這是規矩呀。再說要塞的防守固若金湯,誰能想到會出總是呢?守衛巡邏,確定是定時定點、嚴守紀律,可要塞防的是外敵進入,裡面的人若有什麼想法,有的是花招能避開別人的耳目。。。。
但這些話,他不能講。王爺的名言是:失職就是失職,沒有藉口。
可是,方姑奶奶怎麼會不見的?她從來沒用人侍候,而王爺有她侍候,她經常幾天不見人影的,而且王爺也沒命令過要盯死她呀!到底怎麼回事呢?怎麼回事呢。。。
“王三娘!”求生的欲望,令被殺氣壓迫得連呼吸都近乎斷掉的守備突然福至心靈,衝口而出。他膝行幾步,重重叩首於地道,“在這幾天中,只有王三娘一人見過信使大人。王爺今天才回來,事多且忙,恐怕監軍還沒報告。。。王三娘從宮中脫逃,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寺!”
沈瀾心裡“咯噔”一下,走上前,揪住守備的衣領,一手就把他舉了起來,“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守備大人本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此時在空中連掙扎也不敢,一連聲地道,“卑下實在不知,這事要問監軍大人哪。”
沈瀾隨手丟下他,不用開口,王強已經跑到門外,吩咐站崗的小兵急速似監軍大人來。很快,監軍跑得氣喘吁吁地趕到,一問之下才知道,王三娘在回要塞的第二天,突然帶著親隨離開,說是有秘密要務執行,可之後卻再沒回來。
據她的親隨講,她們往江國內陸而去,似乎要追擊什麼人,但一直沒追到,然後王三娘忽然打暈了她們,逃跑了。她們以為王三娘是國灰沒完成任務,怕受到王爺的責罰,這才跑掉,於是就自己回來了,並報告了監軍大人。
“沒完成任務?只怕完成得過火了吧?”沈瀾心下冰冷地想。
看來是方初晴跑了,可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跑掉。她從來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看她傷成那樣卻為了給無思無我餵奶而寧肯挨疼,不肯吃藥就知道了。那也就是說,她就算不想嫁給自己,也絕不會逃跑。甚至,以她的性子,會當面嘲笑他一番吧?那麼現在她突然不見了,肯定是無法忍受某些事,氣極之下才做出了這麼衝動的決定。
他是讓王三娘來當媒人的,可現在卻是這個結果,就說明那賤人改了他的話,把方初晴氣跑了。至於王三娘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在他目前考慮的範圍內,最要緊的是,得把方初晴捉回來,好好懲罰。被背叛的滋味,他從小到大嘗過太多次了,可沒人能不留一個字就跑掉。也沒有一個人,令他的心這樣難受。
“整隊,備馬,跟本王去追。”他快速簡短地發布命令,然後衝到自己的房間,想要找件輕便的騎裝換上,以利追擊。
王三娘去追擊方初晴,肯定是為了殺她吧?既然王三娘跑掉了,就說明十之八九她還活著,不然死無對證,他拿王三娘也沒辦法。也許,方初晴是跑回和政城去了?他必須、立即、馬上抓她回來,哪怕她跑到天邊兒去!
無意間,他回頭望向書架,她時常站在那兒翻他的書。他多麼期望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現,說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惡作劇,是為了整他的。可是東西都還在,伊人卻身影皆無。只是。。。他突然發現有一本書放得不太對頭,好像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他連忙走過去,把那本書抽出來翻了翻,看到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寫出的婚書夾在書中,還有一封回信,憑信上那難看又歪扭的字體就知道是某人的筆跡。上面只有一句話、三個字。。。我拒絕。
她拒絕他的求娶?
他愣了,感覺心頭像有無數根小針在扎,不算很疼,卻難受得要命。是他的婚書寫得太傲慢了?還是王三娘說得話特別過分?方初晴個死丫頭,不管怎麼說,為什麼不等他回來質問他?為什麼不把婚書摔在他臉上?照她平常的行為,她應該有這個反應才對。可為什麼,就那麼跑了?
他把那本書揣在懷裡,以極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出門後發現親衛隊已經整裝完畢,雖然人困馬乏,但當他一聲令下,還是快速集結完畢。
他對趕來的副帥仔細囑咐了些軍和上的事,然後翻身上馬,帶隊飛奔而去。
他把人分散開,向不同方向追擊,換馬不換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就連吃飯也在馬上解決,路過村鎮時更是嚴令當地守衛配合著緊密搜查。可是過了好幾天,他幾首要追到和政城了,卻依然沒有方初晴的
消息。別說看到人了,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
就到這時候,他才中心一凜,努力令自己火燒一樣的心冷靜了下來龍去脈。方初晴只是個普通的奶娘,不是會隱藏行跡的軍中細作、斥候,如果在他這樣有經驗的搜捕下依然蹤跡全無,那麼一定是他追錯方向了。